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完了!
徐慧真看着端着酒杯,神情嚣張的範金有,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小酒館的酒裏面竟然摻水,如果傳揚出去,小酒館的聲譽就會毀于一旦。
而身爲小酒館最高領導的她,肯定得擔負責任。
街道辦必然會對她進行免職處理。
如果是一般酒客,她完全可以陪點笑臉,免掉酒客的酒錢,酒客也許就會不再追究了。
可是。
他是範金有啊。
那個一直恨她入骨的範金有。
範金有絕對不會放過這次好機會。
小酒館.沒了
徐慧真一想到許家的百年基業毀于自己之手,心中就如同被刀割了一般。
不過。
她依然強撐着。
就算是輸掉了這次戰争,她的高傲,也不能容忍她向敵人低頭。
範金有看到徐慧真臉色蒼白,身體晃了晃,心中樂開了花。
花費了這麽多功夫,終于抓到了徐慧真的馬腳,太不容易了。
老實說,範金有還是挺佩服徐慧真的。
一個小寡婦,能夠撐起小酒館,并且把小酒館辦得紅紅火火的,确實不容易。
不過,他卻不會因此而手下留情。
一方面,徐慧真得罪過他。
他自認爲是印陰險小人,自然要報複回去。
另一方面,他收了劉振和張金芳的錢。
收人錢财,替人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徐慧真如果要埋怨的話,隻能埋怨她自己太喜歡折騰了。
小酒館現在是公私合營,你一個私家經理胡亂折騰什麽!
如此聰明的女人,怎麽看不清楚大勢呢!
範金有想着這些,冷哼一聲,嚣張的說道:“徐慧真,當初你可是承諾過,小酒館裏的酒永遠不摻水,今天這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我”徐慧真手掌攥成拳頭,咬了咬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範金有看到她吃癟的樣子,更加興奮了:“好歹我以前也是小酒館的人,雖然在你的迫害下,我被迫離開了小酒館,但是我對小酒館還是有感情的。這樣吧,今天你主動辭職,然後給我道個歉,我可以不把這件事張揚出去,保住小酒館的金字招牌!”
不得不說,範金有的頭腦是十分清醒的。
小酒館裏摻水的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合夥做下的圈套,如果把徐慧真逼到絕境的話,徐慧真不管不顧,來個魚死網破,申請街道辦介入調查,事情的真相可能會敗露。
到時候,說不定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與其那樣,還不如見好就收。
反正自始至終,他的目标隻有徐慧真一個人。
徐慧真也被範金有提出的建議打動了。
如果她辭職可以保住小酒館的名聲,那麽也是一件幸事。
“我”
就在徐慧真想要答應下來的時候,一直坐在靠窗位置的那個馬臉漢子晃悠着的站了起來。
“唉,茅房在哪邊?”
他大聲問了一句,還沒等服務員們回答,便步伐有些不穩的往這邊走過來。
“醉鬼!”
範金有注意到許大茂走過來,下意識的罵了一句,正準備去護住酒壺。
可惜,爲時已晚。
隻見許大茂的左腳突然絆着了右腳,整個人直直的摔向向範金有的身上。
在摔倒的過程中,許大茂似乎是有些驚慌,兩隻手不停扒拉。
好巧不巧,放在桌子上的酒壺被許大茂扒拉掉了地上,範金有也被壓倒在了椅子上,他手中的酒杯晃蕩了一下,裏面的酒全部灑了出去。
事情發生得很快,等範金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隻能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發呆。
酒壺摔碎了,酒杯裏的酒沒有了,他用什麽指控小酒館,陷害徐慧真呢?
範金又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猛然推開壓在他身上的許大茂,暴怒道:“你這個醉鬼,敢壞我的好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啊?發生啥事了?”許大茂一副醉酒的摸樣,待看清楚面前的一片狼藉後,他雙手合十,不好意思的說道:“對對,對不起啊,我喝醉了,喝醉了.”
