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烨,他說其實他還有個姐姐呢。正好,主子您過來了,我剛還說讓冷月幫他找找姐姐。有您在就不用找冷月了。來,紫烨,你直接請王爺哥哥幫你找姐姐。”
暗香看了眼紫烨,她現在是越來越滿意這個小徒弟了,不但長得和年畫似的,人還又聰明由乖巧。
“你還有個姐姐?”殷九堯自己也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道。
“是的。幼年時家道中落,我和姐姐走散了。”紫烨颔首,“其實也沒關系的,不用麻煩王爺哥哥,我姐姐可能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殷九堯三下五除二就将蘋果吃完,扔了蘋果核,拉過紫烨問道,“你姐姐姓名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全名了。家裏人都叫她,瑤兒。”
殷九堯的心裏蓦地劃過一絲異樣。以前,娘親,大哥他們也叫她,堯兒。
殷九堯的腦子裏快速地劃過什麽,這是甯寒生在一旁淡聲道,“姐,原來紫烨和我一樣都在找姐姐。隻是我比他幸運,已經找到了。”
甯寒生的眼中含着一抹溫情,那抹情緒一下将殷九堯的思緒擾亂,讓她一時抓不住那是什麽。她心不在焉地應道,“是啊。”
“不如姐姐就讓紫烨搬到我院子裏來住吧?我和他同齡,可以互相有個照應。”甯寒生道。
“你願意去嗎?”殷九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向紫烨。
紫烨看了眼暗香,暗香也道,“聽你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那就不去。”
無論是殷九堯還是暗香,都沒有将紫烨當成一個下人對待,她們充分地尊重他,這份尊重讓紫烨受寵若驚,更讓他心生感激。
“好,我去。”他重重地點頭,甯寒生是王爺的弟弟,如果讓他開心,王爺哥哥應該也會開心的。
“好孩子。”殷九堯笑着撫摸紫烨的腦袋,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忖度。
甯寒生站在一旁,将殷九堯臉上的神色變化悉數看在了眼裏。
……
膳廳。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殷九堯會去皇宮用膳。所以今天的午膳特别豐富,而且是容長安特地下廚做的。
容長安做菜的水平不用說,連容無極那樣挑剔的人都對他做的菜贊許有加,更何況是王府裏吃慣了郝伯做飯的一群人。
飯桌上,殷九堯怕甯寒生因爲對府中人不熟悉而覺得拘束,所以一直密切關注着他。見他面前擺着一盤芝麻雞塊,她連忙道,“把這盤和那盤螞蟻上樹換一下,我們……”
隻是話還未說完,就見甯寒生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還一臉淡然地看着殷九堯,“怎麽了姐姐?容公子的廚藝極好,這道菜我挺喜歡的。”
殷九堯未出口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她定定地看着甯寒生如常的神色,最終“哦”了一聲。
而鄰桌,花容正一驚一乍地嚷嚷着,“紫烨這雞塊多好吃啊,你怎麽不吃啊?我道菜我以前還從來沒有吃過呢。”
“花容姐姐,不是雞塊不好吃,隻是我對芝麻過敏,吃不了。你不用管我,你們多吃點。”鄰桌的紫烨急忙解釋道。
紫烨的話這桌安靜吃飯的幾個人都聽到了。
隻是緊接着殷九堯的神情就變得有些怪異,而甯寒生手中的筷子也停頓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擡頭夾了一塊芝麻雞塊給殷九堯,淡笑道,“花容說得不錯,這雞塊确實是很嫩,姐姐你嘗嘗看。還記得小時候我對芝麻過敏,從來不敢嘗試芝麻。後來有一段時間,我窮得連樹皮草根都吃。沒想到現在反而沒什麽過敏的食物了。這才發現芝麻的好處。”
聽到甯寒生這麽說,殷九堯心裏剛升起的疑惑漸漸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與自責。她要是能早點找到小寒該有多好。
“那你多吃點。”殷九堯将一盤子芝麻雞塊都端到甯寒生面前。
偏生一旁的容長安本打算夾肉的筷子還懸在半空中,筷子下面那盤菜已經不見了。
“主子,容公子還打算夾菜呢。”暗香同情地看向容長安。
殷九堯這才注意到容長安,她連忙在桌子底下握住某人的手,在他的掌心輕輕撓了撓,“你就别和小孩子計較了。你吃别的菜。”
“……”最後,容長安默默地夾了一塊豆腐。
一頓飯,殷九堯始終都顧着小寒,壓根忘了他這位相公。
最後甯寒生吃得撐腸拄腹。容長安隻吃了幾塊豆腐。
……
吃完午飯,容長安将殷九堯提回了同生齋。
容長安自從那日見過甯寒生之後,就格外地忙碌。
他借用了暗香的藥廬,殷九堯也不知道他在鼓搗些什麽。經常一天見不到人影,連飯都是在藥廬裏吃的。
而殷九堯因爲最近南梁那邊有異動,再加上中秋以及皇帝的六十壽誕在即,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有一堆事等着她處理,她也格外忙碌。
這麽一算,兩人竟然也有好幾日未曾好好地說上一句話了。
容長安将殷九堯壓倒在床上,殷九堯捂着前襟,警惕地看着容長安,“聊天就好好聊天!”
