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間?”
“昨天晚上。”
“哪個酒館。”
“正陽門下的小酒館。”
正陽門下的小酒館那不就是徐慧真的小酒館嗎?
呵,看來真是緣分不淺啊。在第一周目中,王衛東便跟徐慧真打過交道。
來到這個周目,身份變化了,時間變化了,沒想到還能跟徐慧真扯上關系。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非凡關系聚合定律?
所謂的非凡關系聚合定律,是王衛東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琢磨出來的一個定律。
衆所周知,一個影視世界,其實就是一個真實的龐大的世界。
世界中擁有跟現實世界一樣的面積,一樣多的人口。
在這種情況下,穿越者穿越過的那些影視世界中,按照常理而言,主要不是主動招惹那些影視世界中的主要人物,是不會跟那些人扯上關系的。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很詭異,穿越者經常會通過某種匪夷所思的關系很影視世界的人物牽連在一塊。
就像這次胡建明和王景濤兩人在小酒館被毆打一樣。
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王衛東肯定得派人詢問徐慧真,兩人的關系就此建立起來。
王衛東把這種莫名的牽連稱之爲非凡關系聚合定律。
定律産生的原因無從得知,作用卻很明确,就是能夠讓穿越者跟影視世界的人物産生關聯。
不過王衛東也不介意這種關聯,畢竟他對徐慧真的印象很不錯。
在原著中,徐慧真可謂是大号的于莉了,标準的女強人。
見王衛東晃了下神,心虛的胡建明連忙解釋:
“廠長,我們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所以偷偷的溜到小酒館喝酒,誰承想那老闆同志徐慧真聽到我們來自蘭花汽車廠,竟然拿出了劣質的酒跟齁鹹的菜肴招待我們
,這要是傳揚了出去,對咱們汽車廠名聲可是有害無利啊!“
胡建明說着,還故意裝模做樣的拍拍胸口:“廠長你看,這次我可都是爲了你們蘭花汽車廠名聲,才跟徐慧真據理力争的,誰承想徐慧真不但不道歉,反而鼓動那些酒客們毆打我們啊!廠長你要給咱們做主啊!“
王衛東看着胡建明,心裏暗罵了一句。
這個家夥還真敢編瞎話!他就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
身爲穿越者,王衛東清楚徐慧真的性子,這女人也許有千千萬萬的缺點,但是從來不會拿自己的生意開玩笑的。
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她肯定不會給胡建明的就裏面摻水的!
王衛東心思百轉千回,但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隻聽得他冷冰冰地道:“胡建明,如果現在我需要你去指認徐慧真,你敢去嗎?“
“啊?“胡建明聞言一愣,随即滿眼驚懼的道:“廠廠長你.我.“
看胡建明吓成那德行,王衛東心底冷笑一聲,但嘴上依舊冷冰冰地道:“你去不去?“
胡建明額頭冒汗,連忙給王景濤使了一個眼色。
這件事裏也有王景濤一份責任,到時候漏了餡,王景濤也跑不掉。
看到胡建明的眼神,王景濤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王衛東這個人,平日裏看起來好像挺和氣的,實際上卻是個翻臉比翻書快、比變天還快的人。
剛才他還說這個徐慧真不懂事,這才幾秒鍾的功夫,王衛東竟然讓胡建明去找徐慧真算賬了,這簡直太恐怖了!
不過王景濤知道,這件事如果處理的不妥當,很容易被王衛東給盯上。
王景濤猶豫再三,終于咬牙道:“廠長,小酒館打架畢竟影響不好,萬一鬧大了,對我們汽車廠的聲譽也是嚴重的影響,再者說,徐慧真一個小寡婦,帶着孩子,支撐起小酒館也不容易,我看就算了吧。“
王景濤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明着顯得自己大度,暗地裏卻想組織王衛東調查。
後勤處副處長衛克清也在旁邊附和道:
“是啊是啊,廠長,我覺得王副主任的意見還是值得考慮的。“
胡建明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衛克清也站在自己這一邊,要不然今天真的就完蛋了!