“喝醉了?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多日的籌劃,眼看就能收獲成果,徐慧真馬上就要滾出小酒館了,現在卻功虧一篑。
範金有此時已經出離了憤怒,也不管許大茂是不是有意的。
他摔碎酒杯,挽起袖子,揮着拳頭就向許大茂的臉上砸去。
一個醉鬼壓根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對手,範金有似乎已經看到了許大茂鼻青臉腫的慘樣。
就在這時,他看到許大茂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心中咯噔了一下,想收回拳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連站都站不穩的許大茂,突然出手了。
許大茂微微側身,輕松地躲過了範金有的攻擊,然後一把抓住了範金有的胳膊,将他甩向了一旁的牆壁。
“砰”的一聲,範金有重重地撞在了牆上,他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範金有感覺自己的腰部和腿部都非常疼痛,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表情。
“哎吆.”
一聲慘叫後,範金有下意識的摸了一把,待看到手掌上都是鮮紅的時候,他的眼睛紅了。
剛才那種速度的躲閃,壓根不是一個醉鬼能夠做到的。
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
他在幫助徐慧真。
範金有扶着桌子站起身,冷笑兩聲:“小子,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好,今天大爺就讓你嘗嘗厲害!”
範金有的年紀跟許大茂差不多,不過他以前是坐辦公室的,一張報紙一壺茶,一泡就是一整天。
而許大茂則是放映員,每次下鄉放電影,都要扛着一兩百斤的放映設備。
兩者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許大茂看着範金有沖過來,輕輕揚起嘴角,快速閃避,讓範金有的拳頭空中一拳。
範金有一失利,倉促間停不住身形,跌倒在地。
趁你病,要你命!
許大茂冷笑一聲,走上前,一腳踢在他的肋骨上,讓他再次發出凄厲的叫聲。
冷冷地說:“範金有,你不是很厲害嗎?繼續啊”
範金有的身體被許大茂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徐慧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原本,她隻是以爲許大茂是喝醉了,誤打誤撞幫了她的忙。
但是許大茂随後竟然把範金有放倒了。
就算是徐慧真再傻,這會也看出來了,許大茂這是在故意幫她的忙。
可是
她壓根就不認識這個馬臉漢子,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馬臉漢子爲什麽要幫助她呢?
不過。
此時好像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範金有已經被打倒在地了,而那那馬臉漢子似乎沒有收手的意思。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範金有可能會被打死的。
徐慧真撩了下頭發,連忙沖上去,拉住許大茂的胳膊:“同志,别再打了,再打就該出事兒了!”
許大茂的胳膊被拉住,似乎感覺到還有些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範金有一腳。
他本來跟範金有無冤無仇,隻是爲了完成王衛東的任務,才會出手的。
可是,他來到小酒館後,看到範金有的作派,才發現這貨竟然跟自個一樣,是陰險小人。
身爲陰險小人的他清楚,要對付他們這種人,就得一次搞定,要不然他們肯定會報複回來的。
許大茂雖然不甘心,但是這個時候,那幾個服務員都沖過來,他也隻能悻悻的站到了一旁。
範金有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他起身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好啊,徐慧真,你竟然找人幫忙,毀掉了證據。我要報警!快來人啊,幫我去把派出所的同志請來。”
現在小酒館往酒裏面摻水的證據已經沒有了,要想搞掉徐慧真,隻能通過派出所或者是街道辦了。
劉振聽到範金又要報警,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不願意把這事兒鬧大,如果報了警,他們暗中做的那些手腳,可能就會暴露。
他們的目的是想把徐慧真幹出小酒館,不讓徐慧真繼續折騰小去,而不是被開除。
後世的服務員,算不上什麽好職業,每天要對着笑臉賠不是,工資也不高。
但是在這個年代,服務員是國家正式職工,并且在物資緊缺的時候,掌控了物資分配的部分權限。
特别是在小酒館當服務員,還能分到釀酒的廢料——酒糟。
酒糟内富含營養和能量,在後世用來做飼料、肥料或者生物質能源原料。
在這個物資匮乏的年代,人們往往拿酒糟來蒸饅頭。
加入酒糟饅頭更加松軟、香甜,同時還有酒香味。
算得上是這個年代難得一見的美味了。
并且,這個年代購買酒是需要酒票的。
如果服務員膽子更大一點,腦子更靈活一點,底限更低一點,還可以把酒偷偷帶到鴿市上銷售。
服務員的工作,可比在工廠裏當工人好多了。
劉振正想着該如何攔住範金有,張金芳卻大步跑到了門外,往派出所奔去。
在張金芳看來,如果能把徐慧真攆走,付出再多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再者說,他們跟範金有之間的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肯定不會暴露出來。
範金有看到張金芳跑去報警,神情頓時嘚瑟了起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嘴角微揚,顯出了一絲嚣張的味道。
“徐慧真,你夥同這個馬臉一塊陷害我,等會派出所的同志來了,看你們怎麽解釋!”
