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黑夜,深不可測

剛才任當思手下那原偏将傳來的命令很清楚,說是金陵節度使方才就已下令關閉城門了。就算命令傳達需要一定時間,關閉城門也需要一定時間,可無論如何也拖不了半個事成啊!

要是過了半個時辰,再加上路上行動的時間,城門必然會被關得嚴嚴實實。那時候,别說是蕭文明和他一道的這些屯田所的兵丁了,恐怕就是一隻兔子都溜不進去!

因此,聽到這兩位候補千戶的挽留,蕭文明真想一臂膀甩開他們兩個,先保住自己和自家弟兄的安全再說。

可再回頭看臨時軍營裏那副亂糟糟的樣子,蕭文明心裏卻有泛起了恻隐之心——這些屯田所的軍官和兵丁們,不就和一個月之前的臨海屯一模一樣嗎?

當時的臨海屯,就憑着徐世約一個地主,王霸一個惡霸,就能被硬生生殺上門來來,要不是蕭文明突然清醒過來,強行将他們兩個人趕走,恐怕臨海屯現在是否存在,都是未知之數……

經曆了這一切的蕭文明,不能不對其他屯田所的将士們産生共情,要他就這麽自顧自先行逃命,放任軍營中其他數千屯田兵互相踐踏、自身自滅,這樣的事情,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蕭文明一時之中陷入了猶豫。

而一旁的溫伯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蕭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若執意要先行離去,那就要立即行動;若是有所猶豫,不如先在此處死守待援。此處軍營雖然簡陋,但好歹也有圍牆守護,數千弟兄隻要能夠同仇敵忾,隻需同對手打成一個相持的局面,那金陵城裏的官軍必然是會破門而出,裏應外合,一舉滅敵!”

在潛意識裏,蕭文明确實不想走,确實想靠這座還算齊整的軍營,同城外那些亂軍碰一碰面,好歹看清對手是何等的模樣。

然而他重任在肩,肩負着三百弟兄的安危,原本還有些猶豫,可經過溫伯明這樣一提醒,心中忽然已經有了定策。

隻見他堅定地停住自己的腳步,示意身後的三百臨海屯子弟兵停止前進,随即更改了自己之前下達過的軍令:“弟兄們,我們先不進城了,同其他軍屯所的弟兄在此堅守。外頭雖然情況不明,但要我說,究竟隻是幾個小毛賊在虛張聲勢,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咱們現在人多勢衆,又有軍營作爲依托,與其跑到城裏辟禍,不如在此處建功立業!”

臨陣更改命令,那算是犯了兵家的大忌,極易動搖軍心,甚至會引起軍隊的嘩變。

然而這樣的情況,隻适用于那些臨陣換帥、軍心不穩的雜牌軍。

而蕭文明對于臨海屯的軍隊,那是具有完整的掌控能力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能頂旁人的一萬句。

因此聽了他改動後的命令,臨海屯的子弟兵們,沒有半點懷疑和動搖,同樣信心十足地站住了腳步,不再向軍營外轉移。

有令則行,有禁則止,說起來容易,但做到卻很難。

領兵來的其他屯田所的軍官們見狀,禁不住贊歎不已: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可蕭文明麾下,已然都有了一隻軍隊該有的樣子!

再反觀自己的隊伍,亂亂哄哄的、零零散散的,幾千人混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團散沙……

這些趕來接受考核的屯田所的候補軍官們,其實也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其中年齡最大的也才不到三十歲,還沒有養成官場裏那些老油條的厚臉皮,見到了這樣的場面,心中不禁羞愧難當:同樣是軍隊,同樣是屯田所的兵丁,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羞愧之餘,他們立即捋起袖子親自上陣,扯着嗓子整頓自己麾下的隊伍。

他們的努力并不是白費的。

漸漸地,軍營之中也慢慢恢複了秩序,隊伍雖然還有些零散,依舊有幾個昏了頭的找不到自己的隊列,但好歹算是很大程度上恢複了秩序,不再吵吵嚷嚷的仿佛一個菜市場。

就在這一刻,蕭文明手下臨海屯的三百子弟,就在這座軍營之中,成了一根能夠穩定大局的定海神針,成了這麽多就連雜牌軍都談不上的屯田所軍隊中的核心力量。

正當軍營裏的秩序慢慢得到恢複的時候,被蕭文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張俊,這時折了回來。

張俊帶出去的五個人,回來的依舊是五個人,沒有什麽損失。

可他們這一去,因爲蕭文明多少放了他們一點鴿子,讓他們跑了一來一回兩個全程,着實累得不輕。

好容易喘勻了氣,張俊這才不解地問道:“少爺,你不是說了,要立刻率領弟兄們跟過來的?怎麽我這麽一去就見不到人跟上了呢?”

