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沉默了。
這些青菜倒沒什麽問題,這年頭條件艱苦,很多人家一年到頭,食用的蔬菜都是這些。
關鍵是現在是舉辦筵席啊。
誰家舉辦筵席,爲客人提供的菜肴全部都是素菜?
少林寺麽?
南易感覺到這次的活計不太好幹。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閻埠貴:“三大爺,咱們.“
“你先别說話!“
閻埠貴揮手制止了他。
看着眼前這些青菜,他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好東西?“南易挑眉。
“是啊。“閻埠貴點頭道:“你知道嗎,在我的小的時候,兵荒馬亂的,能啃到窩窩頭都是一件美事了,哪裏吃過菜啊!”
說完,他補充道:“還有,現在上面不是提倡勤儉節約嘛!我身爲四合院三大爺,正應該響應上面的号召。”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
閻埠貴一錘定音:“我聽說你是宮廷菜的傳人,廚藝高超,比傻柱還要厲害,一定能夠讓大家夥吃上鮮美的菜肴的,是不是?“
随後他看着南易,眼睛裏充滿了期盼:“南易啊,今天全指望你了!“
說完,閻埠貴轉身離開,去到大門口迎接客人。
“哎呀,老張啊,你可來了,我跟你說,這次我請的廚子是軋鋼廠的大師傅南易,今天中午你有口福了!”
南易在風中淩亂。
“.”
開什麽玩笑,就這麽一大堆青菜,就算是伊尹同志來了,也愛莫能助。
南易看着眼前的這些大菜,頭皮都快炸了。
可是也沒有辦法!
總不能讓賓客們餓着肚子吧。
作爲廚子,隻能根據主人家提供的食材烹饪菜肴。
南易揉揉額角,下定決心,今天做一桌子全素宴。
無論在哪個年代,參加婚禮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特别是在這個娛樂活動匮乏的年代,小青年們更是吃完早飯聚在了閻解成的屋子裏。
劉家的劉光福和劉光天,何家的傻柱,許家的許大茂,還有四五個年輕小夥子,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媳婦,嘻嘻哈哈的起哄。
傻柱大搖大擺的走到閻解成跟前,斜睨着他:“解成,今天你結婚了,哥哥很高興,但是,按照咱們四合院的規矩,你們得表演一些小小的節目。”
所謂的表演節目,其實就是鬧洞房。
鬧洞房一般在婚宴結束的當天晚上舉行,是新郎新媳婦賀喜的一種方式,無論長輩、平輩、小輩,聚在新房中,祝賀新人,有“三日無大小”、“鬧喜鬧喜,越鬧越喜”之說。
隻是。
鬧洞房在某些地方已經演變成了陋習,在一些偏遠的山村,經常會出現新媳婦兒被扒光事情。
甚至還有結婚十個月後,生出來的孩子跟丈夫一點都不像的事情發生。
當然。
在京城裏的情況要好得多,大家夥都講究文明。
即使是文明的鬧洞房,本質上也是拿新郎和新媳婦兒開玩笑,閻解成當然不願意如此可愛溫軟的黃小翠被他們開玩笑。
但是,他還真有點害怕傻柱。這貨發起瘋來六親不認。
“傻柱哥,你小點聲,别吓着小翠了。”
“呵,沒想到啊,閻解成你小子還細心人。好,哥哥也不爲難你,你們給兄弟們表演個啃蘋果。”
所謂的啃蘋果是用一根線吊着一枚蘋果,由一個年輕人拎着,新郎和新媳婦分别從兩邊開始啃蘋果,蘋果啃完,遊戲結束。
當然,拎着蘋果的年輕人是不會那麽容易讓他們完成任務的。
啃蘋果算是遊戲中比較簡單的一個了。
許大茂見閻解成還在那裏叽叽歪歪,有些生氣了,冷着臉說道:“閻解成,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你小子讓我表演穿針引線,第二次結婚的時候,表演的是拍電報。
現在讓你表演啃蘋果,你要是不願意,别怪哥們不給你留面子。”
“閻解成,當初我”傻柱也在旁邊拱火,話說一半,才想起自己沒有結過婚,隻能讪讪的閉上了嘴巴。
該死的許大茂,都已經結過兩次婚了
這種事情閻解成不敢當家做主,隻能把目光投向黃小翠。
黃小翠可是見過大世面的,哪能被一個小節目吓住。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衆人跟前笑着說道:“既然大家夥這麽高興,我跟解成就給大家助助興。”
她的幹脆利落,落落大方,跟剛才腼腆的樣子迥異,讓不少人心中稍稍有些吃驚。
許大茂拍着大腿笑道:“看看,還是女同志玩的開!”
