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着明軍水師旗的船隊駛入銅山衛海域,銅山衛提督翁天佑親自帶着部将郭義和蔡祿在碼頭上迎接王新宇的船隊。
當王新宇乘坐的七百五十噸級西班牙大帆船駛入碼頭的時候,碼頭上的明軍士卒和民壯們一片騷動。
“不會是紅毛鬼來了吧?”人們分不出荷蘭蓋倫船和西班牙大帆船的區别。
有人嘀咕了一聲:“不清楚是紅毛鬼還是是佛郎機人?”
翁天佑喊道:“大家不要亂,是我們自己的船!而且這也不是戰艦,是運輸船!”
“運輸船?”這下衆人更是面面相窺。那麽大的船不拿來當戰艦,卻當運輸船,未免太浪費了吧!這船簡直就像一座山一樣,有兩層炮甲闆,還有炮門呢,這樣的船,居然是運輸船!他們不知道商船用的木料和戰艦不同,再大的商船碰上一艘小小的五級艦都要吃大虧。
龐大的運輸船在碼頭上停靠,王新宇帶着部将從船上下來。
岸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人們打出了喜慶的大橫幅,歡迎王新宇來銅山招兵。
銅山衛所在的島嶼并不小,有兩百多平方公裏,比廈門島還大,這裏有城池、兵營、造船廠、碼頭、手工業作坊等設施,農田若是全部用來種植番薯,可以養活五六萬人不成問題。鄭成功三打潮州,帶回了兩萬多前來投奔鄭家軍的百姓,加上島上原有的四萬多人,島上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六萬多人,已經達到了飽和。
原有的四萬多百姓,大部分是老弱婦孺,青壯年男子基本上都已經加入鄭家軍了,剩下的也是造船工匠和其他的匠戶,負責種田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小孩。
“翁軍門!”王新宇帶着一行人,抱拳作揖向翁天佑行禮。
“大家快快請起吧!”翁天佑招呼道。
在銅山提督翁天佑的帶領下,王新宇開始了招兵工作。
招兵處的橫幅一拉起,來投奔鄭家軍的百姓紛紛踴躍報名參軍。新投奔的兩萬多百姓中,隻有五千多青壯年少年男丁。
當兵有饷銀可以拿,一個月二兩銀子的饷銀,比種田可是好多了,當年五口之家,節約一點的,二兩銀子可以提供一家人過上一年的;二兩銀子的月饷,隻要一人當兵,就能讓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而且鄭家軍不克扣饷銀,因此大家都擠破了腦袋來報名。
“放開我!爲什麽抓我!”正在征兵的時候,突然一條壯漢被鄭家軍中的天地會成員從排隊的隊伍中拉了出去。
一名五十多歲的明軍老兵冷笑一聲:“郝俊,你是廣東韶關人士,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在家中有老婆和一對兒女。來我們這裏從軍的,都是拖家帶口來的,可是你是一個人來的,你就不怕你家裏人遭到鞑子報複?這是其一;其二,你是佃戶出身,能夠吃飽飯就不錯了,可是你在韶關的時候,經常出入窯子,和窯姐們混迹在一起,你還經常去賭博,輸了不少銀子!你又那裏來的銀子去揮霍?其三,有一段時間你沒在家裏種地,我們的人看到你出入過廣東水師衙門!就這三條,已經夠可疑的吧?”
“冤枉啊!”那個叫郝俊的家夥拼命的掙紮着,卻無濟于事,根本掙脫不開。那兩名天地會特工都是高手,力氣極大。
明軍老兵看着那家夥被押下去,随後又轉頭繼續盯着排隊報名的隊伍。
隊伍中,一名賊頭鼠腦的家夥剛剛看到郝俊被押下去的時候,雙腿一直在發抖,頭上冒出了冷汗。當老兵的目光掃視到隊伍中的時候,這家夥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去對視。
“你!出來!”老兵突然指了一下那個賊頭鼠腦的家夥。
越是害怕,就越是會暴露。
那賊頭鼠腦的家夥眼見瞞不住了,隻好乖乖的走出來。但他走出的時候,突然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轉身直撲向五步外站在征兵處的王新宇。
天地會的人都是高手,但事發突然,那清兵探子武功也十分高強,動作又極快,兩名天地會的暗探根本來不及去攔住那家夥。老兵從後面追趕上來,卻已經來不及了,清軍探子已經貼近了王新宇。
此時王新宇正看着自己的親兵在挑選新兵,卻冷不防一條黑影閃電一樣向他撲了過來。
很明顯,那名清兵探子武功十分高強,動作異常敏捷。王新宇的兩名親兵來不及拔出刀來,眼看情況危急,也不顧危險,隻好用自己的身體迎上去。但是那清軍探子十分厲害,一下就撞飛了一名親兵,又把另外一名親兵一腳踢得打了幾個滾。
此時王新宇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一步,腰間的苗刀過長,心急之下連拔了兩下,也沒能拔出刀來。那家夥眼看着就要撲到自己跟前,隻好以刀鞘去招架。可是那家夥的武功非常高,王新宇隻招架了兩下,就被踢中一腳。
這一腳力量極大,雖然身上有披甲,但王新宇還是覺得一股大力襲來,五髒六腑翻江倒海,疼得刀鞘差點脫手而出。
王新宇忍住痛,從腰間拔出短铳,可是還沒拔出短铳,卻見一道白虹閃過,劍鋒劃過這名清軍探子的手腕。
“啊!”那清軍探子慘叫一聲,捂住受傷的手,匕首“當”一聲掉在地上。
那名明軍老兵閃電一樣又是一劍刺出,刺穿這名清兵探子的琵琶骨。
這老兵的武功确實是厲害,隻一招就制服了清軍高手,看樣子他的武功不在蔡九儀、胡德帝、洪熙官那些高手之下!
