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碑就是今天晚上的正主了。
四位公安同志慢慢彎腰,讓石碑緩緩落地,抽身撤到旁邊大口喘氣。
李愛國和韓所長都湊過去,拿起手電筒查看。
王衛東也擠過去。
石碑上沾滿泥土,爬滿青苔,表面斑駁陸離,有不少地方已經風化,隐約可見的模糊碑文上有一種曆史獨有的滄桑感。
這應該是文物吧?
王衛東正想開口問,李愛國已經忍不住了:“小韓,今天晚上這麽大陣仗,就是爲這玩意?”
韓所長蹲在地上,用手掌仔細撫摸,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就是它了!看樣子,像是清代不.應該是戰國時期的石碑。”
戰國時期的石碑.那可真是國寶。
盜這家夥,這還不得被炮決?
“啥戰國時期啊!公安同志,恁可要好好看看,這分明是上星期的。”瘦高個聽到這裏,渾身打一個哆嗦,連忙大叫。
由于被公安同志架着,他沒法沖過來,隻能拼命向這邊掙紮。
“上星期的?”韓所長愣住了,摸在石碑上的手掌有點顫抖。
根據線人提供的信息,有一位土夫子帶了一塊戰國石碑到鴿市,準備尋找賣家。
所以地方上才動這麽大陣仗。
“對,就是上星期的,還是我讓人造的呢。”瘦高個明白不解釋清楚,今天他估計就要交代到這裏,拼命掙紮,那兩個公安同志差點拉不住他。
“你造的?”韓所長一臉狐疑,想了一下,擺了擺手:“把他拖過來。”
兩位公安同志把瘦高個拖到石碑前,松開手,不過還緊緊扯着他的衣領。
瘦高個跪在石碑旁,額頭滲汗,用棉襖袖子拼命擦拭石碑的左上角。
很快,石碑上的泥土被擦幹淨,顯出一行小字。
瘦高個看到記号浮現出來,長舒一口氣,癱倒在地,笑着說道:“看到沒,我當時讓石匠刻上了日子。”
韓所長見戰國時期的石碑,變成了上星期的,着實有點懊惱。
瞪着瘦高個:“快說,你叫什麽名字?”
“大金牙!”瘦高個見公安同志相信他的話,連忙回答道。
大金牙!
王衛東愣住了,這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
大金牙可是一位名人。
他在潘家園倒賣古董爲生,嘴裏鑲嵌了一顆從古墓裏摸出來的金牙。
大金牙人脈很廣,就是他最先給老胡介紹了幾單倒鬥的生意,後來還和老胡、王胖子在龍嶺迷窟倒過一次鬥,是“後勤部長”。
王衛東上下打量這位大金牙,年紀将近三十,瘦高個,穿着羊皮襖,頭上紮着白頭巾,腰間紮着一條白布條,看上去就是陝西農民。
應該不是那個搞大事的大金牙。
再想到年代也不對,這時間京城的潘家園還沒有開始賣古董。
從大金牙随後的交代中,王衛東知道,他原名金六子,據說是金兀術的後代。
他依靠僞造文物爲生,這一次家裏實在沒糧了,就把跑到京城郊區,偷了一塊石碑,僞造成文物,準備賣給冤種。
“你叫金六子,爲何又叫大金牙?”韓所長好像知道這号人物,對他的話也信了幾分。
大金牙張開嘴,露出一顆金燦燦的大金牙。
“看到沒,純金的,祖傳的。”
“一輩傳一輩,代代大金牙。”
好家夥,感情這顆金牙要傳承。
這個家族也太炫酷了.
王衛東心中一動,笑着問:“大金牙,你是不是有個兒子啊?”
“有啊,半大小子。”大金牙回答道,旋即又狐疑的看向王衛東。
“你咋知道咧?”
我當然知道了,還知道他以後會成就一番盜墓大業。
王衛東隻是笑。
雖可以确定石碑是大金牙僞造的,不過韓所長還是決定把石碑拉回派出所,找文物專家鑒定。
石碑很沉,五六個人才擡到車上。
王衛東累得直喘氣,心中疑惑。
大金牙是咋把這個大的石碑,運到鴿市的。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鴿市被清洗一遍,一群票據販子也被公安同志押了出來。
人群中,王衛東似乎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縮頭縮腦,臉型消瘦,帶着塑料框眼鏡,時刻散發着文化人的氣質。
吆喝,這不是閻埠貴嗎?