這是蕭文明的不對,是他中途更改了命令,險些讓張聚成了一支孤軍,不過還好,這小子腦子機靈的很,見情況不對,就立即率兵折了回來,也算是進退有據了。

這是蕭文明第一次上戰場,不免有些顧前不顧後,不過這個張俊倒是有點名将的弟子,懂得靈活機動地處理上級下發的任務。

而面對張俊的疑問,蕭文明倒也放得下架子:“啊,是我錯了,臨時改了命令卻通知不到你,下回不會再有了。你這一路到了金陵城下吧?城門還開着嗎?”

張俊拱了拱手:“回少爺,我是親眼瞅見城門關了,才敢過來報信的。看樣子咱們這回是進不了城了……”

“沒事的,咱們今日照舊在軍營裏過夜。咱們有兵有将、水糧不缺,怕他怎的?對了,你這一路走來,有沒有遇到賊人?”

張俊撓撓頭,老實回答:“這一路上沒碰到半個賊人,就瞧見城外老百姓倉皇逃跑了。外頭已經是亂做一團了!”

這就奇怪了,一個賊兵都沒看到,怎麽就吓得金陵城外那麽多老百姓四散奔逃呢?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于是蕭文明扭頭向溫伯明請教:“溫兄都聽見了吧?這事你怎麽看?”

“我是個書生,不懂得軍事,但如今天下不太平,年景又不好,人心思動。或許就因爲那麽一點點的小事,就産生了騷亂。這在曆史上也并不少見。”溫伯明并沒有把話說死了。

溫伯明描述的情況在後世有一個學名,叫做集體無意識行爲。

蕭文明多少明白一些,便點頭道:“溫兄所言不虛,可這麽大的騷動,總該是事出有因吧?總不能因爲蒼蠅叼走一個飯米粒,就得跟着追到天涯海角去,更不可能因爲誰放了個炮仗,就吓得城外的百姓人人逃命吧?”

“蕭兄所言有理。眼下蕭兄已将隊伍整頓齊備,已然站穩了腳跟,那麽蕭兄想要查明事情,那我就隻有八個字送給蕭兄:‘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誠然,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情報,隻有靠着自己的兩隻眼睛去看!

隻有率領自己手下的三百子弟兵離開這座軍營,親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伯明這幾句話正說到了蕭文明的心裏:“溫兄說要出去看看,那我們就出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可蕭文明還未下令,辦事謹慎的張俊便勸阻道:“少爺,外頭漆黑一片,百姓也是亂作一團,現在出去,就怕遇到危險……”

危險?能有什麽危險?

當兵的就是是要舍身赴險的。

要是遇到一點點危險,就慫得不敢冒頭,那還算是個當兵的嗎?

不如在家裏刨地種紅薯去!

蕭文明這樣想着,剛想開口痛罵,可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眼前這三百子弟,雖然已經頗具成形,但說起來也不過是些十六歲上下的新兵蛋子。乳臭未幹的他們,從沒經曆過什麽大的場面。

現下敵軍在暗、我軍在明,就這樣貿然離開安全的軍營,出去打探情況,也難怪他們會心中驚慌,臉上滿是緊張而又疑慮的表情。

而張俊這個頭目,不過是把他們心裏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

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循序漸進。

蕭文明這一個月來好吃好喝地待着。嚴刑峻法地練着,多少讓自己手下的兵丁們産生了一點戰鬥力。可要能讓他們在一個月内就變得脫胎換骨,成爲一隻人人悍勇不畏死的精銳之師,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對于這些初次上陣的小将,蕭文明覺得隻能靠鼓勁、勉勵和以身作則。靠罵靠打靠吓唬,是沒有用的,隻能将他們原本就不多的自信心徹底打磨掉而已。

而蕭文明自己,也同樣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心裏或許比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大頭兵要強一些,但也充滿着忐忑和惶恐。

因此他一半是在給自己打氣,一半是在給弟兄們壯膽,說道:“弟兄們,看樣子的确是有幾個混蛋在金陵城下找死,逼得百姓們四散奔逃。把老百姓們作踐成這副樣子,咱們當兵的這個時候就得挺身而出,如今朝廷緊閉城門,當了縮頭烏龜,正是我們爺們揚名立萬的時候!大家不要怕,跟着老子,現在就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

說着,蕭文明瞧見軍營外頭黑黢黢的一片,除了隐約傳來的哭喊聲外,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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