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華也慌了手腳,摸索着走上前,拉着張所長的衣角:“所長同志,他們兩個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犯了錯事,我這個當家長的教訓一頓就可以了,用不着送到派出所吧!”
看看,這叫什麽話,也就是于秋華這種态度才讓何家這幾個孩子有恃無恐,屢屢犯事。
張所長當然不能慣着他們,家長教訓就可以了,那還要派出所幹什麽。
不過于秋華畢竟是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太,張所長也不忍心她在那裏哀求。
想了一下,看了看王衛東:“老太太,這次是你們犯事在先,要想不去派出所也行,得人家受害人同意。”
于秋華趕緊走到王衛東面前,深深的給他鞠了一個躬:“洪昌,這都是媽的錯,你就原諒他們這一遭吧,千萬别把文遠和文濤抓走啊。”
王衛東皺了皺眉頭:“何家大娘,我已經跟何文慧離婚了,你再這樣稱呼我,是不是不對?”
于秋華被怼得面紅耳赤的,許久才擠出一絲聲音:“是我老糊塗了,洪昌同志,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們吧。”
何文慧本來不敢直面劉洪昌,看到母親在那裏苦苦哀求,也是不忍心。
她悄默默的走上前,低着頭,小聲說:“洪昌,這件事都是我們何家的責任,我也有錯,看在咱們以往的情份上,你就饒了他們吧!”
何文慧那可憐的樣子,讓王衛東一時間竟然有些心軟。畢竟他們昨天晚上才度過新婚之夜。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衛東也不是鐵石心腸。
就在王衛東猶豫的時候,于秋華忙拉扯何文慧的衣角,小聲交待:“你快再求求洪昌,要不然你的弟弟妹妹就要被抓起來了。”
何文慧是大學生,是要臉面的人,剛才的姿态已經到了極限。
她咬着嘴唇猶豫許久,扭頭看看何文遠和何文濤,終于下定決心,深深的沖王衛東鞠了一個躬:“洪昌,隻要你答應放過文遠和文昌,我們何家以後再也不騷擾你了。”
嘿,這何文慧果然是個大才女,知道王衛東這會需要什麽。
懲治何文遠和何文濤簡單,王衛東随便勾勾手指頭,就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但是現在畢竟不是解放前,不能無法無天,他以後還要在何家大院長住,有這群人在旁邊騷擾着,那住着也不舒服。
還不如用這兩人換取一份安靜。
當然了,就這麽輕輕饒過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王衛東看着何文慧說道:“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他們既然敢來鬧事,就得做好受懲罰的準備。但是,誰讓我這個人心地善良呢!這樣吧,等明天,讓他們兩個寫一份檢讨書,站在大門口念,連續念三天,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何文遠一聽要寫檢讨書,還要當衆念,頓時着急了,從地上蹿起來:“大老劉,你太過分了啊!”
何文慧心中嗔怪妹妹的不懂事,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後。
“你放心,隻要你答應不追究他們的責任,我保證讓他們照辦。”
王衛東點點頭,看向張所長:“那就麻煩張所當一個見證人了。”
他對于何家的那幾個,還真是不放心。
這種處理方式也免得跟派出所找麻煩了,張所長自然是求之不得:“你放心,如果他們何家做不到這些,你盡可以到派出所來找我。”
說完,他目光在住戶們的臉上環視一圈:“天這麽晚了,大家夥都散了吧!”
住戶們吃了一個大瓜,心滿意足的散去,唯有二慶媽不願意。
她指着浮腫的臉說道:“那我就白白被打了?”
張所長對于這種潑婦型的老女人也是厭惡至極,冷聲說道:“誰讓你先罵人的?下次做事情前,先想好怎麽說話。要不,把你帶回派出所,咱們聊聊?”
二慶媽也就是倚老賣老,哪有膽敢進派出所啊,縮了縮脖子,一溜煙的離開了。
一場鬧劇結束後,何家的人也灰溜溜的走了,王衛東提出主動送送張所長。
等到出了大院,走到沒有人的地方,他從帆布兜裏摸出七八根黃瓜遞了過去。
看到那綠瑩瑩的黃瓜,張所長和那兩個同志都愣住了。
“這會已經是秋天了,哪裏來的黃瓜啊?”
