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知道她突然看向自己沒好事,這簡直就是在給他強行加戲。
察覺到兩名前輩看過來的目光,林浩趕緊把頭低下,緊抿嘴唇,努力做出一副自責的模樣。
啞着嗓子低聲說道:“都怪我不争氣,給師姐拖後腿,給唐家丢臉了。”
“師弟!”
唐甯突然高喊一聲,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然後深情并茂的繼續說道:“你剛入門,這事怎麽能怪你呢?”
這事當然不能怪菜雞師弟,要怪當然是怪幸家兄妹。
“這兩名幸家弟子明知我師弟剛入門,卻還是頻頻對他出手,想挑軟柿子捏。我看不下去,心裏一火,下手便沒了分寸,把幸家師兄打傷了。”
仿佛想起了什麽可怕的畫面一般,她的臉上一片恐懼:“結果,結果他們就……”
被人揍了之後,心裏肯定會感到憤怒、不甘心,年輕人血氣方剛的,這怒火一上頭,做事當然不會有所顧慮。
憤怒之下召出鬼王,這行爲就能解釋得通了。
“你放屁!”
越聽,幸明誠的身體抖得越厲害,就像羊癫瘋發作一般,渾身都抽搐起來,就差口吐白沫了。
“誰他……”
剛想口吐芬芳,罵出三字經,但眼角餘光注意到神色已經明顯有些不虞的兩位長輩,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趕緊改口:“誰跟你們交流術法了!”
明年就是玄門交流大會,要交流術法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不是交流術法那你們幹嘛找上門?”
唐甯對着幸明誠不斷挑眉,說啊,有本事就把你們大老遠從京都來這的目的說出來,反正自己是無所畏懼的。
“我們是爲了拿回……”
“二哥!”
眼瞧着幸明誠被唐甯激得逐漸失去理智,幸書藝趕緊開口,打斷他要說出口的話。
對上自家堂妹的雙眼,看到她微微搖頭的動作,冷汗瞬間從身上冒出。
差一點,差一點就把話說出來了。
心裏充滿後怕,看向唐甯的眼神充滿忌憚,她一直在引導自己的情緒,讓他一步步失控、變得憤怒。
能夠敏銳察覺别人情緒變化并不難,這一點許多人都能做到,難的是如何把握、掌控他人的情緒,引導對方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唐甯這一手,又一次震撼到了幸明誠。
小六就是這樣,在京都玄門聚會上被她刺激到失了理智的地步。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同時不斷提醒自己,千萬千萬要冷靜,不要再被她牽着鼻子走。
“反正那鬼王不是我們召出來的。”
幸明誠緩緩說出這句話,此時重新恢複平靜的他說出這話的樣子,比先前急躁想要證明的時候更有說服力。
“就是你們召出來的!”
唐甯闆起臉,厲聲質問:“那鬼王是從你手中法器冒出來的,你敢說不是?”
那對控制失智鬼煞的玉鈴铛可是他們拿出來的,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
“她是從我手裏法器冒出來的沒錯,可在那之前,我跟你一樣,并不知道裏面有鬼王。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會……”
幸明誠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直接把嘴閉上。
不是因爲兩名玄門長輩不相信的眼神,是他終于發現,無論自己怎麽說、怎麽解釋,都沒辦法把幸家從這鬼王這事裏面摘除出去。
就算自己說不知道又怎麽樣?
就算唐甯他們不再死咬着這件事,幸家還是跟這事脫不了任何幹系。
自己可以說不知道,但把玉鈴铛交到他手中的幸家長輩,一定是知道裏面有什麽的。
不然不會在把它們交到自己手裏時,千叮萬囑不讓出現意外。
此時沉默不語,就意味要默認唐甯說的一切。
幸明誠不想默認,但也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話語爲自己辯駁。
與幸書藝對視,眼中的掙紮清晰可見,可最後,還是隻能繼續沉默下去。
趁着這會沒人注意的功夫,唐甯趕緊把最後一具石棺收到玉佩裏面。
萬一裏頭的飛僵将領感覺不對,突然從裏面蹦出,朝兩名玄門前輩出手,自己剛才那般聲情并茂的演出就白費了!
還是早點收回玉佩裏面比較安心。
身穿黑衣的老頭注意到她的動作,犀利的視線立馬掃了過來。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唐甯手抖都不抖,咧開嘴角,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這麽危險的東西,放在外面不安全。”
老頭聽到她這話,直接被逗笑了,現在知道危險了,先前放出僵屍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一茬?
那笑意,并未直達眼底。
“唐家丫頭,鬼王是幸家弟子召出的,那僵屍是出自你之手,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追究完鬼王,這兩名玄門前輩顯然也不想放過石棺中的僵屍。
如果沒有猜錯,那具石棺中的僵屍已經達到飛僵級别,要是繼續放任他繼續成長下去,将來對三族一定會造成莫大威脅。
這樣的未來,是任何一個玄門中人都不想看到的。
黑衣老頭眸低的冷光,被唐甯看得一清二楚,想到魏允,心中發出一陣冷笑。
她忽然明白爲什麽魏允生前,會準備這麽一支僵屍部隊了。
因爲他已經預想到千年之後,重新入世的自己會處在何種微妙的位置。
人、鬼、精怪三族,都是不希望他出現的。
若實力允許,三族定然會互相聯手,将其絞殺,畢竟誰都不想這世間多出一個能夠壓制自己的存在。
别拿僵屍未達飛僵不開智這事說話,低級僵屍的确茹毛飲血,食人血肉。
但人、鬼、精怪之中,也都存在作惡者。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忌憚僵屍的實力。
唐甯的心一下冷若寒冰,面上卻是分毫不顯:“是出自我之手又如何?他沒有傷到任何人,前輩難道想讓我交出去不成?”
話音一落,氣氛瞬間冷了下來,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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