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秦淮茹正坐在椅子上雙肘杵着桌邊捧着下巴潸然淚下,憤怒棒梗是個沒良心的。
身後傳來一道讓她頓時如沐春風的聲音。
扭過頭,看到身後站着的是棒梗,秦淮茹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走到棒梗的跟前。
“兒子,你剛才說什麽?再跟我說一遍。”
棒梗面帶不屑,點點頭道:“娘,看在傻柱那麽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答應傻柱的請求。”
秦淮茹此時沉浸在興奮中,并沒有覺察到棒梗的情緒不對。
“兒子啊,你終于長大了!”
秦淮茹轉身跑回屋裏,從八仙桌上把賈東旭的相框捧了下來,眼中淚花閃爍:“東旭啊,你看到了嗎?咱家的棒梗終于長大了,我那麽大多年的辛苦,沒有白費,以後我就等着享福了。”
堂屋裏的棒梗,嘴角微微翹起。
十二月的第一天,王衛東帶着一家人乘坐火車,來到了京城。
此時的蘭花集團京城汽車分廠已經建設得差不多了,供管理層家屬居住的宿舍樓早已竣工。
粉白的十一層小樓,矗立在汽車分廠的旁邊,樓下是王衛東根據前世的記憶,設計的花壇和苗圃。
隻是現在寒冬臘月的,天寒地凍,不适宜種植花草,裏面光秃秃的,露出黃褐色土地。
“等明年春天的時候,負責綠化的同志,就會在這邊種上月季花,在那邊的池子裏種上青草。”
行禮早就被後勤處的同志搬到了屋裏,王衛東帶着楊麥香,大蘭子還有小勝利,緩步向新家走去。
在路上,他不時的給兩人講解附近的情況。
小勝利此時已經會走路了。就跟所有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總是喜歡獨自探險,讨厭大人在旁邊,大蘭子害怕孫子摔倒,隻能遠遠的跟着。
王衛東跟楊麥香并肩而行。
楊麥香聽完王衛東的話,小臉上寫滿詫異:“洪昌哥,種草?咱們那裏的社員們恨不得把田地裏的雜草全部鏟除,你怎麽還要種草呢?”
王衛東笑道:“種的那種草,是專門用來綠化的,跟地裏的雜草不一樣。”
“那也是草啊!”楊麥香仰着小腦袋,苦笑搖頭:“真是搞不懂大城市裏的人是怎麽想的。”
楊麥香還是第一次離開甯州,路上的新鮮事物讓她感到有點害怕。不過想到還有王衛東在身旁,楊麥香便覺得安心。
宿舍樓的大廳窗明幾亮,地面上鋪有水磨石,牆上粉刷有淡藍色衛生裙子,窗子不是老式的木窗,而是鋁制的窗戶,就連玻璃也比一般玻璃大上不少,看上去很上檔次。
隻是來到一樓大廳,楊麥香便喜歡上了這個新家。
這裏沒有一點灰塵,就跟是來到了領導的辦公室裏一樣。
楊麥香在甯州城的時候,隻是公交車站的調度員,也沒有去過太多高檔的地方。
小勝利在地上跑了一陣子後,似乎有點累了,說什麽也不肯下地,他現在胖乎乎的,很有點分量,大蘭子抱着他有些吃力,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再把小勝利遞給王衛東後,大蘭子還想着把小勝利的棉帽子給他戴上。
“洪昌,别凍着孩子了!”
王衛東擺擺手,指着小勝利的腦門子說道:“你看看,他熱得渾身冒白氣了,像是感覺到冷的樣子嗎?”
“那也不行,小孩子體質弱,禁不起凍。”大蘭子見王衛東堅持,最終沒有把帽子給小勝利戴上,氣憤得翻了個白眼。
看着大蘭子那副氣呼呼的樣子,王衛東苦笑着搖搖頭。
這也許就是有一種冷,叫做奶奶覺得你冷吧?
在離開甯州城前,大蘭子怕孩子在路上冷,給孩子穿了七八層衣服,小勝利差點變成小狗熊。
王衛東勸說了好一陣,大蘭子才算是讓小勝利能夠活動胳膊。
王衛東并沒有埋怨大蘭子的意思,畢竟這個年代人的育兒理念跟後世有很大的不同。
站在樓梯前,楊麥香似乎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王衛東。
“洪昌哥,咱們家是在幾樓?”