“這是一個朋友從南方運來的,你也知道”王衛東擠擠眼睛,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張所長頓時明白了,這玩意是特供啊,他也曾在一些重要人物家裏見過反季節的青菜。
“啊呀,你這是幹什麽,我們有規定的”
“嘿嘿,就是幾根黃瓜,能值幾個錢,也就是吃個新鮮。大晚上的勞煩你們跑一趟,連碗水也沒有招待。”
“.行吧,那我們就勉爲其難了。”
如果是别的東西,甚至是一包煙,張所長也不敢接,但這玩意是黃瓜啊,上市的時候也就幾分錢一斤,就算拿了别人也不能說閑話。
“大張,小王,你們也不要辜負了群衆的心意。”
順手把黃瓜分給那兩位同志兩根,張所長把自己的也揣進兜裏,用欣賞的目光打量着王衛東:“洪昌啊,我看何家那幾個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以後肯定還要出幺兒子,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王衛東從兜裏摸出煙,給三人散上,又自個點上一根叼到嘴裏,笑道:“我對付不了他們,不是還有你們嘛!”
“诶诶,對,這句話說的好!”張所長笑得前俯後仰。
他覺得這個小廚師,好像有那麽一點意思。
騎上自行車回到家,張所長用鑰匙捅開門,就從兜裏摸出黃瓜,沖着正在看電視的老伴說道:“慧芳啊,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
劉慧芳擡起頭,看到那幾根黃瓜,頓時愣住了,“黃瓜?哎,老張,你從哪裏搞來的?”
“别人送的,不值錢。”張所長見老伴的樣子,就知道她擔心自個犯錯誤。
劉慧芳接過黃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後還抽抽鼻子聞了聞,聞到那淡淡的香味,她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就是這種黃瓜,沒錯了!”
張所長換好鞋子,扶着她的肩膀,詫異的問道:“怎麽,你認識這黃瓜?”
“昨天我們經理接待了幾位從南方來的大客戶,用的就是這種黃瓜。”劉慧芳面色猶豫,小聲解釋道:“後來剩了半根,經理就分給我們幾個主任了,每人分了一片。”
“嗨,你們那個劉經理好歹也是國營大廠的經理,用黃瓜招待大客戶,末了還把剩黃瓜分給你們這些小領導,用得着這麽小氣嗎?”
“這黃瓜不一樣,吃起來就跟水蜜桃似的。”
“水蜜桃味的黃瓜,劉慧芳你喝酒了?”
“你才喝酒了呢!不給你說了,等會你就知道了!”
劉慧芳嗔怪的瞪他一眼,拿着黃瓜到廚房清洗了一遍,然後取出一根切成小段,擺在盤子裏端到了張所長的面前。
“諾,你自己嘗嘗。”
“不會真是水蜜桃吧?”張所長狐疑的捏起一段黃瓜填入嘴裏面,輕輕咀嚼一下,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窩艹,這黃瓜,這黃瓜.”
“怎麽樣,我不騙你吧!”
劉慧芳看到老伴的樣子,也捏起一塊黃瓜填進了嘴裏,她還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水果,味道倒是其次,關鍵是黃瓜進了胃裏,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不大一盤黃瓜,兩人很快就分吃完了,張所長還想再切一根,卻被老伴攔住了。
“明天就周末了,兒子和女兒都要回來,得給他們留着。”
張所長隻能悻悻作罷,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用手肘怼了怼劉慧芳:“老伴,這水蜜桃黃瓜,得多少錢一斤,如果便宜的話,怎麽也可以多買一點。”
張所長是副科級幹部,每個月有四十多錢,而劉慧芳是國營廠裏的主任,工資和津貼加起來足有七八十,就算是反季蔬菜貴,也能買得起罷。
“一斤?我聽廠長說了,是輪根賣的,一根1塊錢。”
“.這麽貴?那麽說我這些黃瓜,足足值四五塊錢了!”
