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人反應過來,長安的血已經漫成了一朵瑰麗至極的牡丹花。
“快去叫大夫!”白崇光也吓得臉色發白,他驚懼地吼着下人。
刺史府頓時忙成一團,下人們小心翼翼地将長安擡到上房,滿身滿臉都是血的殷九堯僵硬地跟着,白芍吓得嗚嗚低泣。
直到後半夜,長安的性命才算徹底保住。由于雲慈這一箭下了殺心,容長安的左肩胛骨險些就被射穿。
“容夫人,容公子的性命無憂了。隻是……”大夫面露難色。
殷九堯漠然地盯着他。
“容公子的傷……今後恐怕會落下病根。以後每逢陰雨天,這傷處可能都會疼痛難忍。”大夫緩緩地道。
殷九堯看向床榻上昏迷的容長安,失血過多導緻他本就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那世間最漂亮的眉眼,俊美地近乎妖冶。
殷九堯揮揮手,白崇光立刻識趣地領着大夫出去開方子抓藥。
屋中一時間隻剩殷九堯和昏迷的容長安。
腦子裏還全都是他剛才緊緊将她抱在懷裏的模樣。
殷九堯沒來由得心頭一酸,嘴角卻凝起一抹近乎蒼涼的笑。
護着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上一次這麽護着她的是哥哥。爲了救她死在亂箭之下,最後連個全屍都沒留下。這一次……
殷九堯緩緩攥起拳頭,這一次,她絕對,絕對不會再讓長安重蹈覆轍!
她探過身,在他的額頭上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
長安重傷之後,太子幾次派人前來問候。殷九堯都是和顔悅色以對。
晚上,白崇光來探望長安,殷九堯啞聲道,“大夫說長安傷勢已經穩定了,明日我帶他回家。”
将近一月未曾說話,殷九堯的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箱被拉響。
“王爺,殿下……會讓您走麽?”白崇光小心翼翼地問。
殷九堯已經一天兩夜未眠,她輕柔地将被子給長安蓋好,緩緩走到外間。
“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咱們這位太子殿下。”低沉喑啞的女聲緩緩響起,“在太子殿下的眼中,人命賤如蝼蟻。昨夜那一箭,不過是在試探我。若是往常的我,定然能躲開。若不是我,那麽他射死的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而已。用一條人命,就能試探出我是否僞裝。這在太子殿下看來,是極爲劃算的。”
殷九堯自顧自地倒了杯熱茶,仰頭一口飲下。
“可這一劍,到底是容公子受的。”白崇光仍舊憂心道。
“太子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他無故射了長安,短時間内他都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至于以後……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殷九堯放下杯子,卻見白崇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直說。”
“若是容公子沒有替您擋那一箭,您真得不躲麽?”白崇光擰眉苦死,半晌他眼睛一亮,“莫非……”
殷九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白崇光識趣地噤了聲。
……
回到小院,長安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大夫說他應當快醒了,殷九堯便衣不解帶地守着,她希望他一睜眼,就能看到她。
夜深月涼,殷九堯攏着袖子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麽,直到身後有清淺的腳步聲響起。
她驚喜地回身,便見容長安緩緩走來。
即使是一臉病容,也擋不住男子的絕世容顔。風吹起他的白衫,仿若仙人從天而降。
殷九堯殺伐十餘載,然而那一刻,她隻覺流水不争,萬物不競,黑白兩相忘。
見他神色如常,她輕輕松了一口氣。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得宛若牡丹花開。
忽然,手中一空,容長安将抽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牡丹凋零,殷九堯笑容一僵。
“阿九。”長安清冷的聲音輕輕響起。
有桂花飄下,恰好落在他的肩頭,她聽到他問,“你是誰?”
殷九堯睜大了雙眸,灼熱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有那麽一瞬,忘了跳動。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