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鬼魂雖說有一些是曾經被土匪所掠殺,抛屍到此,但更多的,是附近村民埋在山上的親人。
這些鬼魂之所以來到聚陰地吸食陰氣養魂,無非就是放不下陽間的親人,不願去投胎。
所以每逢月圓之夜,他們偶爾會下山,去看望仍活着的親人。
這些鬼魂沒有邪念,也沒做過任何惡事。
如果唐甯不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放她走不是不可以。
一道無形的界限将在場的鬼魂分成兩派。
一派執意要滅殺唐甯滅口,免得她下山招人到此,将衆鬼魂打的魂飛魄散。
另一派擔心唐甯真是自己陽間親人後嗣或者好友,萬一真在這裏出了事,他們以後怎麽面對歸西的親人?
許老頭眯着眼看向王秀花,自己還真是小瞧了她。
一句話,竟然将局勢扭轉了大半。
呵~怪不得能把馮尚宇這百年陰魂迷得團團轉,原來也不是個什麽善茬。
王秀花被許老頭的眼神吓到,連忙往馮尚宇身後躲去,她沒有想要害人,隻是不想那個小道士死在這裏。
她還那麽年輕,應該和自己當初一樣,去享受暖陽、花香。
而不是變成一縷鬼魂,四處飄蕩。
馮尚宇看向妻子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泉,充滿溫柔。
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許老頭暗道不妙,如果錯過了這個小道士,自己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與馮尚宇相抗衡。
“馮尚宇,大家平日敬你,稱呼你一聲大人,你不會想把大夥置身于危難之中吧?”
倒不如先發制人。
馮尚宇牽着自己的妻子,聽到徐老頭的質問,一抹譏笑挂在唇邊:“我放了人就是把大夥置于危難之中?要不要我告訴大家,那天晚上到村子裏索命的是誰?”
他以爲自己做的事是神不是鬼不覺嗎?
“言叔,不是你殺的?”
王秀花一直以爲村子裏的言叔是身邊下的手,可現在聽來,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我很想親自動手替你出這口惡氣,在你頭七之日,解決了他。”
但自己還是晚了一步,被人搶了先:“許老頭,人是你殺的吧?”
“你胡說!”
許老頭看到不少鬼魂不善的看着自己,連忙解釋:“如果我殺人吸食了精氣,那身上的怨氣怎麽沒有絲毫變化!”
這聚陰地之中可有不少鄭家村村民的鬼魂,如果是馮尚宇動手,大夥不會說什麽。
但要是自己動手,于情于理都不合,衆人是不會同意這樣的事發生。
畢竟,今天他對鄭家村的村民下手,難保哪一日不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呵~那口精氣你的确沒有吸食,但你的兒子吸食了吧。”
刹那間,鬼魂們到處尋找着許老頭的兒子。
一下子,就把他找到了。
看到他身上凝實的魂力和絲絲怨氣,默默地往旁邊退去,将他孤立出來。
許老頭的兒子是前兩年死的,就算日日夜夜待在聚陰地吸取陰氣修煉,魂體也不會凝實到這個程度。
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吸食過活人的精氣。
眼看事情敗露,許老頭索性不再做任何狡辯,大大方方的承認:“是我們父子做的又怎麽樣?”
“這附近那麽多村莊,那麽多村民,偶爾吸食幾個人的精氣又怎麽樣,難道你們不想快速增長陰力嗎?”
目光從衆人面上掃過,他就不信有這種想法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馮尚宇阻止你們下山吸食活人精氣,以爲他真的是爲你們好嗎?他這是害怕你們陰力增長太快,壓制不了你們!”
既然已經将遮羞布撕開,不如撕的更徹底些。
他早就已經受夠了按這毛頭小夥子規章做事的日子了,這不許那不準的,做個鬼哪有這麽憋屈的!
對上馮尚宇的目光沒有退縮,放肆的說道:“難道你們不想恢複生前逍遙自在的日子嗎?”
這裏的鬼魂,可有不少是當初山寨對拼死亡的山匪,那些,可都不是什麽好人。
更何況,被馮尚宇壓制這麽多年,心裏頭應該是有怨氣的。
隻要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村民們的鬼魂算什麽?
就是馮尚宇,日後恐怕再也不能管制這聚陰地的鬼魂了吧。
果然,許老頭的話音才落,山匪鬼魂們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仿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懷抱美人嬉戲的日子就在眼前。
瞧見面上的表情,許老頭心裏頭得意不已,就讓自己再加一把火。
“那小道士身上可是蘊含着靈力的,如果吞食她身上的精氣,大夥的實力定然能夠得到提升,這送上門的人參,難道你們願意送走?”
如果能拉下馮尚宇,拉攏住衆人,那讓出一個小道士的精氣又何妨?
隻要自己能站在那個位置,到時候山下的活人的精氣,他想吸多少有多少,還怕補不上一個小道士的精氣?
站在馮尚宇這邊的鬼魂聽到許老頭這話,本就不堅定的心搖晃的更厲害,甚至不少人慢慢的往那邊走去。
看着自己這邊的人數越來越多,許老頭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馮尚宇,你現在沒話說了吧。”
指着被陰氣包攏的唐甯說道:“兄弟們,愣着幹什麽,還不分食這小道士的精氣?”
像是打開洩洪口,心懷歹意的鬼魂如兇猛的洪水,奔向唐甯。
“你們敢!”
馮尚宇連忙出手,要把那些鬼魂攔住:“莫要被他的話哄住!真要沾染上怨氣因果,你們以爲将來能讨得了好去?”
就像許老頭說得,雙拳難敵四手,衆鬼魂不要命的撲向被陰氣包攏的唐甯,對前來阻攔的馮尚宇下手毫不留情。
馮尚宇也不是沒辦法制住他們,可望着那一張張相伴多年的面孔,他......沒辦法盡全力出手。
林蝶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他們,是不是忘了自己站在這裏了?
“砰”的一聲巨響。
燃燒的火焰将這方昏暗的天地照了個透徹,一閃而熄。
“聽說,你們打算殺我、分食我身上的精氣。”
唐甯手中轉着墨笛,笑的狂娟:“是誰給你們的勇氣?”
墨笛一指,正是方才說話的許老頭:“他嗎?”
“嗝~”
飽嗝聲從她的肩頭傳來,玺悠摸着小肚子,剛剛那麽的陰氣,讓它吃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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