王衛東卻沒有搭理他倆的意思,目光緊緊盯住胡建明,冷哼道:“動了我們汽車廠的人,就這麽算了,如果讓咱們汽車廠的職工知道了這件事,那我這個廠長以後還有什麽威望可言“
“這“王景濤頓時被問住了。
王衛東扭頭看向劉長義,問道:“長義,你是怎麽想的?“
劉長義挺直胸膛,大聲說道:“我讀書少,不過知道一個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既然胡幹事和王副主任是被無緣無故毆打的,我們就應該到小酒館去,讓小酒館的老闆同志給我們一個交待!”
王景濤和衛克清心底齊齊一顫,劉長義說的話,分明就是要把這件事徹查到底啊。
這種情況下,他們在小酒館内密謀的事情,肯定全都得暴露出來。
到時候别他們兩個,恐怕難逃其咎。
想通了這一點,胡建明立刻急道:“廠長,您千萬别沖動!那個老闆同志可能隻是一時糊塗而已“
王衛東此時已經看出了端倪,不再理會胡建明,而是把目光遞給了一直看熱鬧的後勤處處長左文征。
“左處長,他們兩位都是你手下的同志,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
左文征早就看出了王衛東的想法,他本想着作壁上觀,讓王衛東把這兩人收拾了。
此時王衛東的問話,讓他的這種希望落了空。
他苦笑一聲,說道:“廠長,我覺得還是先調查清楚,弄清楚兩位同志是否真的被冤枉的,要是誤傷就算了,畢竟我們也不能冤枉無辜的人。“
作爲後勤處處長,他清楚自己沒有選擇,隻能站在王衛東這一邊,才能跟一汽廠的那些人對抗。
左文征的話剛說完,王衛東便一錘子定音:“那好,劉長義,你現在帶人立刻趕到小酒館去,把事情調查清楚。”
“是!”劉長義敬了一個禮,帶着幾個保衛幹事匆匆而去。
“好了,現在咱們繼續開會!”王衛東重新反悔主席台,坐在首位之上,沉聲道。
衆人紛紛入座,等待着王衛東講話。
王衛東沉默片刻,道:“現在,咱們就先讨論一下後勤處部分幹事人浮于事的情況。“
聽到這話,所有人頓時精神抖擻起來。
重頭戲終于來了,很明顯今天的會議是有針對性的。
小酒館的上午一般都比較清閑。
所以,劉長義帶人到的時候,裏面隻剩下兩桌吃飯的顧客和小酒館老闆徐慧真。
劉長義雖不認識徐慧真,但是從她的穿着上看出一些端倪,走上前問道:“請問,你是小酒館的老闆同志徐慧真嗎?”
“對呀!“徐慧真擡起頭來看向劉長義,“怎麽,你認識我?“
“嗯“劉長義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咱倆談談。“
徐慧真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劉長義,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面。
劉長義取出工作證件,擺在桌子上:“徐慧真同志,我是蘭花汽車廠的保衛處長劉長義,這次來到這裏,是爲了調查我廠職工胡建明和王景濤被毆打的事情,還希望你能夠配合調查。”
這年代的保衛處跟後世的保安可不太一樣,是擁有執法權的。
當然,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劉長義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但是胡建明和王景濤畢竟是廠裏的職工,必須得讓他們來調查才行。
徐慧真聽說劉長義要調查胡建明和王景濤的事情,臉色微變,畢竟昨天晚上,他們毆打的行爲也太過出格了。
“那個,那個劉處長,您能先把手中的工作證收起來嗎?“
徐慧真小心翼翼地問。
“哦,好的。“劉長義将工作證收了起來。
劉長義的配合,讓徐慧真心中松了一口氣。
作爲一個小寡婦,并且是獨立支撐如此大産業的小寡婦,最害怕的就是劉長義這種有特殊身份的人。
就拿範金有來說,他僅僅是街道辦的一個幹事,卻給小酒館造成了無數災難性的麻煩。
在公私合營剛開始進行的那會兒,範金有靠着搞陰謀詭計,當上了小酒館的公方經理。
來到小酒館後,範金有屢次耍手段排擠徐慧真,并一步步獲得了掌控小酒館的權力。