“十一層。”
楊麥香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王衛東:“十一樓,那麽高?咱娘怎麽爬上去?”
大蘭子聽到這話,連忙拉住楊麥香:“沒事兒,我還年輕着呢!别說是十一層,就算是二十一層,也沒事兒。洪昌是廠長,應該發揚風格,讓别的同志先挑樓層。”
王衛東差點笑出聲來,敢情大蘭子以爲十一層是别人挑剩下的。
他笑着看向楊麥香:“别怕,咱們有電梯。”
“電梯?”楊麥香有點懵,不過還是跟着王衛東往走廊裏面走去。
待走到盡頭,她看到王衛東在鑲嵌在牆壁上的按鈕上輕輕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門竟然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門裏面是一個長方形的小房間,屋頂上有白紙燈泡,把房間照得很亮。
楊麥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房間,怯生生的看向王衛東:“衛東哥,這就是電梯?”
王衛東點點頭道:“對,隻要你進到電梯裏,按下所在樓層的按鈕,電梯就會自動上升,把你送到最近的樓層去。”
“.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楊麥香忍不住吞咽口水,道:“這不就是一個小房間嗎?怎麽還能上升下降呢?”
王衛東道:“它隻是看上去像是一個房間,其實是一台機器,上部有電動裝置,有鋼纜。”
“機器啊!真是神奇!”
楊麥香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跑到電梯裏左摸摸右摸摸,眼神中迸發出喜悅的光芒。
“有了電梯,咱們上下樓就不費勁了。”
大蘭子也忍不住啧啧兩聲。
在甯州城,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先進的玩意。
不用說,這肯定又是王衛東的手筆,對于這個兒子,大蘭子現在也是有點佩服了。
以前隻是個小廚師,現在竟然變成了大廠長,而且還讓她住上帶有電梯的房子。
爲人父母,最興奮的事情,就是看到兒女有出息。
王衛東看着婆媳兩那興奮的盡頭,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爲了安裝這部電梯,他也沒少費勁。
在這個年頭全國隻有津城天津電梯廠一家可以生産電梯的廠家,年産量隻有二十台。
隻有部委之類的重點單位,才能安裝電梯。
按照常理講,王衛東身爲一個廠長,壓根連提出申請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
他的名字已經出現在了一張名單上。
當他提出申請後,那份申請書将直接送到一個幽靜威嚴的地方。
楊麥香跟大蘭子雖然很興奮,但是乘坐電梯的時候,難免還是有點緊張。
特别是這個年代的電梯遠沒有後世電梯那麽先進,在起步和停止的時候,電梯的轎廂會上下晃悠,把兩下吓得不輕。
楊麥香的手緊緊的抓住王衛東的胳膊,小臉有些蒼白:“洪昌哥,咱們還是不要乘坐電梯了,這也太吓人了,萬一掉下去怎麽辦?這可是十一樓啊。”
王衛東哈哈大笑:“你放心吧,電梯的質量很可靠,并且爲了避免事物發生,我特意讓電梯廠的同志,在電梯的頂部加裝了兩道鋼纜跟一個卡鉗,即使是發生故障,卡鉗也會在瞬間卡住鋼纜。”
聽到這話,楊麥香總算是稍稍放下心來。
王衛東見大蘭子不吭聲,知道這個老太太估計是一門心思要走樓梯。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相勸,畢竟恐懼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克服的。
大樓十一層,一整層都是王衛東的住所,除了用來生活住宿外,還有辦公室跟機要室。
劉大隊此時已經帶人把家具擺好了,看着屋内嶄新的家具,大蘭子跟楊麥香的眼睛中都閃爍出喜悅的光芒。
搬完家後,王衛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他率先召開了全廠領導會議,宣布由張澤同志擔任副廠長,劉明月同志擔任财務處處長,劉長義同志擔任保衛處處長。