許大茂在說話的時候,深深的看了黃小翠一眼。
他年輕的時候,玩得也很開,沒少跟小姑娘和老嫂子們勾勾搭搭。
黃小翠雖然穿着保守,但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那股騷味,是瞞不過許大茂的。
一般的姑娘,即使是個性外向的,在這種場合,面對男同志的調笑,也會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有那種平日裏作風不正派的姑娘,才會不以爲然。
看來閻解成這次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兒。
當然,許大茂是不會提醒閻解成的,他跟閻家不對付,巴不得閻解成倒黴。
他讓人從堂屋裏的果盤中取來一個蘋果,又找來一根繩子,系在蘋果的柄上,然後拎在手中。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
黃小翠挽起袖子,拉起閻解成的手:“解成哥,加油!”
“.加油。”閻解成木讷的點點頭。
兩人分别站到蘋果的兩邊,然後同時向蘋果啃去。
許大茂眼疾手快,在兩人即将啃到蘋果的時候,輕輕的往上面提拉繩子。
蘋果從兩人的面前消失了,兩人的臉在慣性的作用下怼在了一塊,看上去就像是接吻一樣。
兩人的窘态引得年輕人們的一陣哄笑。
這就是啃蘋果這個遊戲的精髓。
一般情況下,拎着蘋果的同志,在新郎和新媳婦兒互啃幾次後,就會放一點水,讓他們啃到蘋果,然後結束這場遊戲。
如此一來,大家既鬧得開心,也不會讓新郎和新媳婦兒難看。
但是今天拎蘋果的是許大茂。
許大茂本來就是一肚子壞水,得到了這個光明正大整治人的機會,自然要玩得盡興。
隻見他眼疾手快,每次閻解成和黃小翠的嘴巴快接近蘋果的時候,他都能夠及時拎起蘋果。
“吧唧吧唧吧唧”
足足半個小時,閻解成感覺到自己的嘴快紅腫了,也沒能啃到蘋果。
他自個也就算了了,黃小翠此時已經委屈的眼角紅潤起來,那委屈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閻解成看在眼裏,疼在心中。
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趁着許大茂不注意,一把抓起了蘋果,放在嘴裏啃了起來。
隻是片刻功夫,一枚大蘋果就被他啃得隻剩下蘋果核。
“閻解成!你敢耍賴!“許大茂見狀大怒,他還沒有玩夠呢!
閻解成看了黃小翠一眼,接觸到黃小翠鼓勵的眼神,他心中充滿了勇氣。
挺直胸膛走到許大茂跟前,他本來就比許大茂高,現在還特意踮起了腳,以俯視的姿态,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你要是再敢鬧事,别怪我不客氣了!”
見閻解成發火,許大茂心中有些慫。
别看他是個嘴炮王者,動起手來還真不一定是閻解成的對手。
特别是旁邊還有閻解放和閻解曠盯着。
不過就這麽饒過閻解成,許大茂冒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看到傻柱跟黑鐵塔似的站在一旁,眼睛一轉,計從心來。
“咳,解成啊,你這樣可不夠意思。你看,你是二婚,當年我也是二婚,你在我的婚禮上玩得那麽歡,今天你結婚了,不讓我們玩開心,說不過去吧!”
說着,許大茂用胳膊肘怼了怼傻柱的胳膊:“何雨柱,你說呢?”
這還是許大茂第一次稱呼傻柱的名字,讓傻柱有些受寵若驚。
再一想到閻解成竟然也結過兩次婚了,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都快四十歲了,還一次婚都沒有結過,他們憑什麽!
傻柱惡狠狠的瞪着閻解成:“閻解成,你剛才的做法,就是在耍無賴!不行,你們得重新玩一遍。”
“對對對,得重新玩一遍!“許大茂拍着手叫好,“解成,你今天重新玩一遍,我就放過你!“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閻解成大吼道:“許大茂,你給我住口!“
“你們這群臭小子,給我滾遠點!“閻解成也終于忍耐不住了。
這些混小子,真當自己是泥巴捏的?
