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片警現在也算是老公安了,并沒有立刻推開門進去,而是圍着門口走了一圈,又拿起門上大鎖認真看起來。
這年代的鎖都是大鐵鎖,一個足有半斤重,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劉海中見小片警隻顧着研究門鎖,而不進屋勘察,難免有些心急。
他湊過去,小聲說道:“小片警,不就是一把大鐵鎖嘛。我在供銷社買的,1塊1毛錢一個,外加兩張工業票,有什麽好瞧的?”
小片警擡頭看了他一眼,指着門鎖說道:“你看出來了嗎?”
看着那個跟以前一樣的大鐵鎖,劉海中神情有些茫然:“看什麽看出來了?什麽也沒有啊,沒有一點痕迹,鎖也沒有被撬。”
“瞧,這就是問題所在。”小片警撥弄兩下大鐵鎖,說道:“你家裏藏了那麽多錢,離開家的時候,肯定會鎖上門,是不是?”
“是啊,我每次出門都鎖門,不過今天是我老伴最後離開的屋子。”
劉海中瞅向二大媽:“你今天出門的時候,鎖門了嗎?”
二大媽此時正在哭天抹淚,沒有聽到劉海中的話,劉海中氣得走到她身旁,推了她一下:“現在小片警查案子呢!你哭什麽哭,我問你,你今天出門的時候,鎖門了嗎?”
“鎖了,自從你上次批評過我,我哪次出門前,都得回過頭确定鎖上了門,才會離開。”二大媽擦着眼淚說道。
聽到這話,小片警點了點頭,指着大鐵鎖說道:“你們出門的時候鎖上了門,而門鎖卻沒有被撬過的痕迹,那麽隻能說明兩種情況,一種是小偷懂得開鎖技術,第二種是作案的人是熟人,并且還有你們家的鑰匙。”
話音剛落,劉海中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來:“第一種,絕對是第一種,有我們家鑰匙的,就我,我老伴,還有我家那三個孩子,他們絕對不會偷東西的。”
小片警也覺得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在劉海中的棍棒教育下,劉家的幾個孩子都跟乖寶寶似的,怎麽會做出偷東西的事情呢?
小片警同身後的同志打了聲招呼,緩緩的推開了門,屋内的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小心的避開那些椅子,進到裏屋,裏屋櫃子裏的衣服都被扯了出來,随意的扔到地上。
二大媽見到這一幕,差點氣暈過去:“這些挨千刀的小偷,偷了東西,竟然還要糟蹋我的屋子,太可惡了。”
劉海中顧不得這些,一個大步沖上前,鑽進床下面,從裏面翻出一個鐵盒子,這鐵盒子上面印有餅幹的圖案,是這年代用來保存物品的最佳物件,防潮而且不怕老鼠啃咬,一般人家吃了餅幹,都會把鐵盒子留下。
扯遠了,視線回到屋内,劉海中手忙腳亂的打開盒子,嘴裏嘟囔着‘千萬不要被偷走,千萬不要被偷走。’
盒子的蓋子打開,謎底揭曉的那一刻,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盒子裏空空蕩蕩。
“我的五百三十塊零二毛錢啊!”二大媽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
小片警沒有理會兩人,而是在屋裏轉了起來,他認認真真的把屋子檢查了一遍,皺起了眉頭。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奇怪什麽,小片警,足足五百多塊錢啊,你還不趕緊幫我們把小偷抓到。”劉海中着急得直跺腳。
許大茂見劉海中的态度有點過火,在旁邊攔住他:“劉海中,你這是幹什麽呢!沒看到人家小片警正在調查案子?要是耽誤了辦案,你能負的起那個責任嗎?”
