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後賽采取的是循環賽制,每輪的對手都不會有重複,各戰隊之前的比賽視頻就成了重點的研究對象,也成了戰術分析研究的重要依據。
比起往年來說,今年各戰隊的實力并沒有太顯著的變化,在去年的轉會期間,并沒有太多的選手進行調整,以至于除了新秀選手的嶄露頭角,老選手幾乎都服務于自己的老東家,所有的作戰風格也幾乎都延續下了去年的一貫作風。
這無疑是讓所有的媒體感到萬分無趣的。
但有一點好在,沉寂了幾年之後,一直不溫不火的黑玫戰隊自從加入新鮮血液之後,似乎展示出了一種讓人感覺格外獨特的多變性來,頓時吸引了記者們的注意。光在比賽結束後的兩三天中,不時有媒體人來相約采訪,話題無疑圍繞着相同的點展開——林肖。
然而,這些記者們的第一目标卻始終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中過,詢問副隊長沈常與後得到的答案是:“在參加特訓,不方便接受采訪。”
這個回答一出,記者們無不嘩然了。
特訓?在季後賽的期間,除了鞏固基礎的操作手感之外,還能來得及進行什麽特訓?
然而一個接一個的提問問出,得到的卻都是一緻的答複——無可奉告。
媒體記者們抑郁了。
雖然心裏很清楚,面對這樣臨時關頭的所謂特訓一定是一些戰隊機密,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洩露給他們這些媒體人聽,但是心裏總是不免惦記着,有種撓心撓肺的感覺。
然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沈常與所謂的“無可奉告”還真不是什麽托詞,因爲自從這兩人把自己關進房間之後,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出過房門了,就連所有的飯菜都是替他們給擱在房間門口的。
再次送走了一批失望而歸的記者,沈常與仰頭看了看走廊盡頭的房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真的是,天知道屋裏面這兩人到底在做些什麽!
……
窗簾落下,昏暗的房間裏散發着一股濃郁的咖啡氣息,伴随着些許萦繞的煙味。
一旁的沙發上胡亂地丢着淩亂的東西,桌子上一片殘羹冷炙,隻有兩台微亮的電腦屏幕上泛着唯一的亮色,将兩人的面容也襯地有幾分疲憊。
随着屏幕正中央彈出的擊殺信息,尤景瞥了眼右下角打開的計時器,提起新煮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語調徐緩地道:“8分10秒,比上次快了20秒。”
林肖一仰頭沉沉地靠在了椅子上,疏松了下全身酸楚的筋骨:“還不夠啊。”
尤景品茗咖啡的姿勢微微一頓,狹長的眼微微眯起:“那麽,你認爲多長時間擊殺我,才是‘夠’呢?”
林肖聽出了語調裏的不悅,非常識相地話鋒一轉:“哎呀,一個沒注意居然都已經這麽晚了啊,吃飯吃飯,趕緊吃飯!餓死寶寶了!”
尤景看着他把房間門口一早就擱着的晚飯取了進來,端到桌上後打開了餐盒,随手接過來正準備吃,卻見他舉着碗就湊過來把雞塊往他碗裏扒拉,頓時提筷攔住了:“做什麽?”
“你那麽瘦,應該多吃點肉。”林肖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阻攔的筷子,等把雞肉全部扒拉完畢了,才舉着碗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你看你現在的身材就是這麽一個形狀,現在單身倒還好,如果以後你的對象嫌棄你摸起來手感不好怎麽辦?”
“所以,昨晚你果然還是看到了。”尤景冷神冷色地看着他。
林肖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頓時咳了兩聲,也就不再掩飾:“兩個大男人,看到了就看到了,怕什麽!難道我還能推倒你不成?”
尤景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半晌,淺薄的嘴角抿了起來:“哦,你沒想?”
