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遠的距離,縱使胡玲的妹妹有供奉的仙家,他的某些感知也一定是百分百準确的。
唐甯很好奇,她如此肯定是幸家弟子出手的證據是什麽。
“屍身。”
妹妹烏發染霜,從殡儀館冰櫃中拉出的畫面清晰浮現在眼前。
看着安安靜靜、一動不動躺着的妹妹,胡玲愣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伸出手撫摸。
“如今不像以前,科技發展迅速,到處都裝有攝像頭,想要查到一個人的蹤迹并不能。更何況玄門中人,手上都是有些特殊權力的。”
所以進入京都之後的蹤迹,他們全都調出來看過。
“警方根據調查的監控判斷,我妹妹是失足跌落水中淹死的,和我們在監控中看到的錄像确實沒什麽出入。起初我們也認爲這是個意外,但看到妹妹的屍體後,才知道事情完全不像警方說的那麽簡單。”
“你們發現了什麽?”
“白發、老态。”
胡玲雙手交握,指甲嵌入皮肉中仍無感覺,冷冰冰的說道:“那是不應該在十六歲少女身上出現的症狀,根本就是精氣被鬼魂吞食之後才會出現的狀态!”
隻要談論到自己的妹妹,胡玲的情緒就有些失控,聲音不自覺提高。
注意到周圍吃東西的客人頻頻看向這裏,想了想,唐甯還是開口提醒:“你聲音有些大了,小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别忘了他們此時可是在幸家的地盤上,店内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很有可能是有眼目探子的。
胡玲看了一眼周圍,握成拳頭的手松了又緊,最後還是沒有展開。
“僅憑這一個症狀,當然不足以肯定是幸家弟子出手。畢竟鬼魂吞食活人精氣之事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發生,不可能每一隻吞食活人精氣的鬼魂都是幸家弟子飼養。”
痛失族親之時,胡家的長輩并沒有喪失理智。越是悲傷難過、越是碰到大事,他們更應該保持頭腦清醒。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妹妹出事的那條河邊,我們碰上了一隻躲躲藏藏的鬼魂,那天晚上河邊發生的一切,全部被他看在眼中。”
才知道那所謂的意外落水,不過是幸家弟子隐瞞事實真相的手段而已。
“在附近的監控攝像頭中,我們發現了幸家弟子的蹤迹。在于我妹妹插身而過的刹那,他們有人搖動了馭鬼鈴!”
因爲常年待在山上,吐納天地靈氣的原因,胡家子弟身上的精氣遠比普通人更爲純粹、濃厚。
常人無法感知、分辨他人身上的精氣,但玄門弟子卻是能夠輕而易舉分辨不同人身上精氣差異的。
“在我妹妹最後落入水中的時候,她的臉出現在攝像頭清晰拍到,那雙眼睛滿是迷茫,就像......就像被鬼迷了心智。而且在她身上,還有些許陰氣殘留。”
把這些零零碎碎的小細節拼湊起來,胡家人不難發現自己妹妹死亡的真相。
“既然看過錄像,那你應該知道是幸家哪位弟子對你妹妹出手的吧?”
如果隻是拜入幸家的普通外姓弟子,胡玲肯定不會找上自己,或者說胡家不會找上唐家。
若胡家真是玄門響當當的出馬胡家,憑他們的家族底氣,讓幸家親手交出一名外姓弟子不是什麽難事。
能讓胡玲找上自己,甚至讓仙家上身出面拉攏,這些細節都再透露一個信息。
吞食胡玲妹妹精氣并将她殺害的幸家弟子,在幸家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至于怎麽個不低法,就她說出的是誰了。
“幸家二叔,幸承!”
“幸二叔?”
唐甯嘴巴微張,明顯被胡玲說出的人驚到。
胡玲所說的幸承并不是與自己同輩的玄門弟子,他的輩分,應該是與自己父親相同。
這位幸二叔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與當族長的大哥比起來,他的實力可是更高的。
或者說,除去老一輩,幸家目前實力最強的就是幸二叔幸承!
對幸家而言,幸承現在雖不是最強的存在,但十幾二十年之後,他絕對會成爲幸家新的頂梁柱。
這麽一個人,幸家怎麽可能會将他交出來。
尤其幸家目前還是小輩沒有資質拔萃弟子出現的情況,要是幸承出什麽意外,幸家未來幾十年可是會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面。
一個家族,最害怕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幸家有出色弟子冒頭,而且能頂上幸二叔的位置,否則幸家族中長輩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舍棄他的決定。
胡家要想光明正大找幸二叔讨回公道,除非幸家倒台,不然他們無法如願。
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在唐甯眼底翻滾,怪不得胡玲纏着自己想結盟,單憑胡家,确實沒辦法奈何幸家。
就算胡家不過一切鬧上門去,幸家最多交出一個無關痛癢的外姓弟子背鍋了事,真正的劊子手卻是不會受到丁點影響。
但就算胡玲眼中恨意滿滿,臉上表情不似作假,唐甯心中仍舊帶了些提防,沒有将防備完全放下。
“你不相信我?”
從始至終,除了聽到幸承這個名字露出過些許驚訝外,唐甯的情緒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看到她的表現,胡玲内心竟慢慢升起一抹恐懼。
根據自己這段時間了解到的信息,面前的唐甯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
當着自己的面,一臉平靜的聽完胡家與幸家的恩怨糾葛,她這份與年齡極爲不符合的冷靜,着實讓人感到可怕。
“憑這一番話語,你就想讓我信你了?”
胡家弟腦回路都那麽簡單的嗎?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随便說幾句,就傻啦吧唧的相信了?
“别用那種看智障的眼神看我,我隻是想早點得到你的信任,一起對付幸家而已。”
胡玲以爲自己的妹妹就夠氣人的了,誰想這唐甯氣人的功夫比自己妹妹還要高上幾分。
想起妹妹,胡玲明亮的眼眸驟然暗淡下來。
“想要我相信,你總得做點實際行動是不是?”
唐甯撐着臉頰,意味深長看着她,唇邊是一抹壞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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