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出口就建在太子妃寝殿的床下,糟糕的是,通禀的侍衛沒和修寒說明白。
于是就在太子以爲他的人已經将入口保護得極好,然後安心地從床底下走出來的時候,十幾道怔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每張臉上的表情都像見了鬼一樣。
殷九堯眼中含着沉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來你是将人藏在這兒了啊。”
“殿下。”太子妃曲淑媛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的卧榻之下,竟然還有暗道。她驚懼地握着心口,看向雲慈。
“……”雲慈的臉色此時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一想到他精心建造的地宮入口竟然被對手輕而易舉地就知道了,他憤怒他懊悔他糾結他心疼……卧槽,好丢臉!
但面上,雲慈還恍若什麽都沒發生過,大度地揮揮手,“淑媛你不是還要去睿王府嗎?現在就去吧,本宮和王叔單獨聊聊。”
曲淑媛的眼睛在殷九堯,雲慈和那個地道三者之間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也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巧笑倩兮道,“那王叔,殿下,臣妾告退。”
太子妃一出去,将所有人都帶走了。屋裏隻剩下殷九堯和雲慈。
雲慈心裏怕殷九堯研究他的地宮,就坐在床上,開始和殷九堯聊。
殷九堯也坐在床上,她攬着雲慈的肩膀,苦口婆心地道,“雲慈啊,你看你有啥病我讓暗香給你看啊。實在不方便的,趕明我再帶長安來。他今天啊是真得不太方便。”
“這容長安果然魅力非凡!竟然能得王爺百般維護!”太子冷了臉。
殷九堯心裏苦啊,她心說大侄子我這可是在維護你啊。
“不是叔兒說你,大侄子你這次得聽叔兒的,趕緊把容長安給放了,否則你會後悔的。”
“殷九堯,你竟敢威脅我!”
殷九堯心說我這真不是在威脅你啊大侄子,你是沒看見,人家容大爺現在今非昔比,殺個把人那可是連眼睛都不用眨的。
“不是威脅,真不是威脅。大侄子你聽話,你想要啥你跟叔說,能答應的叔都答應你。你快把他放了吧。”
“要什麽都答應?殷九堯,你竟然能爲他做到這個地步!”雲慈面上的嫉妒和憤恨已經掩飾不住了,他胸中怒氣翻滾,一巴掌就拍在了床欄上,隻聽“哐啷”地一聲。
不是木床被拍碎了,而是……容長安從床底下出來了。
床鋪驟然掀起,殷九堯動作快,蹭地就躲開了。
雲慈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原本就在氣頭上,結果動作晚了一瞬,就被拍在了地上。
殷九堯、容長安:“……”
容長安從地道裏走出來,轉身還又拎出一個來。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剛被淨完身的修寒。
容長安原本想自己走的,但是他想起來太子說了,這地宮隻能從裏面打開。于是他就把地宮裏的活人都殺了,然後拎着修寒出來了。
見容長安渾身是血,殷九堯隻是起初驚了一下,待發現他還是那般不可一世之後,就知道他應該沒大礙。
但是太子就不一樣了,他震驚地看着容長安和修寒,“容長安,你是怎麽出來的?修寒怎麽了?”
容長安嫌棄地将修寒扔在地上,冷冷地道,“剛剛修侍衛打算檢查容某是否被淨身,有個神通廣大仙風道骨美如冠玉的神仙看不過去,從天而降,附身在容某體内,教訓了修侍衛一通。我幫你檢查了一下,他現在已經被淨身了。”
殷九堯嘴角一抽,神通廣大仙風道骨美如冠玉?哦呵呵……
然,容長安說完這話還不算,他又補了一句,“那個神通廣大仙風道骨美如冠玉的神仙還将你地宮裏的活物都超度了。你看你下次怎麽進去比較好一點?是炸開,還是重建一座?”
雲慈一聽這話,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這座地宮他當初建造的時候,爲了讓裏面的人插翅難逃,隻有這一個出口。而且必須從裏面才能打開。
他渾身發抖,“容、長、安!”
“太子莫要動怒,那位神通廣大仙風道骨美如冠玉的神仙可還在天上看着呢,萬一一會還附身到容某身上,容某手下無情,傷着殿下,那就不好了。”
誰知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太子簡直是暴怒了,他速度奇快地沖過來,竟然也罕見地爆了粗口,“我去你媽的神仙!容長安!我要你的狗命!”