不對,就算是泥巴捏的,也有幾分火爆脾氣。
發完火,閻解成得意的看看黃小翠,似乎是在說,媳婦兒,你看你丈夫厲害不厲害。
“啪!”
閻解成正得意着,腦門上就傳來一陣巨疼。
他擡起頭,隻見傻柱緩緩收起手掌,惡狠狠的瞪着他看:“閻解成,你竟然敢跟大爺我耍無賴。”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再玩一遍的話,今天這事兒咱們沒完。“傻柱威脅道。
閻解成看着面前的傻柱,突然覺得他有點可笑。
我閻解成今天大婚,你來跟我搗亂?
真當我閻解成是好欺負的!
閻解成揮了揮手:“解放,解曠,咱們一塊上!”
“是!“解曠大聲應諾。
解曠也是個好戰分子,平日裏沒少打架。
解放也是如此。
前兩天他們在傻柱手下吃了敗仗,早就憋着一股勁兒,想跟傻柱再切磋一回。
三人如下山猛虎一般,沖向了傻柱。
傻柱見三人一擁而上,也不慌張,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砰砰砰“
四合院衆人聽到這響聲,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三人在地上翻滾着,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至極。
“哎呀,真慘!“
“閻解成三人打不過傻柱啊!“
“解成,解成!“
閻埠貴聽到動靜,從屋外進來,見閻解成被打,立馬跑上前去攙扶他,嘴裏大喊着:“傻柱,快住手,住手啊!“
可傻柱卻像根本沒聽到似的,繼續朝閻解成踹去。
“住手!”
這個時候,剛剛交了八毛錢份子錢的王衛東也沖進了屋内。
他大步上前,一腳踹在傻柱的屁股上,将傻柱踹翻在地。
傻柱被踹翻在地,頓時發怒起來,他從地上爬起來,就準備再次沖向王衛東。
王衛東冷笑一聲,揮出拳頭,一記直拳砸在傻柱胸口上,将傻柱整個人都砸飛出去。
傻柱摔倒在地,頓時捂着胸口,疼的呲牙咧嘴的,半晌沒能緩過勁兒來。
黃小翠在旁邊看得雙眼發光。
剛才能夠以一敵三的傻柱,竟然連王衛東一拳都擋不住,
這讓她感到非常震驚。
相比之下,閻解成就是一個廢物,玩遊戲耍賴也就算了,就連動起手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唉,要是能嫁給王衛東這樣的男人,該多幸福啊!
傻柱這個時候也緩過神來,待看清楚跟他動手的是王衛東的時候,心中有些後悔了。
這些年,他沒少跟王衛東交手,每一次都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一,一大爺”
傻柱正要說些什麽,許大茂從後面走了上來,瞪着傻柱說道:“傻柱,你剛才太不像話了,今天是閻解成兄弟的大喜之日,咱們都是一個大院的鄰居,你怎麽能動手呢!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是在破壞居民之間的團結。幸虧一大爺制止了你,要不然,你非得闖出大禍來。”
什麽叫背後捅刀子,這就是了。
傻柱之所以動手,本來是受到了許大茂的鼓搗,現在許大茂竟然倒打一耙。
“你你.”傻柱此時五内俱焚,氣得差點吐了血,他伸手指着許大茂,神情猙獰。
“我什麽我!”許大茂冷笑道:“傻柱,我理解你,你這麽多年了,也沒能結婚,你是嫉妒解成兄弟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但是,今天是大喜之日,就算是你心中不舒服,也不能鬧事啊!”
“你知道嗎,就憑借你剛才的行爲,三大爺就能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傻柱深吸兩口涼氣,逐漸清醒了過來。
很顯然,他又上當了。
跟以往不同,以前他可以不管不顧,站起身爆錘許大茂一頓,然後由于有易中海罩着,許大茂隻能咬碎了牙齒吞進肚子裏。
但是現在易中海已經倒台了,要是真的犯了衆怒,他的麻煩就大了。
這樣想着,傻柱站起身,擠出一絲笑意:“一大爺,對,對不起。”
說完,他神情木然的離開了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