對于這項任命,那些汽車廠的管理層并沒有表示反對,畢竟大家夥都清楚,京城的汽車廠規模雖然大,畢竟也隻是一個分廠,王衛東親自擔任分廠的廠長,必然要把自己的親信帶來。
管理層确定下來,王衛東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招聘車間工人。
這年代車間生産自動化水平嚴重不足,雖然王衛東已經改進了生産線,還是需要大量勞動力。
除去從解放廠和一汽廠來的那些幾百位老工人,蘭華汽車京城分廠還需要招聘至少5000名車間工人。
招聘采用的是公開招聘的方法,通過電視台和報紙傳播。
蘭華汽車京城分廠招聘工人的消息傳播出去,立刻在京城引起了轟動。
這個年代,工人依然是鐵飯碗,隻要進入了工廠,那麽這一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特别是一些大型的工廠,還設置了不少附屬單位,比如醫院,幼兒園,小學,電影院,甚至是殡儀館。
可以說,隻要成了工人,從出生到死亡,都能給你包圓了。
蘭華汽車京城分廠現在雖然規模比不上那幾家老工廠,但是所有的京城人都清楚,蘭花汽車已經成爲部委振興國産汽車行業的标杆,随着時間的推移,蘭華汽車京城分廠肯定會成爲京城最大的工廠。
并且。
蘭華汽車京城分廠的薪酬要比一般工廠高一大截。
一般來說,車間一級工人的工資是二十七塊五,不會超過三十塊錢,但是王衛東直接給工人開出了三十五塊的高工資。
當初部委的同志也曾勸阻過王衛東,表示一級工人不需要這麽高的工資。
王衛東這樣做,會影響其他工廠工人的積極性。
王衛東表示甯州分廠工人的工資就是這麽高,京城是六類地區,工資标準要比甯州要高,如果還依照二十七塊五的慣例開工資,實在是說不過去。
幾經交涉,部委的同志才算是同意。
其實,王衛東還是打算采取原來那種藏富于工人的辦法。
工人的工資高了,才有錢消費,有了消費,工廠才能加大生産量,工人才能拿到更高的工資。
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
現在京城的一般工人憑借手中的那點工資,肯定買不起蘭花汽車。
但是王衛東不希望那些工人經過十多年的努力奮鬥,還買不起蘭花汽車。
那麽奮鬥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由于高工資,高福利,并且有前途。
在招聘公告傳播出去的第一天,蘭華汽車京城分廠人事處便收到了兩萬多份求職信。
可以預想,随着時間的推移,求職的人将越來越多,最終将是一個天文數字。
副廠長兼人事處處長張澤看着堆積如山的信件,滿臉的惆怅:“劉廠長,這麽多人,咱們該怎麽篩選呢?”
嘿嘿,王衛東笑了笑:“這事兒好辦,你先讓同志們拟定出一個标準來,凡是不符合标準的,統統不考慮。然後再在符合标準的工人中擇優錄用。”
張澤眼睛一亮,道:“這是個好辦法。具體的标準,按照咱們甯州的老規矩就可以,不知道劉廠長你還有什麽特别的要求嗎?”
張澤也清楚,甯州的情況跟京城不一樣,适合甯州的,并不一定适合京城。
王衛東沉思片刻,道:“工人應該沒有犯罪記錄,初中畢業,三十歲以下”
王衛東把前世工廠招聘人才的标準講了一遍。
張澤聽得頻頻點頭:“劉廠長,還是你深思熟慮,隻是簡單的幾條,就把能唰下去一大批人。”
王衛東道:“工人關系到咱們蘭華汽車京城分廠的未來,千萬馬虎不得,在面試的時候,還需要你嚴格把關,對于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咱們絕對不能要。還有,無論是哪個領導遞條子,你把條子接下來,交給我。”
張澤聞言心中一跳,看來這個劉廠長又要殺雞儆猴了。
在甯州的時候,電視機廠剛剛建好,也有很多人走後門拉關系,王衛東明面上照單全收,等到招聘結束,突然召開了全廠大會,把那些條子跟禮物擺在了會場上,當場免去了十幾個領導等到職務,并且移交給了市裏面。
有人罵王衛東不懂人情世故,不過,張澤卻覺得王衛東做得對。
雖然得罪了那些人,但是蘭花電視機廠的風氣卻得到了肅清,爲以後的騰飛打下了基礎。
他其實不知道,對于王衛東來說,那些人壓根不值得一提。
得罪你,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