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南玥冷哼一聲,“外人?師姐是嫌我管得太多了是吧?我從她十歲就開始管得太多,您現在才來說,是不是來得晚了點?”
商天心也不是善茬,她柳眉倒豎,聲線冷凝,“你這是什麽話!長安八歲就在我身邊,他成親找了阿九,說實話我并不滿意。可是我也沒強行讓長安休妻啊。而且孩子除了是阿九的,還是長安的。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憑什麽你說不要就不要?”
諸葛南玥的臉色被商天心說得越來越辨不清神色,他手中還拿着那個熬藥的藥罐。
他将藥罐擲在桌上,瞥了一眼殷九堯,殷九堯連忙低下頭,他淡淡開口,“憑什麽?憑我是她師父。”
說完,諸葛南玥大步走出了房間,而那隻被她放下的藥罐,緩緩地,緩緩地碎成了數瓣,癱在了桌上。
容長安鳳眸平和地凝望着諸葛南玥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殷九堯則盯着那堆碎片,兀自出神。
……
廖世清和容長安昨夜商議之後,決定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正好影昨天半夜人就到了。最後就由他直接将王義給“綁架”了起來。
殷九堯現在身體還太虛,容長安給她熬了安胎藥服下,就讓她睡了。
二人自中午之後一直沒有說話。
傍晚,殷九堯醒過來的時候,容長安正在燈下讀書。他将燈拿到最遠的地方,以防燈光影響她的睡眠。
昏黃的燈光下,容長安白皙的俊顔仿佛蒙上了一層光圈,朦胧而仙幻。
他微微低頭,高挺的鼻梁輪廓極爲鮮明。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清冷矜貴,很容易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殊不知,其實他那般良善溫柔。
他似乎有感覺,他擡起頭來擡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安靜的小屋裏,兩人久久地注視着對方。萬千情緒仿佛都在那一眼中,起伏,沉澱。
倏地,容長安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放下書卷走過來,将殷九堯撈進懷裏。
“醒了?”溫潤好聽的男聲幽幽響起,帶着笑意。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一頭青絲瀑布般瀉下,尾垂在床上。剛剛睡醒的迷蒙,讓她顯出幾分呆萌。
容長安見狀,忍不住低頭吻上她嫣紅的唇瓣。像是水晶葡萄一般,香軟彈性。讓他沉醉其中不想自拔。
如此熱情的吻,讓殷九堯有些難以招架,她笨拙地回吻着,臉紅得像西紅柿。
“唔……容長安。”她忍不住輕輕叫他。
“叫我什麽?”他輾轉咬住她的耳垂,輕飄飄地問。
“長安?”殷九堯被吻得渾身顫栗,“安”字的尾音被她說得柔柔媚媚的。
“叫我什麽?”長安卻好像并不滿意,他懲罰似的在她的脖頸落下一個草莓,幽幽地問。
殷九堯擰眉苦思,小貝齒咬着唇瓣,試探着道,“相公?”
“在呢。”容長安終于應聲,薄唇勾起漂亮的弧度,“以後,阿九還可以叫我,孩子他爹。”
殷九堯臉上的表情倏地一僵。孩子他爹……
心突然沉進了萬丈深淵。
“長安。”她淡淡地開口。
容長安親吻她的動作一窒,他有多敏銳她當然知道,她隻肖說兩個字,這樣的語氣,其餘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容長安撫住她白淨又帶着英氣的臉龐,眼神沉沉湛湛,“阿九,孩子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師父的話,說得有道理。”殷九堯道。
其實她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有孩子。甚至她曾經一度以爲自己根本不會有孩子。師父說得對,現在确實不是個好時機。等過幾個月,孩子大了,她的身份就相瞞也瞞不住了。
容長安沒有接話,他隻是安靜地看着她,看得她心裏毛。
他淡笑着在殷九堯的唇上輕啄了一下,“你等會兒,我去把藥熱一熱,很快就可以喝了。”
話落,他便起身出去了。仿佛殷九堯剛才什麽都沒說過。
然而屋裏的氣氛卻在之後墜入了冰點。
容長安端着熱騰騰的藥和蜜餞還有飯菜回來的時候,俊顔上還是帶着溫潤的笑,隻是殷九堯卻覺得那笑讓她更加得壓抑。
殷九堯吃了晚飯,長安陪她喝了藥,她說想出去溜達溜達,容長安卻沒有同意。隻是他并沒有說什麽,隻是抱着她,不停地吻她,将她吻得暈暈乎乎,最後自然而然地睡着了。
睡熟之前,她恍惚聽到他在她的耳邊說,“阿九,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
次日一早,殷九堯起來的時候,容長安放大的俊顔就在面前。
“我們阿九睡醒了?”
