但這主意剛一提出,就遭到那位反對。
唐家弟子沒幾個是好糊弄的,更何況是身爲唐家傳人、唐家下任家主的唐玄通。
想用一枚赝品鳳墜把他騙到這裏,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位索性就把真的鳳墜給了自己,讓自己那真鳳墜做引,将唐玄通引來。
幸家家主以爲自己拿出真鳳墜,唐家就會立即派人到這小鎮來。
誰知這打探消息的都來了五六撥了,唐家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仿佛自己手中的鳳墜,不是他們丢失了上千年的那一枚。
就在幸家家主以爲計劃失敗,想要放棄的時候,唐家終于有動靜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終于往這座設滿埋伏的小鎮趕來。
若是僅憑自己或是幸家,想要将人永遠留在這裏,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沒想到這一次那位跟他一起過來,親自出手!
既是如此,那唐玄通夫婦必然是插翅難飛,跑不掉的。
瞧瞧兩人這會的模樣,不正與自己心中所想的結局相應驗嗎?
幸家家主本還想繼續對唐玄通兩人的屍體說些什麽,但不知怎的,神色一凜,像是遭到了威脅一般,連忙收起面上的譏諷之色。
神情一下變得恭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
“大人,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是不是繼續按照計劃行事?”
大人?
聽到這個稱呼,唐甯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幸家家主口中的大人是誰?
他現在問出這句話,豈不就是意味着那個人就在附近?
唐甯緊張打量着已經安靜下來的失智鬼煞群,以方便第一時間捕捉到做出回應之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唐甯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失智鬼煞也會跟保留神智的鬼煞一樣,安安靜靜的呆在原地,不發出一點聲響,不弄出一點躁動,俨然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看到這一幕,唐甯心中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能讓一衆失智鬼煞不敢亂動,幸家家主口中的那位大人,有沒有可能不是人類,而是修爲實力極爲恐怖的鬼魂?
想到從失智鬼煞群中感受到的那股恐怖氣息,她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唐甯的目光一直在失智鬼煞群中穿梭,此時會對幸家家主做出回應的,必然是他口中的那位大人。
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操縱謀劃這一切之人。
但實際情況卻讓唐甯失望了,并沒有鬼魂或是人給幸家家主做出回應,仿佛剛才他說的話,不過是在自問而已。
幸家家主在心裏或許已經預料到,那位大人不會給自己做出回應。
在等了一分鍾沒得任何回應之後,他便快速晃動起手中的銅鈴,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
銅鈴在幸家家主手中搖動,發出一連串有節奏的聲響,如同一首充滿神秘感的樂曲。
幸家家主手中銅鈴奏出的,并不是什麽特殊的聲樂,而是玄門弟子衆所周知的招魂曲。
這銅鈴對着唐玄通夫婦搖晃,招的是誰的魂魄可想而知。
在幸家家主搖動銅鈴演奏招魂曲的情況下,唐玄通夫婦的魂魄緩緩從剛剛咽氣的屍體中飄出。
魂魄剛剛離體,還沒來得及化成鬼魂,兩人的魂魄便被周圍沖上來的失智鬼煞撕得粉碎!
父母魂飛魄散的場面,在唐甯眼前上演了。
看着那飄散在夜空中的魂魄碎片,唐甯眼眸有紅芒迅速閃過。
瀾伊以爲此時的她會充滿仇恨,卻發現她看向幸家家主的眼神很是平靜,就像看到一個迎面走來的陌生人一般,沒有一絲波動。
主人這是怎麽了?
難道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刺激到了?
想也想,又覺得不可能。
要真是被這一幕刺激到,此時的她又怎麽可能表現的如此平靜呢?
隻怕雙眼會立即變得通紅,提着妖刀沖上去,對幸家家主的投影一陣亂砍才對。
那唐甯此時到底是恨還是不恨幸家家主呢?
答案是恨的。
隻不過對新家家主的恨是沉澱在心裏,而不是浮在眼眸。
親眼看到當年發生的事情後,這份仇恨一下變得更加沉重了,沉重到唐甯無法如常人一般,在面上表露出來。
她是恨幸家家主的,可就算她此時用最仇恨的眼光注視他,沖他大喊大叫,就能将他刃于手下嗎?
不能的。
别忘了這會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過去的投影。
既然失去理智大喊大叫沒有任何作用,那自己何不保持理智,努力從這投影之中找到更多線索、細節?
唐甯雖然不知道眼前的投影是不是真實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這投影真的是當年如實發生的一切,自己要是從中找到更多線索,豈不比大喊大叫來得更爲有用?
心中清楚幸家家主是讓自己父母魂飛魄散的兇手就行,在沒辦法将他刃于手下之前,她會一直将這份仇恨埋在心底,不會透漏一絲一毫。
多次确認唐玄通夫婦兩人的魂魄徹底消散後,幸家家主才停止晃動手中的馭鬼銅鈴,停下招魂曲。
這事必須小心謹慎,不能出一點差錯。
要是讓唐玄通夫婦的一縷魂魄僥幸逃脫出去,那幸家明日所要遭受的,就是清族之災!
自己努力搭上這位大人,苦心孤詣謀劃這一切,可不是想讓幸家在玄門清族的。
看着僅剩一局軀殼的唐玄通夫婦兩,幸家家主不知想到了什麽,對着他們長長歎了口氣,似乎對兩人的這般下場感到惋惜。
“同是玄門弟子,總不能讓你們兩個就這麽一直坐在這裏。”
說罷,一縷三昧真火從幸家家主手中升起,落在唐玄通夫婦身上,轉瞬将兩人屍身全部卷入火舌之中。
幸家家主這幅惺惺作态的模樣,讓唐甯忍不住把牙齒咬得“咔咔”作響,拳頭握得死緊,身子也跟着輕顫起來。
這裏沒有别人,他做出這幅假心善的樣子給誰看呢?
唐玄通夫婦已死,幸家家主與那謀劃之人的目的已經達到。
在唐甯以爲眼前的投影要結束的時候,異變突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