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穆晴事先知道這屋内有危險,她爲什麽不早點說出來,反而遮遮掩掩的隻是讓他們兩個往屋外走去?
如果真是這樣,她爲什麽不叫上唐甯與邱鴻哲兩人?
即使她與唐甯之間存在矛盾,可什麽矛盾能嚴重到讓她看着他人死去?
無論是她遮掩不提醒還是不打算救隊友,都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辛道友看着身邊的少女,他希望這些隻是自己的猜測,而不是事實。
穆晴察覺到自己師兄的目光,臉色白了下來,眼中頓時漫上水汽:“師兄,如果我早知道屋内有東西,怎麽可能不說?”
神情楚楚可憐,衆人質疑的目光仿佛對她造成無盡的傷害:“而且,我要是真早知道怎麽可能還會被推進來,定然早早躲開。”
看到她淚水懸在眼中要落不落,身體微微顫動,辛道友擡手,将她的淚水擦去。
“沒事,沒人怪你,唐道友隻是問一問。”
顯然,他心中已經聽信穆晴說的話。
看着上演師兄妹情深的兩人,唐甯眼中染上譏笑。
早早躲開?
你是躲不開被推進來的吧。
而且,她完全沒有回答自己提前知道木屋有異樣的問題。
“對啊,唐道友也隻是太想出去而已。”吳思語出聲安慰:“小晴不用那麽難過。”
聽到兩人這話,唐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得!
自己不過要弄明白她是不是提前知道屋内有危險的事,這會在另外兩人眼中倒成惡人了。
還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瞧瞧人家不過紅個眼睛,事情就變成自己咄咄逼人、欺負她了。
“我,我不難過,唐道友也隻是想弄清楚而已。”
穆晴對唐甯露出笑容,面上表露出諒解的神情。
呵~
唐甯扯了扯嘴角,扯出的笑容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真諒解我,你倒是把事情說清楚啊,裝什麽小白蓮。
而且,她越是這樣避而不談,唐甯愈發肯定,在進入木屋之前,她必定是提前知道了些什麽。
哪怕不清楚先前的鬼物,但她應該知道木屋有怪異,進不得。
“突然關門,是我太着急失了分寸,穆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唐甯說完看了她一眼,走到桌旁,拿紙巾擦掉椅子上灰塵,一屁股坐下。
看到她的動作,邱鴻哲屁颠屁颠的走過來,把椅子拉到她身邊,坐下。
自然的拿出紙巾擦掉她面前桌上的灰塵,擰開礦泉水,拿出吃食擺在她面前。
兩人神情輕松,有說有笑,恍如踏春郊遊,讓另外三人看得一愣一愣。
“你們,這是在幹嘛?”
看到他們這番舉動,吳思語心中不免對兩人産生不滿,不想着怎麽出去,反倒坐下來吃東西?
“吃東西啊,跑了這麽久你不累、不餓嗎?”
唐甯回得極爲自然、理直氣壯,拿起面前的餅幹遞給她:“你要不要來點?”
“啪!”
吳思語一把拍開遞到自己面前的餅幹:“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嗎?”
心中的不滿浮現在臉上:“作爲我們的隊長,你不想辦法出去,反倒坐下來吃東西,你這麽做,太不負責任了!”
餅幹被摔到地上,唐甯看了她一眼,過去撿起來。
撕開包裝,直接吃了起來:“試了啊。在你們忙着安慰穆晴的時候,我不是嘗試着開門了嗎?”
至于她說自己是隊長,唐甯無所謂的一笑:“你要是看不慣我這個隊長,可以讓你來當,我保證聽命行事。”
“我......”吳思語聽到她這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阿彌陀佛。”邱鴻哲看了幾人一眼,佛号從口中念出:“幾位施主,莫要着了道。”
聽到這話,三人心神一震,腦海頓時清明。
吳思語後背冒出冷汗,自己剛剛在幹什麽?
穆晴出現驚慌失措、恐懼,她是能理解的,但自己出現焦躁、危亂的情緒,是怎麽都無法接受的。
她不是初入道門的小道士,吳家是道門大族,自幼耳濡目染、受過精心培養,她應該不會如此容易犯這些要命的失誤。
那隻有一個可能,有東西在作怪。
弄清楚這一事實的不僅吳思語一個,辛道友臉上也出現後怕的神色,因爲方才他心中所想與吳思語幾乎相同。
“咦?竟然有個小和尚。”
驚訝的聲音在屋内響起,幾人張目四望,沒看到任何鬼魂。
聲音仍在繼續:“有小和尚也好,說不準小師傅發大慈大悲之心,能将你們救出苦海呢~”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全然不知她這是什麽意思。
“出來!不要裝神弄鬼的吓唬人!”
穆晴厲聲叫喊着,藏在暗中的敵人遠比明面上的更可怕。
提防不知從何處伸出的黑手,還不如迎對正面的刀槍。
鬼魂說完話後沒再有任何聲音,如果不是彼此面上都帶着戒備,衆人恐怕都覺得方才是他們集體出現幻聽。
唐甯從窗口看向屋外,門外的人皮燈籠不知道什麽時候轉了方向,與她對了個正着:“她臉上的笑,是不是變了?”
人皮燈籠的笑容弧度好像比初見時更大些。
“好,好像變了。”
吳思語順着看去,做成人皮燈籠的女子面容上的神色與他們在屋外看到已然不一樣。
初見唇邊恬淡的笑容仿佛在歡迎衆人的到來,而現在的,卻更似玩弄,期待屋内的獵物出現意料之外的表現。
“我們,該怎麽做?”
越看,吳思語心跳越快,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連忙把視線轉移開。
這人皮燈籠肯定是被動過手腳的,不然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先坐下,好好休息一會。”
唐甯把視線移開,鎮定自若進食補充體力。
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倘若硬破門而出,根據一路過來所碰到的一切,對方在外頭必然設有後手。
倒不如先在屋内待着,看看對方想做什麽。
從方才那聲音不難知道,對方,一直在暗處盯着他們幾個。
而且唐甯很肯定,她對小和尚有些不一樣。
想到外邊人皮燈籠上的屍油,也不是不能理解。
隻希望這份不一樣是因爲善果,而不是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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