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堯琢磨着如果雲慈死了,她現在并沒有很好的太子人選,所以還是要把雲慈救回來。于是殷九堯就大步地朝太子别院去了。
雲慈自然不會把人接到東宮來,松鶴别院被燒了以後,他最近就在皇帝賜給他的太子府裏住着。
太子府戒備森嚴,殷九堯不想打草驚蛇,于是她将冷月在太子府裏安插的眼線叫出來,換了她的衣裳,就低着頭進去了。
雲慈将容長安請來的事情進行得很秘密,府中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殷九堯打聽了好幾個人,都一無所獲。
殷九堯正撓頭琢磨着,然而巧的是,迎面她就見着一個熟人。
太子妃曲淑媛!殷九堯一向不喜歡她,小丫頭鬼精鬼精的,眼睛一轉就是一個小算盤,她每次在旁邊看得心累。
她剛想躲開,那邊曲淑媛已經開口說話了,“小環,本宮找你好久了,趕緊過來。”
殷九堯别過頭想了想,好像她安得這眼線就叫小環。而且她好像就是太子妃身邊的婢女。
她無奈地走近,曲淑媛長得極美,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吳侬軟語溫柔賢淑。隻是算盤打得也精。
“奴婢在。”殷九堯忙不疊地走過去,掐着嗓子道。
“本宮一會還要回娘家呢,你快點來幫本宮梳妝。這些死丫頭都笨手笨腳的,還是得你來。”
殷九堯手一抖,不等她拒絕,那邊曲淑媛已經抓着她進了潇湘苑,這裏是太子妃的住處。
“哎呀,你快點啊,快點!就梳你上次給本宮梳過一次的飛雲髻,本宮瞧着那個好看。”
殷九堯始終低着頭,額上有頭發遮了眼睛,不細看倒是看不出是誰。
而曲淑媛此時一門心思在梳妝打扮上,木梳放進她手裏,就開始問别的丫鬟,是這對耳環好,還是那支玉簪更好。
殷九堯想了半天,想着不能打草驚蛇,要給暗衛一些找人的時間,于是就咬着牙,将曲淑媛的發髻給解開了。
解開以後她就傻眼了,接下來咋辦?
太子妃還一直碎碎念。
“哎呀,你動作輕一點,疼死本宮了。”
“你怎麽這麽笨!上次弄得不是挺好的麽?”
“你這邊梳高一點!你到底會不會!”
殷九堯被她催得這個煩,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她将木梳一扔,語氣不善道,“不就梳個破頭發嗎,你毛病怎麽這麽多!”
瞬間,屋裏原本的叽叽喳喳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她,太子妃更是一臉驚悚地看她,“你……啊!”
“王爺?”
“……”被認出來了,殷九堯心裏倒是松了一口氣。
她将木梳扔在桌上,腦袋上的頭發套摘掉,冷聲道,“嗯,是本王。太子妃你這頭發實在是忒不好梳了點。你是不是嫌頭發太多了?”
……
太子府,潇湘苑。正東廂房,是太子妃曲淑媛的住處。
就在太子妃折騰殷九堯給她梳頭的時候,地下,此時就藏着殷九堯想要找的人。
除了太子,連曲淑媛自己都不知道,就在這處院子的正下方,有一座地宮
這座地宮,雲慈秘密地建了兩年才徹底完工。
容長安被修寒親自帶到了地宮裏,就始終默不作聲地坐在椅子上。
即使雲慈來了,他也沒站起來。那架勢,好像他才是太子一樣。
“長安啊,自從邺城一别,本宮就一直沒來得及與長安叙叙舊。恰好今日本宮得閑,請長安過來聊聊。”
容長安不耐煩地聽他的廢話,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快聊。”
雲慈也不在意容長安的冷淡,兀自笑笑,“沒想到長安醫術了得,那日單憑觀本宮的面相,就道出了本宮的隐秘。不如今日長安再給本宮看看,然後開個藥方。”
話落,雲慈一揮手,身後的修寒端着筆墨紙硯坐到桌前。
容長安連看都沒看,反正會醫術的也不是他,看了也白看。
見容長安動也不動,雲慈硬朗的容顔一沉,“長安這是不将本宮放在眼裏的意思嗎?”
知道太子這是要給他個下馬威,容長安在腦子裏搜尋了一下,記憶中,好像隻有一副藥方是最熟悉的。于是他默不作聲地走到案前,提筆蘸墨,寫,“當歸四錢、赤芍三錢半、丹參五錢、澤蘭三錢半、杞子五錢、熟地四錢、金櫻子五錢、王不留行五錢、香附三錢、紅花五錢、茺蔚子四錢、仙靈脾五錢。”
寫完了放下筆,回座。
修寒拿起方子,看了幾眼,見似乎是那麽回事兒,就謹慎地放進懷裏,這方子過會兒他要拿去給大夫過目。
容長安瞅了一眼他的動作,又将眼睛挪回來看着太子。
那意思很明顯,方子我都寫完了,你還不讓我走?
