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長義面帶喜色的挂掉電話,王衛東就知道劉大伯和劉大娘那邊肯定沒有意見。
想來也是,兩位老人都生性樸實,不會因爲女方帶了老娘過來,就覺得占了劉家的便宜。
而且,劉長義現在将近三十歲了,終于相中了一個姑娘,他們喜歡還來不及呢。
放下電話後,劉長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洪昌哥,我娘讓你幫我找個媒人,到女方家裏提親。”
“還有,我爹說了,我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讓你操辦。”
好家夥,都說長兄如父,現在自己這個弟弟反而當起了家。
當然了,咱王衛東也不能推辭。
“行,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我就給你辦得妥妥貼帖的。”
咱王衛東還沒有幫助别人操辦過婚事,一時間也來了精神。
隻不過在考慮第一件事的時候,就遇到了麻煩。
媒人
說實話,這些年王衛東在工作中認識了不少人,在京城裏的關系網也算很廣。
卻不認識一個媒人。
也是,這年頭正經人誰幹媒人啊。
想到不正經的人,王衛東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選。
趙淑雅的老公公劉海中。
劉海中是四合院的二大爺,并且在四合院片區住了幾十年,肯定認識周芳的母親,牽線搭媒也方便一些。
而且,周芳現在也算是自己人,将牽線搭媒的任務,交給劉海中,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事關劉長義的幸福,王衛東也不能懈怠,第二天一大早就騎着自行車回到了四合院。
剛進門,就碰到了背着帆布包的何文慧。
王衛東有些好奇,這會還不到上班的時間,何文慧怎麽這麽早?
王衛東大步上前攔住了何文慧:“文慧,這麽早就上班?”
“不是的,京茹嫂子這兩天沒有胃口,我想早點去菜市場,幫她買兩條鲫魚,讓大茂哥給她炖成鲫魚湯。”
何文慧說這話的時候,眉開眼笑的,看不出有絲毫的不願意。
王衛東這才放下了心,裝作無意的問道:“許大茂和秦京茹對你怎麽樣?”
“很好啊。”何文慧清楚王衛東的擔心,心中湧出一股熱流,連忙解釋道:“自從我住到了許家,大茂哥和京茹姐對待我,就像是對待親妹子一樣,有什麽好吃的都緊着我,平日裏也不讓我幹活,今天還是我主動提出要去菜市場的。”
王衛東上下打量何文慧,幾天不見,何文慧的氣色好多人,小臉紅潤,整個人的精神也好多了。
咦.何文慧的身上還穿了一件新棉襖。
“這棉襖是?”
“是京茹姐送給我的,她說自己懷孕了,穿不上了,所以才送給我的。”何文慧說到這裏,抿了抿嘴唇,小聲說道:“我知道這是京茹姐特意給我做的新衣服,怕我舍不得穿,才會狂騙我,你放心,等我這個月發了工資,就會把這筆錢還上。”
“既然是秦京茹送給你的,你就收着,她那個人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要是你再還她錢,她肯定會不願意。”
王衛東太了解秦京茹的性子。
“嗯嗯,那我以後再想辦法給她補上。”何文慧跟秦京茹相處了一個多月,也知道秦京茹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女人。
她這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劉廠長,你怎麽這會回來了?并且還是上大院裏去,是去見大茂哥嗎?”
“不是,你還記得劉長義嗎?”
“記得,當初在甯州城的時候,他還跟何文濤打過架呢!”
何文慧現在提起何家的事情,情緒已經足夠平靜了,這讓王衛東滿意的點點頭。
“劉長義看上了隔壁大院的姑娘,他委托我找個媒人到姑娘家提親。”
“那是好事啊,長義哥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何文慧看到街道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笑道:“劉廠長,再晚就買不到新鮮魚了,我先走了。”
“再見!”
沖着何文慧擺了擺手之後,王衛東緩步往四合院裏走去。
他沒有看到閻埠貴一直在旁邊盯着。
剛才王衛東跟何文慧的對話,被閻埠貴聽得真真切切的。
王衛東要找媒人,那必然是找我啊,我可是周邊有名的金牌媒人!