“我餓。”休養了幾天,容長安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所以将殷九堯壓在身下,毫不費力。
“那我讓郝伯去給你做碗面。”
“想吃你。”容長安俯身吻住殷九堯。
他身上的味道不像其他男子那樣總是很濃烈,他始終散發着清爽的溫熱的氣息,幽幽淡淡的。卻讓殷九堯情不自禁地沉淪……
等兩人完事兒,已經到了下午,容長安吃飽喝足,清冷的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将殷九堯攬在懷裏,修長的手指在她圓潤有緻的肩膀上滑動,低聲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一切順利,後天回來。隻是明天的中秋……要委屈娘子自己過了。”
殷九堯眉頭微蹙,“如果不順利呢?”
“在你書房裏,我放了一封信。如果不順利,你就把他拆開。”容長安俯身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等我回來。”
出乎意料的,殷九堯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生氣,她隻有淡淡地一個字,“好。”
她的懂事立時惹得容長安心頭微暖,他咬着她的耳垂,輕聲問,“那再來一次?”
殷九堯的臉蓦地熱起來,“容長安你真是!”
話落她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滑進被子裏,将被子拉到頭頂。
容長安低低的磁性的笑容在頭頂響起,随即他也鑽進了被子裏。
很快,被子裏傳來了低低的呻吟聲……
……
殷九堯醒過來的時候,容長安沒在。她忽然覺得心頭像是空出了一塊,她知道她已經走了。
後天,他會回來嗎?
殷九堯忽然想要安靜一會,她獨自一個人溜達到了後花園。
巧的是,暗香也在。
暗香的身體最近已經大好了,此時她正在園子裏采菊花。
“主子,你也來了啊?”暗香笑盈盈地道。
“嗯,随便溜達溜達。你幹嘛呢?”殷九堯走過去。
“我來采花。紫烨的身上新傷舊傷一大堆,我打算做點修複疤痕的藥膏給他。”
殷九堯笑着揶揄,“果然當了師父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嘿嘿。”暗香不好意思地将滿是泥土的手在裙子上蹭蹭。
想到中午膳廳的事情,殷九堯漫不經心地問道,“紫烨的身上也有疤痕?”
“嗯,大多都是鞭痕。”暗香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
“你可有在他的右肩胛骨處看到一塊碗大的疤?”
誰知,暗香卻瞪大了眼睛,“诶,主子您怎麽知道?”
殷九堯不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時應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偏偏此刻,冷月疾步走了過來,“主子,屬下找了您好久,原來您在這兒。”
“什麽事這麽着急?”暗香從花園裏跳出來,跺了跺腳上的土,也走到殷九堯的身邊。
“懸崖落石的事情有進展了。由于線索都斷了,屬下決定從當時在場的幾個人身上重新入手。趙钰還在昏迷,甯狀元又在王府,屬下隻問了房靖北和趙琅将軍。”冷月的冰塊臉越說越寒冷。
“你發現了什麽?”暗香驚訝道。
“我問了房靖北和趙琅,他們兩個都說,在您追着容公子離開之後,甯狀元也離開過一段時間。”
聽到這樣的結果,殷九堯并不驚訝。一直以來心頭的疑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她的心緒,出奇地平靜。
反倒是暗香異常慌亂,“這麽說甯寒生在明知道主子是他姐姐的情況下,還要置主子于死地?那他現在,現在這是……”
暗香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所以我覺得事情可能不對,趕緊來禀報主子。”冷月沉聲道。
“派人監視覺春園,無論甯寒生和紫烨誰有異動,都立刻派人來告訴我。”殷九堯終于開口,語調很平和。她總覺得,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面。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冷月就帶來了新的消息。
甯寒生和紫烨都不見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