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您怎麽在裏面這麽長時間?”殷九堯擔憂地上前問道。
諸葛南玥面上劃過一絲不自然,“沒事沒事,很順利。隻不過後來完事兒以後我就一不小心睡着了。”
衆人:“……”
“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諸葛南玥道。
殷九堯面露一喜,立刻快步走進去。
容長安正安甯地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大手疊放在腹部。俊美的臉平和無害。
“師父,長安什麽時候會醒?”殷九堯蹲跪在床榻邊,握着容長安的手。
“快得三日,慢得十日。正常都會醒的。”
殷九堯嘴角一抽,“師父,啥叫正常都會醒?那不正常的咋辦?”
“笨,不正常的就不醒呗。”
“……”
“容長安雖然昏迷不醒,但是這幾日你們輔以狐血以及雪見鈴蘭的汁液喂他。”諸葛南玥笑吟吟地看向雪見,直把雪見看得打哆嗦。
殷九堯忙不疊地點頭,依依記下。
“對了,你們最好将病人帶下去,無極宮人多眼雜,這一次蘇新柔下葬,已經有不少門派盯上了無極宮。若另外山上氣溫偏低,對于病人恢複并不好。”
商天心點了點頭,“的确,一直在無極宮,許多事多有不便。不如這樣吧,這裏裏楊柳村不遠。我們不妨帶着長安去那裏養病。而且長安自小在楊柳村長大,在那裏或許有助他更快恢複。”
“我同意!”殷九堯一定也立即點頭。長安之前就和她說過,想回楊柳村去看看。那裏是他長大的地方,若是醒過來能看到自己在楊柳村,應當是會很開心的。
事情定了,幾人便選在隔日下山。由影和白明軒輪番背着容長安,無極宮衆人護駕。折騰了一上午,終于回到了楊柳村。
由于容長安還要幾日才醒,白明軒和白芍将長安安頓好後,就出發回了邺城。說等過幾日再過來。
小院地方小,就隻有長安、殷九堯和商天心三人還有雪見一隻銀狐住下。至于其他人,則在山下村裏租了幾間民舍住下。
正好在楊柳村,也方便殷九堯得知京城的消息。這一轉眼已經出來接近半月。
等到了第三日,不見容長安有轉醒的迹象。殷九堯有些急躁。諸葛南玥見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還早,才三日。”
殷九堯想想也是,于是壓下了心中的焦躁。
等到了第七日,容長安還是不見有轉醒的迹象。殷九堯十分急躁。諸葛南玥将見狀,又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才七日,不急。”
殷九堯想想也是,師父說最慢得十天呢,于是又費力地壓下了心中的焦躁。
然而,等到了第十一日,容長安還不見有轉醒的迹象!
“師父!長安還沒醒呢!”殷九堯急得火上房。
諸葛南玥再一次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淡淡地道,“爲師也不知道他爲啥還不醒。可能醒不了了吧。”
殷九堯哭!長安,阿九對不起你啊。
容長安直到第十二日的夜裏才醒過來,彼時殷九堯正趴在床邊,睡得哈喇子流得十分歡快。
第一眼就看到睡得像豬一樣的殷九堯,不得不說,容長安竟然覺得有幾分親切和想念。他似乎是很久沒有見過殷九堯了。
然而腦海裏瞬間閃過容無極那最後一吻。又讓他頓時沉下了臉來。
他悄無聲息地下床,雖然他昏迷數日,但日日被喂食雪見鈴蘭,氣色倒是比殷九堯這個沒昏睡的還要好。
他下床喝水,動靜驚醒了殷九堯,她連忙站起來,“長安!”殷九堯驚喜地叫。
“别過來!”容長安忽然開口,清冷熟悉的聲音中夾雜着一道剛起床的沙啞。
“啊?”殷九堯不解道。
“先把臉上的口水擦幹淨。”容長安神色淡淡。
“噢。”殷九堯還有些迷糊,她趕緊跑去洗了把臉,然後走回來,發現容長安正坐在床上發呆。
“長安,你感覺怎麽樣?”殷九堯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一想起來剛才容長安的語氣,她就戰戰兢兢的。畢竟師父也沒告訴他,醒來以後的容長安和容無極混合體,會是個什麽樣子的。
“你這身衣服幾天沒洗了?”還沒等殷九堯走近,容長安已經皺着眉頭問道。
随即他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臉色就更難看了。
“我……”殷九堯被問得一窒。由于最近今天長安一直不醒,她日以繼夜地守着他,确實沒什麽時間打理自己。
“行了,先洗澡!”容長安大手一揮,決定了。
然後殷九堯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出去,熟練地接水,燒水,刷木桶,動作熟練幹脆,一點也不生疏。
随後他像曾經兩人在楊柳村那樣,先讓殷九堯沐浴,随後自己沐浴。等都折騰完了,天也亮了。
容長安醒了,殷九堯精神松懈下來,又洗了個澡,此時已經昏昏欲睡。她剛要躺到床上,就被容長安叫住,“等等!先把被褥這些都換了。”
然後,容長安又迅速地将被褥都換了新。
殷九堯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以前的容長安雖然有極度潔癖,但是他從來都隻會默默地去做,不會讓她也跟着必須整潔。而且爲什麽他那個挑剔的樣子那麽像容無極呢?