劉海中被怼得臉紅脖子粗,想發火又不敢,隻能讪笑着說道:“我這不是着急嘛。”
許大茂還有蹬鼻子上臉繼續批評劉海中,這個時候小片警站起身,笑着說道:“許大茂,你不要責怪劉海中同志了,是我在這裏調查情況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我心中有一個疑惑,不知道劉海中同志是否能幫我解答一下。”
“什麽疑惑?”劉海中詫異的問道。
此時,外面的住戶也都圍了進來,大家夥都好奇的看向小片警。
畢竟屋内的情況已經一目了然了,劉海中家就是被偷了,哪裏會有那麽多疑問呢?
小片警呵呵一笑,道:“劉海中同志,你不覺得這個小偷的脾氣有點大嗎?”
“脾氣大,什麽意思?”劉海中茫然。
小片警指着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道:“你看,一般的小偷,溜進别人家偷東西,講究的是悄悄的來,悄悄的走,絕對不會把人家的屋子搞得這麽亂,裏屋的亂,還可以用小偷是在找東西解釋,但是堂屋裏壓根就沒辦法藏東西,小偷爲什麽還要把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呢?要知道這些桌子椅子倒在地上,是會發出巨大聲響的,他們難道就不怕被路過的人聽到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小偷也太不專業了。”
小片警的話音落了,圍觀的群衆頓時都瞪大眼。
“是啊,誰偷東西,都不想被人發現,小偷都是蹑手蹑腳的,怎麽會把椅子摔在地上呢!”
“何止是摔在地上,你看,椅子腿都摔斷了,肯定是用了很大力氣。”
“要不是當時咱們在外面忙碌傻柱的事情,肯定能夠聽到。”
劉海中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麽回事。
他扭頭看向小片警:“這麽說,你已經知道了原因?”
“在小偷被抓到之前,誰也不能确定原因,不過我可以感覺到,小偷跟你有仇!”小片警挺起胸膛,信心十足的說道。
“有仇?”劉海中皺起了眉頭,開始回想自己的仇家。
仔細一想,劉海中這些年的仇家還真不少。
當年劉海中認識二大媽的時候,二大媽已經跟一個小夥子定親了,劉海中仗着自己是城裏人的優勢,從那小夥子手中奪得了二大媽,據說他們結婚的當晚,那小夥子躲在家裏偷偷的磨刀,爲此劉海中擔驚受怕了好幾年,直到那小夥子重新結了婚,才算是放下心來。
還有,劉海中這些年教過的那些徒弟們,都算得上是劉海中的仇人。
徒弟變成仇人,在這個師傅就跟父親差不多的年代,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放在劉海中身上一點都不誇張。
劉海中教授徒弟的時候,喜歡藏私,不,不但是喜歡,而是完全藏私。
别的師傅在享受徒弟孝敬的同時,多少也會傳授一點技術給徒弟,讓徒弟擁有安身立命的能力。
而劉海中則不然,他一直謹記父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教導’,對于徒弟的請教,那是不聞不問。
他的那些徒弟們見此情形,想着更換門庭,跟着别的師傅,劉海中知道後,竟然在背地裏威脅那些老師傅,要是敢收他的那些徒弟,以後在工作中就會針對那些老師傅。
劉海中是七級鍛工,在車間裏算得上是高級師傅了,在車間裏就算是車間主任也得讓他三分,别的老師傅自然不會因爲幾個學徒工而得罪他。
在這種情況下,劉海中的那些徒弟們簡直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隻能眼看着自己大好的青春在蹉跎,他們的心中自然對劉海中充滿了仇恨。
聽到劉海中竟然如此對待徒弟,圍觀的住戶們紛紛面帶鄙夷的神情。
“劉海中也太壞了,人家像兒子一樣對待他,他卻什麽都不教給人家,這還是師傅嘛!”
“就是,就這樣的人還能到那個七級大師傅,我呸!”
“人啊,得有良心,要不然跟禽獸就沒分别了。”
“劉海中就是那種沒良心的人!”