“貴倒是其次,關鍵是沒地方買,廠長今兒還想去買黃瓜,轉遍了南城跟的市場,都沒有買到。”
張所長看着電視的畫面,精神有些恍惚,連國營廠長都買不到的黃瓜,那個叫劉洪昌的廚師,怎麽能搞到手,并且還随意的送人了?
看來這小子也不簡單啊!
夜,靜悄悄。
小屋内,燈光昏黃。
一場風波并沒有打消王衛東和楊麥香的興緻,聊了一陣子悄悄話後,王衛東輕輕拉滅了燈繩。
何文慧看到小屋的燈光熄滅了,心中泛起莫名的滋味,她長歎一口氣,關上窗子,轉身走到了于秋華身旁。
“媽,今兒你太過分了,要不是劉洪昌沒有計較,文遠和文濤就慘了。”
于秋華捏了捏眉心,一臉的茫然:“我真是沒有想到劉洪昌那麽快就跟楊麥香領了結婚證。”
說到這裏,她覺得應該敲打敲打何文慧。
“閨女啊,娘知道你可能還放不下劉洪昌,但是很明顯,劉洪昌心中就沒有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前腳跟你離了婚,後腳就跟别人結婚。”
“媽,你說啥呢,我已經跟洪昌離婚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關系。”何文慧被說中心思,頓時羞澀起來。
于秋華點點頭道:“那就好,我看那個楊麥香也不是個善茬,咱們以後還真的小心了。”
旁邊的何文遠翹着嘴說:“我姐才不會想着那個大老劉呢,明天你就去找李建斌。你趕緊跟李建斌結了婚,讓李建斌的家裏給我安排個工作。”
何文遠初中畢業後,就沒有再上學了,劉洪昌求爺爺告奶奶的,把她安排到了棉紡廠。
棉紡廠的工作在這個年代算上是好工作了,工資比其他工廠高一大截不說,福利待遇也很好,逢年過節工會都會發禮物。
但是何文遠卻嫌站着幹活太累了,曾數次讓劉洪昌幫他調到辦公室裏,那裏既輕松又幹淨。
可她隻是一個初中生,辦公室的工作至少需要中專畢業。
劉洪昌隻是一個小廚子,爲了讓她進棉紡廠已經花費了大量人情,實在是沒有辦法滿足她的要求,從此之後何文遠就對劉洪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對于何文遠的要求,何文慧有些爲難:“過陣子再說吧,我最近心情有些亂。”
何文遠撇撇嘴,沒有吭聲,她打定主意,等明天就去找李建斌。
清晨,秋日暖陽透過窗戶照進來,給整個小屋鍍上一層淡淡金光。
楊麥香早就醒了,托着下巴,看着酣睡的王衛東。
這男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帥氣,更加有男人味了,讓人怎麽看都看不夠。
看到王衛東眼睫毛輕輕抖動,她慌忙鑽進被窩裏裝睡。
王衛東睜開眼,回憶昨日的美好,忍不住啃了一口。
“壞死了!”楊麥香小臉就像是着了火似的。
“你不喜歡?”王衛東逗弄她,“不喜歡的話,我就再買一張床,擺在窩裏,咱們分開睡。”
“啊,不行,咱們是夫妻,怎麽能分快睡呢!”楊麥香着急忙慌的說道,話出了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用粉圈輕捶王衛東胸脯:“哎呀,你壞死了!”
一番嬉鬧後,兩夫妻起了床,簡單的早餐後,楊麥香決定先回去向父母坦白。
爲了避免激化矛盾,王衛東幫她買了一些禮物,并沒有跟着去。
他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楊麥香離開後,王衛東進入系統空間裏,又采摘了四五十根黃瓜,順便查看了系統面闆。
看到争氣值現在已經有了五百。
查看記錄才發現,這是昨天他怼于秋華,何文慧和二慶媽得到的争氣值。
看來何家大院還真是個刷分的好地點。
王衛東決定再在這裏待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到幫助哥哥劉運昌買到治療不孕不育的藥物。
返回現實世界,他騎着自行車出了城,直奔劉家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