“哈哈,長安果然夠意思。不過本宮還想再與長安多聊一會。聽聞長安昨日差點出事,可有受傷?”
“……”容長安不說話。那表情好像在說,你不會自己看嗎?
“昨日大殿上,聽王爺說長安竟然被淨身了。長安你才華斐然,即使這一屆錯過,下一屆科考,狀元之位也必然是你的。是以本宮深感惋惜,昨日下了朝回來,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想着或許是昨天王爺爲了替你擋掉婚事,迫不得已撒的謊。是以今日才請你過來,長安你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容長安到了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雲慈叫自己來是想要确定他是否真得被淨身了。如果沒淨身,想必太子是極其願意幫幫他的。
容長安抱着手臂,環顧着周圍,淡聲問,“這是哪裏?”
“本宮的地牢。”雲慈得意地道。
這一處地牢占地面積極大,但雲慈隻将這地牢分成了三間,一間關押囚犯,一間審訊囚犯,還有一間供看守人休息。
他們所在的是審訊囚犯的密室,這間密室很大,擺設裝修更是極盡奢華,金銀玉器随處可見,不像密室,更像是……墳墓。能在地下挖出如此大的空間,的确實屬難得。
“這裏是本宮耗費數年秘密建造而成的地牢。即使殷九堯找到了地宮所在,沒有本宮的命令,她也進不來,因爲這地宮的門隻能從裏打開。”
容長安點點頭。很好,這厮不是隻蠢了一點,他已經蠢到無可救藥了。
“所以長安還是配合一點,本宮知道你沒有武功。隻要你就範,本宮不會傷害你。”
話落,他一揮手,四個暗衛便走了上來,看樣子都是高手。
就在容長安爲難地想他到底殺不殺太子的時候,修寒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肅穆,“殿下,那位到了!”
雲慈眼睛一亮,然而就聽修寒馬上說,“那位說,你有什麽想要的盡管和他說,不要爲難容長安。”
聽出殷九堯話中的維護,雲慈又沉下臉來。
他冷哼一聲,“她果然是對你與衆不同!”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扯出一抹陰森的笑意,“容長安,本宮這一箭雙雕之計是不是很妙?将你擒住,本宮就不信,一個太監,她還能看得上眼。等本宮處理了你,然後再利用你去威脅她就範!哈哈哈,本宮這一計是不是妙哉?”雲慈硬朗堅毅的面容上少見地露出誇張喜色。
“殿下果然高明!”修寒一臉崇拜地拱手道。
“……”容長安此時一句話都不想說。他冷冷地看着兩個人,那眼神好像是看着兩個大傻子。
笑完了,見容長安不捧場,雲慈又冷了臉,“修寒,你親自看着這裏,等本宮回來,本宮要聽好消息!”
“屬下定不辱命!”修寒拱手道。
容長安:“……”
待雲慈走出去,修寒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他指揮道,“你們幾個,給我扒了他的褲子!”
“是!”四個暗衛說着就向容長安走上去。其中一個手裏還拿着刀。
容長安終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不退反進,迎着四個暗衛,目光卻落在修寒身上。
“我記得你。”容長安得意道。這樣一個無名小卒他都能記得,他不由得爲自己的記憶力感到一絲小驕傲。
“少廢話!”修寒蹙眉,态度極其不友好。
誰知,有人比他更不友好,容長安嫌棄地吐出兩個字,“愚蠢!”
修寒怒極反笑,他冷哼一聲,“容公子不用太激動。當太監的滋味也是不錯的,容公子試試就知道了!”
話落,他一揮手,四個暗衛就撲了上去,容長安不躲不避,長指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将爲首的暗衛手中的刀抓過來,手腕輕擡,那暗衛的脖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其他三名暗衛容長安如法炮制。
他動作極快,肉眼隻見他輕緩地從四人中間走過,待他從到修寒面前的時候,他身後的四名暗衛,已經砰砰倒地,成了四具屍體。
“你——”修寒反應過來,立刻拔劍,然容長安近身攻擊,讓他始終騰不出機會拔劍。
“你會武功?!”容長安的招式讓修寒應接不暇,他左閃右躲,卻始終快不過容長安。
容長安則隻往他下三路招呼。不到十招,修寒的大腿上就多出了兩道口子。
“容長安,你要幹什麽!”察覺到他的意圖,修寒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容長安才不要和他廢話,隻見他手起刀落,一道血迹猛地濺出,修寒立刻疼得一陣痙攣,想要喊叫,口中已經被容長安塞進了一個物事。那物事還在滴着血,上面還帶着修寒褲裆的布料。
一塞進去,容長安就一臉嫌棄地松開手,趕緊拿一旁桌上的水洗手。
然後,他甩着手上的水漬,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打滾,疼到抽搐的修寒,不屑地輕嗤,“太監的滋味不錯?那你自己嘗嘗吧。嘗夠了告訴我,我再來取你的狗命。”
容長安施施然走了。太子都說了,這門隻能從裏邊開,那他還等什麽!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