閻埠貴飛快的回到屋裏,站在屋檐下,裝作剛起床的樣子。
但是。
王衛東進到大院裏,隻是沖他點了點頭,就快步往後院裏走去。
這可把閻埠貴整不會了。
說好的媒人呢!
閻埠貴再也端不住架子了,從屋檐下走出來,跟在王衛東的身後。
待看到王衛東是朝着劉海中家的方向而去時,他心中大驚。
劉海中自從兒媳婦兒趙淑雅進到蘭花汽車廠裏當了翻譯之後,就成了王衛東的狗腿子。
要是王衛東委托劉海中說媒的話,劉海中肯定不會拒絕。
那樣一來,他的媒人就算當不成了。
想到這裏,閻埠貴連忙快步沖上去,攔住了王衛東。
“劉廠長,劉廠長,請等等。”
王衛東回過頭,看到是閻埠貴,詫異道:“三大爺,你有事兒?”
“害,也不是啥事,我剛才好像聽說了,您正準備找媒人?”閻埠貴玳瑁鏡框後的那雙小眼睛眨巴眨巴。
好家夥,這貨是順風耳吧。
剛才隻是站在門口跟何文慧聊了兩句閑話,就被他聽到了。
“确實是準備找媒人,不過我已經有了人選。”王衛東笑着說道。
閻埠貴慌了神:“是不是劉海中啊。害,他那個人肥頭大耳的,連句話都說不囫囵,怎麽能當媒人呢!你要是找他,還不如找我,我可是咱們附近有名的媒人,隻要出馬保證手到擒來,就算是再難對付的人家,我都沒有問題。”
果然是上門當媒人的.王衛東笑笑:“三大爺,你能這麽積極我深感欣慰,可是劉海中已經足夠,沒必要動用你這個金牌媒人。”
見王衛東還要朝着劉家走去,閻埠貴更着急了,快走幾步攔在他面前。
“劉廠長,你聽我說,我這次幫你做媒,隻收半價!”
“三大爺呐,我這次隻是想找劉海中同志”
“三分之一,隻要三分之一就可以了!”閻埠貴伸出一個巴掌,大聲說道:“我平日裏跟别人家說媒,一般至少得要兩斤肥膘,誰讓咱們是鄰居呢!你又是大院裏的一大爺,我隻要兩斤棒子面就可以了,你看咋樣?”
王衛東看到閻埠貴如此熱心,要是真是拒絕了他的話,也有些不好意思。
“行,不過咱們可得把醜話說前面,我的堂哥已經跟女方談得差不多了,找媒人隻是走過場,你要是将事情搞黃了的話,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閻埠貴本來想說一些說媒哪能百分百成功的事情,聽到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連忙拍着胸脯保證:“衛東兄弟,你放心,我老閻可是方圓百裏最有名的媒人。”
閻埠貴也想明白了,現在人家王衛東已經有了媒人,要是他還按照原來的想法,大咬一口的話,肯定是不可能了。
雖然隻能得到兩斤棒子面,看上去沒有占到什麽便宜。
但是。
要知道這次說媒的對象是王衛東的堂哥,隻要将紅線拉上,以後他閻埠貴出去,就能夠自稱是王衛東的媒人了。
這個名頭足夠的響亮,足以引來别人的欽佩。
再者說。
閻埠貴是四合院裏的禦用媒人,要是王衛東說媒的事情被劉海中搶走的話,那劉海中嘗到了甜頭,以後就有可能幹上說媒的行當。肯定會跟閻埠貴搶生意。
不得不說,閻埠貴的小算盤撥弄得還是啪嗒啪嗒響的。
“隔壁大雜院,周家的周芳好,我等會換一身衣服就過去,一大爺,您放心,絕對馬到成功。”
王衛東當然放心,周芳和劉長義兩人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這會就算是牽一條狗上去說媒,也不會失敗。
他沖着閻埠貴點點頭:“三大爺,那就有勞你了。”
因爲有陣子沒有見秦京茹了,王衛東并沒有返回小院,而是邁步來到了許大茂家。
另外一邊,閻埠貴回到家之後,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沖進裏屋,打開一口大木箱,從箱子裏翻出幾十年前結婚時穿過的衣服。
那是一套嶄新的青年裝,穿在身上看起來頗有點以前的範兒,隻不過閻埠貴的個頭比以前好像要高一些,袖子沒辦法遮住手腕,褲腳也蓋不住腳踝。
三大媽正在廚房裏蒸饅頭,見到閻埠貴進裏屋,本來也沒有在意,可是聽到他在裏面翻箱倒櫃,有些忍不住了。
擦了擦手上的棒子面,扯下圍裙,大步走出來。
“老閻,這大上午的,你躲在屋裏幹什麽.啊.哈哈哈哈”
三大媽看到一把年紀的閻埠貴身穿藏藍色的學生裝,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老閻,你這是準備扮嫩?”