極度潔癖加上極度挑剔,殷九堯扶額,師父,能不能回爐重造一下?
……
躺在幹淨清新的被褥裏,又了了心中一件懸了很久的大事。殷九堯這一覺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一直到傍晚,她才醒過來。她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小院裏的衆人都站在外面,隻有諸葛南玥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着。
“诶?你們怎麽不進來?”
隻見衆人的目光齊齊地盯着屋裏……正在擦地的容長安!
殷九堯也看過去,她記得早上睡的時候容長安就在打掃衛生了啊。
“長安啊,你不會是……已經打掃了一整天了吧?”
容長安擡頭看了她一眼,沖她輕笑,“你睡你的,我自己幹就可以。已經快弄好了。好在咱們這小院房間不多,我馬上就可以搞好了。”
殷九堯看着锃光瓦亮的小屋,有些心疼,想轉移一下長安的注意力,“長安,能不能給我做碗粥?”
然而容長安想了想,搖搖頭,“我忘了粥怎麽做了。蛋羹行不行?”
“行行行,你做啥我都愛吃,快去吧。”
殷九堯趁着将容長安打發去做飯的功夫,趕緊把諸葛南玥拉進來。
“師父,我這相公他以後就這樣了?”殷九堯覺得有些幻滅。
“噢,這件事我忘了跟你說了。二十五年的記憶,兩個人融合總是需要些時間的。爲師看他,在這幾天的昏睡之中應當是已經基本融合。但是還有一些技能,可能還需要時間慢慢地想起來。不過并無大礙。”
“……哦。”殷九堯小腦袋飛速地運轉着。
一旁諸葛南玥又開口了,“既然容長安已經醒了,那我的考察從明日就開始了。我已經和長安說過了,他沒意見。你不能插手。”
諸葛南玥說考察,殷九堯才想起來之前諸葛南玥答應治傷的條件,那就是要考察一下容長安。
“所以,在考察期裏,你就不要在這裏睡了,去山下去睡!”諸葛南玥一錘定音。
殷九堯嘗試着垂死掙紮,最後卻被輕松剿滅。
原因是諸葛南玥輕飄飄說了一句話,“你信不信爲師分分鍾讓你相公再昏迷不醒?”
殷九堯暗暗在心裏握拳發誓,将來她一定要培養兒子女兒都去當神醫!
……
殷九堯當天晚上就被諸葛南玥拖回了山下。臨走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和容長安單獨見個面。
第二天一早,天還不亮又被諸葛南玥拖着上山,美名其曰,吃早餐!
容長安是習慣早起的,他們去的時候,容長安已經快把飯做好了。
由于諸葛南玥明令禁止任何人幫容長安,商天心最多也隻敢偷偷給長安打個下手。
隻不過,等早餐端上來,諸葛南玥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煮雞蛋,小蔥炒雞蛋,雞蛋羹,煎雞蛋……全都是雞蛋。
長安還特别誠懇地解釋,“你們将就着吃吧,我現在隻會做雞蛋。”
殷九堯倒是不挑食,但是諸葛南玥就不同了。
容長安連着在家做了五頓雞蛋,諸葛南玥終于怒了。
“小子你這是在整我吧?”
“師父,師父長安不是故意的。”殷九堯連忙打圓場。
“你閉嘴,你自己都快吃成一個蛋了,還不是故意的?”
長安還是那麽真誠,“前輩我會努力改進的。”
隻是還沒等長安來得及改進,一個緻命問題出現了,那就是蛋被用完了!
家裏的雞蛋都是平時去鎮上市集買的,但是容長安現在還沒徹底恢複,出去不安全。殷九堯原本說她去,沒想到,諸葛南玥破天荒地說,他去買!
“師父,你真地會把雞蛋買回來!”殷九堯表示不信。
“當然!”諸葛南玥非常配合,他十分痛快地道,“行了,那我就去買雞蛋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殷九堯狐疑地看着師父的背影,她怎麽就這麽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