雖然昨晚洗完澡出來,看到林肖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地坐在電腦桌前擺弄着,但依舊可以看到那半截被蹂|躏地完全不成樣子的煙蒂,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昨天沒有提起本想忽視帶過,這時候再提起,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些興趣。有時候,确實有些想知道,這個前後表現截然不同的男人的心裏,想着的,到底會是什麽。
林肖在他似有似無的挑弄下,直勾勾地看着尤景半晌,視線晃了晃,借着落地燈微弱的燈光,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落在了他那微敞的衣領上,眼前莫名浮現起當時水汽缭繞的畫面來。
怎麽說呢,尤景的身材比起蕭勵和柳澤紳那種高挑挺拔的修長身形來說,确實顯得纖細了很多。但是這種纖細并不顯得太過女性,而是有着一種别有韻味的柔美,這幾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地成天在跟前晃哒着朝夕相處,直到此時猝不及防地忽然來了一記猛藥,要說當時沒有動歪心思,還确實是有些……做不到啊!
但是,歪腦筋動是動過了,被正主這樣正面地逮着問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雖然比起跟當時原主時候的苦大仇深,尤景現在對他的态度可謂是騰雲直上,但要是當他知道自己這位他眼中的隊友确實出現過想要推倒他的心思的話,估計能一腳踹過來斷了他的命根吧!
林肖當然不會去冒這種不必要的險,畢竟那種一時沖動的小過錯誰沒有犯過呢,引以爲戒也就是了。此時他瞅了尤景半天,笑眯眯地勾起了嘴角,說了句發自肺腑的真心話:“如果尤隊是個女人的話,我倒可能真的當時就直接撲上去了。”
這樣的語調未免有些欠扁,尤景沉默了片刻,道:“那很可惜。”
“……”林肖的笑容有些噎住,一邊往嘴巴裏扒拉着飯菜,一邊不由有些琢磨這句話的深意。所以,可惜的點在哪裏?可惜不是女人?還是可惜沒有撲上去?怎麽感覺,不管哪個點都有些怪怪的呢?
這頓飯吃得比以往更加來得安靜,尤景一臉平靜地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林肖又不小地詫異了一下。他本來是作死地故意提起那茬想調侃一下,但是對方這樣的态度,居然是準備就這麽過去了?這一點都不像是尤景的風格啊!
好不容易耐到吃完飯了,尤景卻已經再次坐到了電腦跟前。
林肖瞥見他調出的是剛才兩人進行對戰的視頻,也湊了過去,從頭到尾細細地一圈看下來之後,隻聽尤景開口道:“比一開始進步了很多。”
林肖點頭:“手速已經有提升了,但是和技能的頻率相比,依舊存在不協調的地方。”他伸手取過鼠标把視頻往前調了幾十秒:“比如這裏,如果來得及多預判放一個地刺的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輸出時間。”
尤景語調平靜地總結道:“完全的老鬼打發。”
林肖的語勢聞言一頓,片刻後笑了起來:“可不是嗎,我師父當年就是這麽打的,我一直以來也習慣着和他一樣的打發風格。可惜以前訓練太偷懶,手速還是有些跟不上,所以才必須盡快提高才行。”
尤景靜靜地聽他嘀咕完,擡頭看着他:“有沒有考慮過,新的打發?”
林肖微愣:“新的打發?”
尤景:“對,完全适合你的新打發。”
林肖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來,他都在執着于回歸到他以前的水平狀态。但是,每具身體的本身特質不一樣,他可以憑借随自己一同帶來的超強意識與敏銳的臨場判斷來彌補不足,也可以可能地通過訓練來提高自己的手速,但是,那都有一個飽和點。
老鬼的打發不一定适合現在的林肖,其實他一早就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即便利用提深自我的方式來無限期地接近當年的水平,但是,即便到了最頂峰也不過是重塑一個五年前的老鬼,而無法進一步的超越。這顯然并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更換一種全新的打發?放棄一貫自己習慣的極限冷卻流操作,來走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新道理?聽起來無疑很沖動很瘋狂的一個提議,可是一經考慮,體内的某處神經被觸動之後,因爲興奮而有些依稀地顫抖了起來。
林肖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越來越濃郁了起來,原本深邃的眼裏有一抹光色隐隐流動着,被電腦屏幕襯亮的五官在這一瞬顯得格外的張揚耀眼:“新打發。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尤景感受到身側因爲靠地太近而擦過臉頰的吐息,在這樣熾熱的神色中,也不由勾起了嘴角:“我也這麽認爲。”
下一場比賽顯然是來不及的,但是,季後賽的時間,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