“你知道啥,我這是要去給劉洪昌說媒!人家是大廠長,我自然應該慎重一些。”閻埠貴系好風紀扣,一本正經的說道。
“啥,給劉洪昌說媒?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三大媽皺了皺眉頭詫異的問道。
閻埠貴道:“當不能是劉洪昌,是劉洪昌的堂哥,蘭花汽車廠保衛科的科長。”
“大科長啊,老閻,這次的媒人禮,肯定不能少了!”三大媽眼睛放光。
閻埠貴:“.”
他當了媒人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以如此低廉的價格,承接過業務。
偏偏這還不是别人講價,而是他自己上杆子找上門的。
也埋怨不了人家王衛東。
閻埠貴沉默片刻後,不耐煩的說道:“都是一個大院裏的鄰居,什麽錢不錢的!”
三大媽也看出閻埠貴這次是吃虧了,爲了給他留面子,也就不再追問。
随後閻埠貴就開始準備前往大雜院的事宜。
因爲事關重大,僅僅有一身體面的衣服,是遠遠不夠的。
閻埠貴又找來了一雙皮鞋,這雙皮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表面的皮革已經龜裂,鞋幫上也摩出了痕迹,最奇怪的是,這雙皮鞋比閻埠貴的腳大了一号。
閻埠貴将腳伸進裏面,就像是放進了一隻船裏面。
這皮鞋是前幾年,他給隔壁的王大叔家兒子說媒的時候,從王大叔家訛來的,王大叔當時就說,老閻啊,我的腳比你的腳大,我的鞋子,你穿不上。
但是閻埠貴卻不在意,因爲他自有辦法。
隻見閻埠貴讓三大媽找來兩份報紙,将報紙卷成卷子,塞進皮鞋裏面。
嗨,你别說,穿上之後,正合腳。
穿上了皮鞋之後,還不算完,閻埠貴又找來閻解娣的雪花膏,擰開蓋子,塗抹在臉上。
用手心蹭得勻稱,看着鏡子裏那個年輕了好幾歲的中年人,閻埠貴贊歎道:“五毛錢一瓶的雪花膏,果然是好東西。”
三大媽聞到香味,再次走進屋内,見閻埠貴動用了閻解娣的雪花膏,拍着大腿說道:“老閻,你趕緊放下,要是讓解娣知道了,肯定得跟你吵架。”
閻解娣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剛剛畢業,正等待分配工作。
女孩子大了嘛,總是愛美,閻解娣也想像大院裏的秦淮茹,黃豔玲,秦京茹那樣,将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的。
但是閻埠貴卻是個下摳門,别說化妝品了,就連新衣服都舍不得跟閻解娣買。閻解娣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閻解成以前的舊衣服。
爲了買這瓶雪花膏,閻解娣可是整整撿了一個暑假的廢品,才攢夠了錢。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用了一點點,解娣看不出來的。”
閻埠貴放下雪花膏的瓶子,看看鏡子,感覺到自己已經處于最佳狀态了。
拎起帆布包,挎在身上,正準備出門。
劉海中氣勢洶洶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二大爺,這一大早的,你這是幹啥呢!”閻埠貴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幹啥?!!”劉海中指着閻埠貴的鼻子,生氣的說道:“老閻,我将你當成老朋友,你卻在背後刺我一刀啊!”
“啥意思,啥刀啊!”閻埠貴裝傻。
劉海中冷聲說道:“老閻,你搶了我的媒人事業,現在還在這裏跟我裝傻?我家劉光齊全都看見了。人家一大爺,本來是想請我當媒人的,是你從半路裏殺出來,給搶走了。”
閻埠貴心中直呼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