徐慧真一度被排擠出小酒館。
後來,因爲範金有實在是不善于經營,把一個有着百年輝煌曆史的小酒館搞得差點黃了,才被街道辦免了職,徐慧真這才得意重新奪回小酒館。
範金有被免職後,并沒有放過小酒館,他就像是一直獵狗似的,在周圍伺機而動,随之準備給小酒館找麻煩,讓徐慧真苦不堪言。
徐慧真想到這裏,心中長歎一口氣,輕輕撩了撩頭發,緩聲說道:“劉長義同志,昨天酒館的酒客們确實毆打了你們汽車廠的兩個同志,不過那是因爲事出有因。”
“呵,這話這麽講?”劉長義從帆布包中取出鋼筆和文件本,準備把徐慧真的話記錄下來。
徐慧真見劉長義沒有急着爲那兩人辯解,心中也松了一口氣,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劉長義聽完,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原來胡建明和王景濤兩人竟然在這裏密謀晉升的事情。
蘭花汽車廠是國營大廠,自從建廠之初,廠長王衛東便嚴抓廠風廠紀,在短短半年時間裏,處理了兩百多位職工和幹事。
在這種鐵血手段之下,軋鋼廠的風氣這才逐漸好轉過來。
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個月,竟然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人難道沒有一點畏懼之心嗎?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膽子,敢這麽嚣張?
劉長義心中隐約有了估計。
他站起身笑着看向徐慧真:“徐慧真同志,你提供的這些消息十分地重要,我代表蘭花汽車廠感謝你。”
“啊?”徐慧真輕呼了一聲,她沒想到劉長義會如此通情達理。
在她的印象中,那些人能夠作出這種龌龊事,蘭花汽車廠的高層想必也是一丘之貉,他們即使得知那些人的所作所爲後,也會替他們隐瞞下來。
看來蘭花汽車廠的廠領導倒是正直。
想到這裏,徐慧真補充道:“劉長義同志,除了你說的那兩個人外,還有一個名叫張建設的年輕人,當時也在場。”
“張建設?”劉長義皺了皺眉頭,很快把這個名字跟腦海中的人對上了号。張建設此人雖然跟胡建明一樣,隻是一個小幹事,但比胡建明活躍多了,
他笑着看向徐慧真:“徐慧真同志,這次我們蘭花汽車廠要徹查這些人,這還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徐慧真有些茫然。
劉長義道:“我們需要你前往蘭花汽車廠,當面指證張建設,胡建明和王景濤。”
徐慧真心裏有些慌亂,她從未接到過這樣的任務。但她也知道這是自己的責任。
作爲一個京城居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在工廠裏亂搞。
工廠是所有人的工廠,也有她徐慧真一份!
這樣想着,徐慧真的神情堅決起來,點點頭道:“我馬上就去,不過還需要多聯系昨天晚上的酒客防止他們不承認。”
“對,是這個道理。”劉長義不覺高看徐慧真一眼,一般女人碰到這種事兒,心情都會無比的慌亂。
徐慧真卻能想到再請幾個證人,着實不簡單。
“走吧,我知道他們住在什麽地方。”
在徐慧真的帶領下,劉長義擺放了三位酒客,其中就有那位胖老頭。
他們聽說蘭花汽車廠需要他們去指證那三個壞分子,二話沒說便同意了下來。
胖老頭把正在哭鬧的孫子交給兒媳婦兒,大步走出來,他的眼神堅定而有力,仿佛能星增白晝,天地傾心。
“走,咱們讓那些壞分子,見識見識人民群衆的力量。”
劉長義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老爺子,你這氣勢了不得啊!”
胖老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兩聲:“這算不得什麽,當年勞資跟鬼子拼刺刀的時候,那幾個小東西還沒有生出來,現在他們竟然敢讓勞資們的鮮血白流,勞資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