殷九堯揉揉眼睛,點了點頭。
“來先擦擦臉,起來吃早飯。”容長安将濕毛巾遞上來,小心翼翼地給她擦臉。
除了殷九堯剛到楊柳村生病那段時間,這還是頭一次她手腳完好的時候,長安親自給她擦臉。他的力道,不像有些男人手勁兒沒輕沒重,也不像幾輩子沒吃飽飯似的無力。輕柔中透着男性特有的力度,夾雜着他特有的皂角香。
“來,親親。”擦完臉,容長安破天荒地主動湊上完美的俊顔。
殷九堯這小心肝被他說得激靈一顫,我的老天呦,這是妥妥的美男計啊。
她心說容長安你也實在是太卑鄙了,你怎麽知道我招架不住啊!
隻是雖然在心裏吐槽,但是小鹿亂撞一樣的心跳騙不了人,殷九堯紅着臉,湊上前,“吧唧”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聽話又乖萌。
惹得容長安低低地笑出聲。
“好了,阿九乖,吃飯。”他重重地揉亂她的長,率先站起身去将早飯拿了出來。
周圍的空氣一下少了容長安特有的溫熱氣息,殷九堯的理智這才慢慢回歸。看自己如今這模樣,她不禁啧啧稱歎,真是藍顔禍水,藍顔禍水啊。
殷九堯掀被下床,剛要穿鞋,忽然容長安叫住她,“等等。”
就見容長安快沖過來,半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鞋子,動作不算熟練卻也不笨拙地給她套在腳上。末了還将鞋邊沿着她的腳後跟提了提。
殷九堯眨眨眼,又眨眨眼:“……”
“好了,過來喝口水。”容長安将水遞給殷九堯,不涼不燙的溫度,剛剛好。
如此“溫柔體貼”的容長安讓她稍稍有些不适應,雖然平時的容長安已經很好了,但是無微不至地地令人指的容長安,卻讓殷九堯有些不安。
殷九堯一邊喝水,一邊掃了眼早餐。然後?然後她就把不安給忘了。她的目光被桌上琳琅滿目的糕點膳食給吸引住了。
“這些都是我愛吃的啊。”殷九堯開心地兩眼光。
容長安勾着唇角,不語。
殷九堯連忙提起筷子,昨晚那個氣氛,她也沒胃口吃太多東西。今天早上看到這麽多豐富的還都死愛吃的,一下子就覺得餓了。
一頓早膳吃完,桌上十來盤糕點和米粥基本都被掃蕩殆盡,隻剩下兩塊紅豆糕孤零零地躺在盤子裏。
容長安早就吃完了,明明是兩人一起吃的早膳,他吃完了卻還是那麽優雅清冷。
然而,反觀殷九堯,她伸出舌頭靈活地舔了舔嘴唇,餍足地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瓜。
“阿九吃飽了嗎?”長安笑看着她,聲音溫潤。
“長安做得真好吃。好多我以前都沒吃過,咦?你想起來怎麽做飯了?”殷九堯狐疑地問。
隻是見容長安仍舊對着她淡笑,她立刻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合着楊柳村那兩天的雞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容長安!”殷九堯磨牙。
“今天的早膳阿九喜歡嗎?”長安又道,“阿九喜歡的話,以後每天早晨我們都這樣。聽說六七個月身孕的女子,穿鞋會開始不方便,食量也會猛增,甚至會變得很敏感沒有自信。爲夫現在要提前練習,這樣六個月以後,才能更好地照顧你和我們的孩子。”
殷九堯:“……”
這厮還真是十分以及特别地了解她啊,美男計,溫柔鄉,外加吃貨的克星——琳琅滿目的美食!
讓她連個“不”字都說不出口啊。不行,不能被引誘!
生孩子是大事,她得再好好想一想!
“阿九,你說對不對?”容長安仿佛沒看見她眼中的掙紮,兀自柔聲問道。
“嘻嘻……”殷九堯緊緊地咬着唇,沖着他傻笑。但就是堅決不說話。
容長安也不生氣,他輕聲道,“阿九,去換一身衣服。我帶你出去走走。”
殷九堯警惕地看着他,昨天死活不讓她出去,今天這麽好心帶她出去溜達?
才不信!
“怎麽?阿九想讓爲夫親手幫你換衣服?”容長安緩緩地撸起袖子,笑看向殷九堯,“你還别說,這個差事爲夫還真挺樂意做的。”
“嗖——”一陣風刮過,飯桌前哪還有殷九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