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生的路上林濤并不想漸行漸遠。
孟欣瑤沒有繼續在課堂紀律上爲難自己。
不過林濤很清楚。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深沉的，如果破曉的晨光不是微暖向陽，恐怕就是狂風暴雨了。
6中向來不會很大方。
一言不合就考試。
刮風下雨也考試。
總之，看你不爽就考試。
考試和被考試就仿佛是6中的生命線裏兩條交錯的人生軌迹，分分合合，又分分合合，周而複始地循環着。
被考試就像是被強奸的命運，痛苦并快樂着。
而考試，就像是是一種俯視。
孟欣瑤站在講台上俯視。
朱強站在窗台外俯視，而彭玉梅則坐在辦公室裏俯視。
芸芸衆生。
一切都盡在掌握中，唯有分數和結果。
孟欣瑤已經打量自己有一會兒了。
盡管沒有塔頭，但是林濤仍然知道。
倘若是平時，被一個美女這樣深情款款地打量應該算得上是一種精神和*上的雙重享受，但是此時此刻。
林濤盡量把思維收縮在自己面前的那張試卷上，而不是試圖去用力呼吸空氣裏從孟欣瑤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
新來的這位年輕女老師似乎跟自己卯上了。
盡管第一次交鋒之後就再也沒有更多的碰撞。
但是孟欣瑤一直在等一個捉住自己小尾巴的機會
。
入學以來的第一次月考自然就成了完美的試煉。
考和被考。
林濤别無選擇。
輕輕皺了皺眉。
眼前的這道題已經在他腦中來來回回周轉了幾次仍然沒有頭緒。
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考試時間已經過去了将近三分之二，林濤隻得放棄它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作文上。
他并沒有察覺到身後孟欣瑤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這道題的來曆并不簡單。
本學期第一次月考，高二年級的語文試卷是教務處主任彭玉梅親自命題，但是這一道題卻是出自孟欣瑤之手。
顯然。
孟欣瑤很好奇這位全市第一名究竟有怎樣的水平。
如果林濤止步于這道題的話，恐怕等待他的就不會是陽光向暖的黎明，而隻會是狂風暴雨。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
當時刻靜止在11點的時候，孟欣瑤已經開始收卷子。
等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林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兩天的考試轉瞬即逝。
随即而來的就是漫長的等待。
像一場黎明前的黑暗。
師生之間焦灼地展開了拉鋸戰，成績，分數，還有驕傲。
而林濤。
仿佛跟孟欣瑤之間築起了一座城牆，沒有人會逾越那道紅線。
孟欣瑤在等。
她有十足的把握林濤會在這次考試中失足，不是因爲盲目的自信，而是因爲她幾乎參與了所有的考試的監考。
林濤的表現顯然并不是最佳的。
等待這場宣判的顯然并不隻是她一人而已，林濤并不知道，不知不覺之間，孟欣瑤已經拉攏了一條陣線。
而槍口對準的赫然就是他這位全市第一名的獲得者。
林濤同樣在等最終的宣判結果。
然而，他并不是在渴望一場勝利，而是停止這場無休止的鬥争而已。
禮拜一。
經過漫長的兩天等待。
風驟雨停。
陽光燦爛
。
俨然初春的時節。
“咦，孟老師，你昨晚又熬夜改卷子了？不急不急，月考那麽多試卷哪裏是一兩天就改得出來的”
王菊萍顯然對孟欣然有着莫大的好感。
隻不過也少不了明争暗鬥。
尤其是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即将出爐之季，同爲高二年級語文授課老師，兩人之間的昙花雖不帶一絲煙火氣。
但是字裏行間，卻無一不是洋溢着異樣的心思。
“呵呵呵，王老師你不也是，昨晚一宿沒睡好吧？”
呵呵呵。
兩人相視一笑。
正如孟欣然所說，王菊萍的确徹夜未眠都在改試卷，将近淩晨三四點的時候趴在桌上眯了一會兒，這會兒正是最爲困倦的時候。
這一次月考幾乎每個班級都牟足了勁，尤其是高二年級各個學科的老師。
一個方面，是由于上個學期期末3班異軍突起從全年級靠後的位置一躍成爲整個年級成績最好的班級。
這種落差讓很多班主任都暗中捏了一把汗，同時也打定主意要在這一次月考中翻身。
另一個方面，下個學期馬上就進入高三了，這隻不過是預備熱身。
6中從來就不是一個象牙塔。
高三的号角還沒有吹響之際，高二年級的尾聲就開始變得風起雲湧，上到學校的管理層，下到各個班級的班主任和授課老師，都希望能夠營造一種緊張的氣氛。
讓學生們開始緊繃腦中的那根神經，意識到高考已經不遠了。
一年。
的确不遠，但是也不至于太近。
“怎麽樣，你感覺總體水準有沒有較大的提升？”
王菊萍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哦哦，我忘了孟老師你是新來的。”
嘴裏刻意咬着新來的字眼，孟欣瑤卻自動在腦中将其過濾。
“之前是什麽樣子我也從曆次的考試成績表上看了一下，不過我隻閱了選擇題所以後面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是從選擇題上來看，情況不是很樂觀。
10道選擇題能做對6個的學生很少，大多數都是3-5個，這一次的題目可能偏難了一點。王老師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孟欣瑤說的是實情。
她看過語文試卷，的确偏難，而且也了解到一點，6中在平常的月考中所考的試題是全市最難的，這是6中的一種教學方式和風格。
“差不多，我們理科班的選擇題大概也就是你說的那個樣子，這一次總分可能不會太高，不知道你們班的林濤能考到多少分
。
我記得上個學期好幾次語文考試他的分數都在130以上，這一次應該也不會太少，這個學生要是認真，恐怕清華北大沒得跑了，就是不肯用功。”
話題再次轉向林濤。
孟欣瑤的眼皮子突兀地跳了跳。
她突然有一種很可怕的意識，似乎這一次考試林濤總會讓自己的打算落空。
這個男生真的會遭遇成績的滑坡嗎？
王菊萍異常肯定的語氣讓她有些唏噓。
幾乎她所能遇到的高二年級組的老師都持着這樣的觀點，似乎林濤就該是這樣，這無疑是一種可怕的想法。
甚至縱容。
作爲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年輕老師，孟欣瑤缺乏必要的經驗，但是無可否認，她的認真和執着是大多數已經在講台上執教多年的老師都不能比拟的。
在她看來。
至少從課堂表現上，林濤并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
不聽課，至少看起來不是在聽課。
從不主動發言。
不參與課堂讨論。
課後作業能省則省。
諸多種種的表現，足以讓她判斷在經曆了全市第一的虛榮後，這個學生已經開始在心裏醞釀出驕兵情緒。
但是孟欣然并不知道。
于林濤而言。
這些才是生活。
重新回檔，他的人生并不隻是在課堂上做一個乖乖學生。
黎明破曉。
晨光已經傾斜呈60度角斜挂在6中第一教學樓的頂端。
穿透了玻璃落在書頁上有些刺眼。
高跟鞋地踩在水泥地闆上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裏裏外外的幾間教室。
孟欣然臉色平靜地走進教室。
而後。
就是沉默。
徐徐從心裏的那份震動和無力感中走出來，慢慢恢複鎮定。
沒有任何前奏和熱身。
“林濤，132，全班也是全年級第一。
又是第一。
無可争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