聽太子罵得越來越難聽,容長安俊顔倏地結冰。他二話沒說,腳下步伐奇快,瞬間便與太子打成了一團。
太子雖然生氣,但判斷力還算準确。憑着豐富的經驗和高深的内力,接了容長安五十多招。隻是他的速度不夠快,以至于到了後來越來越應接不暇,最後容長安三道真氣接連掃向太子。
太子躲閃不及,束發玉冠霎時碎裂,他趔趄着向後退了幾步。
容長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隻見兩步走上前,擡腿一個大腳就将太子踹出了房間。
“噗——”太子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殷九堯趕緊走到院子裏彎下腰瞅雲慈,一邊瞅一邊啧啧搖頭,一副“你看我說你你不聽,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下場”的表情。
身後,容長安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愚不可及!”
殷九堯:“……”
屋中的動靜引出了太子的暗衛,殷九堯見狀,吹了聲口哨,不大工夫,就聽院子裏傳來一陣喧鬧,随即一個太子府的侍衛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殿下不好了,您的書房失火啦!”
雲慈剛趔趄着站起來,一聽侍衛的話,松鶴别院的陰影襲上心頭,他一個沒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
見雲慈臉色白中泛青,殷九堯走上前,識趣地拍了拍雲慈的肩膀,“大侄子啊!既然你府中還有事要忙,那叔兒就先走了昂。”
說完,殷九堯轉身,跑了。
雲慈看着她的背影有心想追,然而想想失火的書房裏還有不少密信,他臉色極其難看地吩咐侍衛道,“走,都過去看看!”
……
殷九堯出了太子府,就直奔太子府對面的茶樓,這茶樓是殷九堯的産業,爲的是方便監視太子府的動靜。
他們剛上樓,清風也就到了,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身上更是一股被火燎過的糊味兒。
“主子,都辦妥了。”清風風塵仆仆地道。
“幹得好。”殷九堯表揚。
誰知,一旁的某大爺不屑道,“愚蠢,本尊豈用你們這群庸人來救。多此一舉!”
“哎我說你沒完了是吧,罵我兩句是能讓你開心還是怎樣?”
“不可理喻!”
“清風你别攔着我,老子要揍死他!”
站在一丈外的清風一臉無辜,“主子,屬下沒攔着您啊。”
“……”
“可笑!”
“……”此時此刻,殷九堯對太子殿下剛剛的心情,無比感同身受。虧得她剛才還有一點點擔心某人!真真是愚蠢!
還是清風将她的理智給拉了回來,“主子,冷月來了。”
“這個時間不在鋪子裏盤賬,她怎麽來了?”殷九堯眉心突突跳,心裏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冷月從樓梯間快步跑上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主子,容公子在哪兒?”
殷九堯指了指身後,正悠閑地坐在小桌前喝茶的容大爺。
然後就見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容長安的身上。
“容公子,你快去救救暗香吧。她中毒了,太醫束手無策。暗香曾跟我說過,您的醫術不輸于她,您快去給她看看吧!”
然,容大爺冷漠地掀起眼皮看過來,“本尊不是他,不會什麽勞什子醫術。我現在隻能想到一個藥方。”
“什麽藥方?”冷月喜道。想能被容長安死記在腦子裏的方子,一定是絕世奇方,保不準就是能起死回生的。
就聽容大爺幽幽地道,“當歸四錢、赤芍三錢半、丹參五錢、澤蘭三錢半、杞子五錢、熟地四錢、金櫻子五錢、王不留行五錢、香附三錢、紅花五錢、茺蔚子四錢、仙靈脾五錢。”
說出來的俨然就是給太子的那一張。
“這有什麽用?”殷九堯沒忍住在一旁問了一句。
容大爺幽幽地答,“助孕。”
殷九堯哭,“你趕緊把我的容長安還給我!”
容大爺挑眉,“怎麽還?”
殷九堯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你不知道?”
容大爺輕嗤一聲,“我要是知道,還能讓那個家夥跑出來丢人現眼?”
“這麽說,你也不知道你自己什麽時候會出現,什麽時候會消失?”殷九堯道。
“可以這麽說。”
“……”
冷月第一次傻眼了,“主子,那可怎麽辦啊?”
殷九堯也傻眼了。若真是這樣,那她的容長安幾時才能回來?難道就像之前幾次那樣碰運氣?可暗香現在還等着他救命呢。
殷九堯背着手在屋裏走了好幾圈,她蹙眉道,“到目前爲止,你一共出現了三次。第一次,是長安掉下懸崖的時候,第二次,是長安在溫泉池旁邊昏迷的時候。第三次,是長安睡覺的時候。”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