“如果你現在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放過你們。”
“噗嗤.”
徐慧真還沒回答,許大茂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一樣,笑得前俯後仰,不停的拍打手掌。
“你好像是叫範金有吧?我記得你以前是街道辦的幹事,好像因爲什麽事兒給免職了,是不是啊?”
範金有最讨厭别人提起他被免職的事情,氣得渾身直哆嗦。
肌肉的抖動牽動了傷口,他忍不住疼的叫出聲來。
看到範金有完全不是許大茂的對手,徐慧真也放了下心。
她給許大茂倒了一杯茶,小聲說道:“謝謝你啊,同志。”
“謝?謝什麽謝?我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啊.呸.”許大茂啐了口吐沫,“我就是喝醉了.”
“哐蹬”
話音剛落,許大茂倒在了桌子上,鼻孔裏發出陣陣喊聲。
徐慧真:
範金有:
範金有沖過去,使勁的晃動許大茂:“喂,小子,你壓根就沒有喝醉,還敢在這裏跟我裝!小心等會離開這兒我噶了你!”
然并卵。
許大茂此時已經喝醉了,怎麽可能會醒來呢!
“無賴!無賴,你簡直就是個無賴。”範金有一向覺得自己已經夠無賴了,沒想到遇到更無賴的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說了一句:“好,你裝睡是不是,我讓你好看!”
範金有沖進廚房裏,不一會功夫便端着一盆子涼水沖了出來。
“小子,你再裝睡的話,就别怪爺爺對你不客氣了。我讓你嘗嘗冬天的滋味。”
範金有正叫嚣着,幾位公安同志在張金芳的帶領下,進到了小酒館裏。
“公安同志,那個馬臉漢子太可惡了,竟然一言不合,把範金有揍得鼻青臉腫的嗝.”
張金芳愣住了。
公安同志愣住了。
他們分管這個片區,以前跟範金有打過交道,自然認得範金有。
範金有端着一盆子涼水,似乎正準備襲擊一個喝醉了酒客。
嗯,那酒客的臉确實長得跟馬臉一樣。
說好的馬臉漢子揍了範金有,這是怎麽回事?
公安同志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範金有看看公安同志,看看手裏的臉盆,尴尬的笑笑:“同志,我說,我準備給這位同志洗洗臉,你們信嗎?”
許大茂:zzZZ
公安同志:.
“看來是不信啊.”範金有把搪瓷盆子,輕輕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闆凳上。
他苦笑着說道:“那我說,剛才這位同志把我揍了,你們信嗎?”
許大茂:zzZZ
公安同志:“.”
“還是不信啊。”範金有咂咂嘴。
“我看到了啊!”張金芳。
“我也看到了。”劉振。
“我們都看到了!”服務員X5。
範金有:
他感覺到今天自個的智商急劇下降。
有這麽多證人,他還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