聽着住戶們的議論,劉海中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如果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把自己幹的那些事說出來。
可是,要是找不到小偷,那些錢就找不回來了,爲了那五百多塊錢,劉海中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掙錢嘛,不寒碜。
劉海中深吸一口氣,在鄙夷的目光中挺起腦袋,雙眼緊盯小片警。
“小片警,我剛才把仇家都說出來了,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誰偷了我的錢。”
“你是都說了,可是你的仇家也太多了吧!”
小片警看着本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單差點哭了出來。
足足五十多個啊,劉海中做了孽不打緊,他們要想把這些人全都調查一遍,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是不行的。
見小片警面色難看,劉海中也有些生氣了,他可是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把這些仇人都交待出來的,現在小片警竟然告訴他,他的仇家太多了。
他劉海中自認爲是個好人,從來不想跟别人結仇,有那麽多仇家,也不是他自願的事情。
“小片警,你”
劉海中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一陣騷動聲。
“是一大爺,一大爺來了,大家夥快讓開。”
随着人群的分開,王衛東緩步邁進屋内,沖着小片警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小片警曾在棒梗偷竊設備的案件中,跟王衛東有過接觸,對于這位國内最大汽車廠的廠長,他深感欽佩。
連聲道:“不辛苦。”
說完,小片警把案子的過程,跟他的猜測都講了一遍。
雖然這種查案子的事情并不歸王衛東管,但人家總歸是大廠長,見多識廣,思路開闊,說不定會有别的新想法。
王衛東聽完之後,微微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倒是合情合理,屋内這麽亂,這件案子并不是一件單純的盜竊案,其中飽含了報複的成分。”
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王衛東的肯定,小片警喜得合不攏嘴。
王衛東接着說道:“但是,你剛才說的那些仇人,雖有明确的動機,卻缺乏作案的條件,在最開始的時候,你已經注意到了門鎖并沒有被損壞,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那麽說明作案的人很有可能是有鑰匙的人,或者是能搞到鑰匙的人。”
“可是,有鑰匙的,都是劉家的人,他們總不可能偷自家的東西吧?”小片警連忙辯駁。
他确實考慮過這一點,不過被劉海中的話打消了。
劉海中聽到這個,也趕緊上來大聲說道。
“是啊,我們家劉光齊,劉光福和劉光天都是極爲聽話的孩子,絕對不可能幹出偷東西的事情,況且還是偷自家的東西。”
“怎麽不可能?”王衛東雙手抱懷呵呵一笑:“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是可能。”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小片警皺着眉頭反複咀嚼王衛東的話。
王衛東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解釋道:“我身爲四合院的一大爺,對于四合院裏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劉海中家的幾個孩子,遠遠算比不上聽話。就拿劉光齊來說,他是劉家的老大,也是劉海中最疼愛的兒子,當初劉光齊考高中的時候,成績比較差,沒有達到錄取分數線,爲了讓劉光齊能夠讀高中,劉海中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後來,劉光齊畢業後,在京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劉海中又是花費了大功夫,在保定給劉光齊找到了工作。”
“結果呢!劉光齊在保定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不顧劉海中的反對,跟女孩子結婚,而且,在結婚後,還住到了女孩子家裏,成了名副其實的上門女婿。他可是劉家的長子啊,竟然當上門女婿,你們說說,劉光齊聽話嗎,孝順嗎?”
聽到這番話,住戶們連連點頭,劉海中想反駁,卻找不出理由,畢竟王衛東說的都是事實。
王衛東接着說道:“還有劉光福和劉光天,他們是劉家的老二和老三,兩人并不受劉海中的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我們四合院的住戶,經常聽到劉光福和劉光天躲在屋裏慘叫,那都是被劉海中毆打的了。住戶們也曾勸過劉海中,可是劉海中說了,他那叫棍棒下出孝子。”
“你們想啊,劉光福和劉光天被劉海中如此的暴揍,他們長大後,難道不會恨劉海中嗎?還有,兩人現在都結了婚,每個月還得給留劉海中交錢,換做是你,你心裏能沒意見?”
聽到這個,小片警的眼睛亮了:“我覺得,偷東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劉光福或者是劉光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