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灰，略帶些歲月的味道。
淺灰色的格子短袖襯衫，個頭并不如現在這般突出，臉上稚嫩的表情甚至顯得有些呆滞。
看着照片上的小人兒。
唐潔甚至不知道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讓林濤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這是她從壓箱底的筆記本夾縫裏找到的一張小學畢業照。
那時唐家和林家并不如現在這般疏遠。
唐潔的聰慧并不亞于林若男或是蘇芮。
她敬佩林濤敢于在6中向林若男表白的勇氣，作爲一個花季少女，她同樣在夢裏期待過有一個這樣的男生。
當這個夢裏出現的人影漸漸地跟林濤的影子重合時，她才猛然驚愕地發現，不知不覺林濤竟然已經占據了自己的整個内心。
對于唐潔來說。
這無異于是一場飛蛾撲火式的自我堕落。
林濤有什麽好的。
除了打架就是跟女生玩暧昧。
但是>
阿~嚏！
很多時候。
林濤會認爲打噴嚏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
每一個噴嚏都飽含着最濃郁的深情，那種即将達到*的感覺來臨時，隻想忘記全世界，盡情地去享受那一秒鍾的痛快。
痛快過後，當然隻剩下尴尬。
肆無忌憚的打噴嚏終究不是什麽有禮貌的行爲，尤其是睡意正濃的時候。
“對不起~我這裏有紙！”
看着身邊的中年男子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己一眼，林濤的确心有愧意。
“你小子這噴嚏打得也正是時候，我這要不是剛好轉過頭，今天可就要吃你的癟了。”
“真對不起，我這不是走心了麽，剛好撞見您轉過去，要不然那個噴嚏還打不出來。”
“行了行了，聽你的口音你是松平人吧？年紀不大，道理倒是一個接着一個，這是上哪來呢？”
石正飛的确被眼前的年輕人給驚豔到了。
從一上車開始就是如此。
在林濤出神的時候他已經打量了這小子一陣功夫
。
思緒萬千啊。
一個高中生拿着大袋小袋的行李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這大袋小袋的可都是好東西，就沒有一個袋子裏的東西價值是低于幾千塊的。
2005年的消費水平難道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
這多半有些不真實。
加上林濤的口音跟松平那邊有些相似，他也想跟這個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的小夥子聊聊。
這一次私下來松平，石正飛也不是來玩的。
盡管沒有明确的發文下來，但是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已經專門找他談過話，最晚年後省委組織部就會公布最新的人事任命。
松平市現任書記牛軍多半會提早離退，至于究竟是什麽原因，目前省裏并不想太過于追究，畢竟是老同志。
而現任市長林國華雖然沒有如同外界猜想的那樣被隔離審查，但是這一次跟牛軍之間的沖突也并沒有處理得當，林國華是否會留任松平，現在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不是松平市的江司成在第一時間控制了局面，恐怕會引起大範圍的惡劣影響。
這一次他從省城常務副市長的職位上調任松平市的常委班子一把手職務，事實上也是一次極爲重要的機會。
以自己現在的年齡，如果這一步走得得當，将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極大。
做官做官。
做事第一。
做官第二。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做官也是如此，想做官就要先做事，而隻有做更高級别的官，才能做更大的事。
這二者之間并不沖突，很多人就是沒有認識到這一點，才導緻本性迷失。
相較而言，石正飛其實是跟林國華是同一種人，眼裏容不下沙子，但是與之相比，他畢竟癡長了幾歲，多少要更懂得一些進退保守之道。
這既是好處，也是壞處。
“您光顧着問我，您是幹什麽的，我看您不像是我們松平人吧，做生意的？”
其實林濤一開始還真沒注意到身邊的中年男子有什麽不同的地方，一直到石正飛問他那些話的時候。
他才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跟車上的其他人相比，這個中年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種氣勢，怎麽說呢，就是久居上位的那種鎮定和從容。
“說是做生意也不錯，不過不是做那種掙錢的買賣，無非就是些頭痛的問題要我來處理，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還在上學吧？”
“差不多，高二。”
林濤漫不經心的回答讓石正飛又狠狠地吃了一驚。
高二的學生什麽時候這麽早熟了--
從甯安到****
。
足足六個小時的車程，斷然隻多不少。
林濤似乎也聊起了性子，一路上不知不覺已經跟身邊的陌生人聊了将近兩三個小時仍然不覺得疲倦。
他并不知道，身邊的石正飛同樣如此。
這是他頭一次覺得一個高中生竟然有這種層次的見識。這哪裏是什麽高中生，石正飛甚至已經在心底暗自拿自己已經上大學的兒子跟林濤相比了。
很可惜的是。
他幾乎發現自家那個小子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高中生的對手，對林濤的興趣自然也就越發地大了起來。
這可能是年長者的一種通病，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更是如此。
“你一個高中生想法還不少，看樣子你爸媽培養你沒少花力氣。”林濤對中年男子的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穿越時空也算的話，那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力氣，隻不過并不是因爲其他的什麽，而隻是他們的存在在這個時空裏爲自己留下了一個回來的坐标而已。
“你們松平這幾年的教育也是越發下坡了，6中是你們那裏最好的高中吧？”
石正飛對松平的了解幾乎上都是停留在紙面上，對于6中這種省級示範性的實驗中學，自然是他考察松平市教育水平和發展情況的一個重要方面。
原本他以爲林濤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但是随着兩人談論的内容越來越多，石正飛開始有些吃驚地發現這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掌握的信息似乎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計
甚至是受益匪淺。
“教育滑坡是假象，經濟不穩定才是根源，要我說，我們松平雖然這幾年的發展看起來還不錯，但是實際上除了機械的增長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麽潛力可挖。
聽我舅舅說，好不容易來了個林市長，還處處掣肘，我看6中遲早也要走下坡路，馬克思不是說過一句話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嗎”，教育也算是上層建築吧，至少不是打地基的。”
林濤的話音剛剛落下。
石正飛這一次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這番話别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恐怕就是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員也很難有這番見識。
“你舅舅是誰？”
過了好半晌，石正飛才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他隐隐有一種感覺，這小子口中的“舅舅”極有可能會幫自己一個大忙。
一直到聽見林濤嘴裏吐出的“江司成”三個字時。
石正飛臉上才露出一絲極爲由衷的笑意。
“看來此道不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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