閻埠貴好像早就看到王衛東,把頭縮在棉襖裏,還故意把臉背過去。
不過他那标志性的塑料框眼鏡還是出賣了他。
王衛東心中一動,拿着手電筒走過去,明亮光束照在閻埠貴臉上。
面帶關切:“三大爺,你咋在這裏呢?公安同志是不是抓錯了。”
“你可是人民教師啊,怎麽會變成犯罪分子呢?”
閻埠貴臉直接紅到耳朵根子,支支吾吾,嘴巴張張合合:“衛東啊我.”
旁邊的公安同志看到兩人認識,連忙解釋:“從這位大爺身上搜出一張火柴票,兩張肥皂票,還有一毛五分錢,我們懷疑他是票據販子。”
閻埠貴聽到公安同志給他定的性質,差點哭了,連忙解釋:“不是倒賣,這都是我省下來的,真的”
“是不是票販子,我們會調查清楚。”公安同志對他擅自插話,很不滿意,揮動手電筒。
瞪他一眼:“老實點!”
“是是.我是老師。”閻埠貴縮了縮脖,往旁邊咧一下。
王衛東知道閻埠貴平時算計精明,至于販賣票據,他沒這個膽。
心中一動,先對閻埠貴小聲說道:“三大爺,放心吧,我會幫你給公安同志解釋。”
然後,又在閻埠貴期待的目光中,走到韓所長面前。
韓所長正在爲假古董的事情生氣。
“韓所長,你看。”王衛東伸出胳膊,指向閻埠貴的方向。
“看啥?”韓所長順着指的方向看去,隻有幾朵白雲飄在蒙蒙亮的天空中。
他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向王衛東。
王衛東笑道:“韓所長,我是說,天快亮了,居民們馬上就要起床,咱們收隊吧。”
自從石碑被證實是假貨後,韓所長已知道這次任務算是失敗了。
雖不甘心,他還是遲疑了一下,無奈的點點頭:“收隊!”
在閻埠貴看來,王衛東給韓所長說了兩句話。
韓所長向這邊看兩眼,又盯着王衛東,臉色鐵青的點點頭,好像很爲難。
不過确實答應下來了。
閻埠貴頓時舒一口氣。
這下子有救了。
王衛東這小子,平時在大院裏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還是一個好人。
看來,我要多給他介紹幾個好姑娘。
“收隊!”韓所長大聲吼道。
李愛國和公安同志們登上在卡車上,讓那些票據販子排好隊。
這個任務果然簡單,等下就可以回去睡大覺了。
王衛東從座位取出搖把,就要走向車頭。
那個偷手表的小青年,猛地從卡車上跳下來,大叫道。
“我不要蹲籬笆子!”
落地後踉跄着站起身,向駕駛室奔來。
還從棉褲裏抽出一根黑乎乎的軍刺。
在生存的壓力下,他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車頭。
窩艹,這是要劫卡車?
李愛國隔着車幫,就跳了下來,不過已經來不及。
卡車上的公安同志都神情愕然。
褲裆藏軍刺,這小子咋辦到的?
韓所長舉起手槍,剛要扣動扳機,就看到一團黑光,滑過天空,直奔小青年的腦門子。
“咚”的一聲悶響。
小青年栽倒在地,身體抽搐幾下。
軍刺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匡噹”
一個拐彎的黑鐵棍沾染着血漬,掉落在遠處地面上。
(卡車剛要開,又有幾位公安同志押着幾位小年輕走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賊眉鼠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韓所長湊過去,問道:“這幾個家夥,犯什麽事情了?”
“吹牛!”公安同志指着一位小年輕說道:“這家夥說他有10億斤糧食。”
“這小子号稱有兩百頭大肥豬。”又指着另外一個小子。
“這個更了不得了,有一企鵝農場,比這個世界都大。”
韓所長越聽越冒火,從座位下抽出搖把,劈頭蓋臉超那幾個小子打去。
打得那幾個小子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邊哭,還邊求饒:“大哥,别打了,俺來自藍星。”
“藍星是啥,讓你們再吹牛!”韓所長又狠狠踹幾腳。
“把他們統統送到戈壁灘去喂野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