“帶走!”王新宇冷冷的喝了一聲。
兩名天地會特工上來,把那家夥押了下去。那名老兵走到王新宇面前,跪下行禮:“王總兵!卑職看護不力,險些讓賊人傷到總兵大人!卑職罪該萬死!”
李銳和幾名親兵也跪了下去:“總兵大人!屬下看護不力!請大人降罪!”
“你們都起來吧!”王新宇揮了下手,“隻要大家沒事就好!把鞑子細作押下去審問吧。”
經過一整天的征兵工作,鄭家軍水師二鎮在銅山島完成了征兵工作。
五千多男丁,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兵的,經過親兵隊的精心挑選,王新宇從中挑選出一千五百名精裝男子加入鄭家軍。另外還挑選了兩百多名無家可歸的孤兒,編入自己的少年營中。
天地會還在審問,第二個被抓住的,名叫吳二狗的清軍細作因爲身藏利刃,而且企圖劫持王新宇,證據确鑿,實在是瞞不過去,隻好老老實實的招供了。可是那個名叫郝俊的家夥,卻十分嘴硬,任憑天地會的人施盡了手段,卻怎麽都撬不開他的嘴。
“大人!”看到王新宇走進來,天地會的方種公上前拱手道,“那郝俊嘴巴很硬,我們施盡了手段,可是這家夥就是不肯開口。”
方種公,福甯人,已經有五十多歲了,武功十分高強,就是剛剛揪出郝俊和吳二狗的那位明軍老兵。自從他妻子死後,他就抱着年幼的女兒方七娘加入天地會。因爲家裏有個幼女,陳近南就讓方種公帶着女兒去了廈門島上,不讓他從事危險的敵後情報工作,而是專門從事抓捕清軍細作的事情。
年齡大,看人很準的方種公眼光十分毒,自從一批人被鄭成功帶上銅山島之後,他就帶着天地會的兄弟們從來投奔的百姓中揪出清軍細作。半個月以來,已經抓出了十多名混入百姓中的細作。
所有招供認罪的清軍細作,都被天地會就地處死。
王新宇看了一眼皮開肉綻,渾身是血的郝俊,說了句:“還是讓本将軍來吧,我自有辦法讓這個家夥老老實實的招供!”
之後王新宇下令,讓人搬木柴和大鐵鍋進入囚室,讓人在大鐵鍋裏面倒滿了水,然後令人點燃木柴。
“你還是老老實實招供了吧,省得受皮肉之苦!隻要你招了,我們就給你一個痛快!”一名天地會的特工人員對郝俊說道。
郝俊擡起頭來,呸了一聲:“你們給我一刀是死,把我投進鍋裏也是死,橫豎都是個死,你們要怎麽樣請便!”
王新宇冷笑:“死有不同的死法,一種是痛快的死,一種是慢慢死,你自己選擇吧!”
“呸!”郝俊把頭扭過去,“随便!不就把勞資丢進鍋裏嗎?請吧!”
“哈哈哈!”王新宇大笑幾聲,“小兄弟,你想得太天真了!這世上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嗎?”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鐵鍋裏的水燒得滾開。
“把火弄小了,弄成文火。”王新宇對人下令道。
王新宇先讓兩名天地會特工取來竹簽,把郝俊的眼皮用竹簽撐起來,不讓他閉上眼睛,又用木枷套在頭上,把兩塊木闆釘在木枷上,夾住他的兩頰,讓他的頭無法轉動,然後讓人把他的左手用鐵鉗子夾住了,強行壓進開水鍋裏。
“啊!”十指連心,郝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痛得昏迷過去。
“嘩啦”一大盆涼水潑在郝俊頭上,讓他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因爲竹簽撐住了眼睛,腦袋又被固定住,郝俊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被慢慢煮熟。
“招不招?”方種公吼道。
“我不是探子!你們放了我!”郝俊奮力大喊道。
一名天地會特工上來,把郝俊被煮熟的左手從開水鍋中拉出,然後用鐵刷子一刷,熟透的肉都掉進鍋裏,郝俊的左手頓時隻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招不招?”方種公再次吼道。
郝俊拼命的想要扭過頭去,無奈木枷卡死了頭部,無法轉動,眼睛又被竹簽撐住,要閉眼都閉不上。
“嗯!現在輪到右手了!沒事,右手完了,還有左腳,右腳!然後左臂,右臂,再來是左腿,右腿!慢慢來,不急!”方種公冷笑一聲。
“我說!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郝俊終于松口了。
随後,這名清軍細作就像竹筒倒在豆子一樣,把他所知道的情況全部招供出來。
根據郝俊招供的名單,之後天地會從廈門島上、南澳和金門三島上又抓了一批清軍細作。
“推出去,斬了!”方種公喝令,讓人把郝俊和吳二狗推出去斬首。
“慢着!”王新宇喝道。
“王總兵?”方種公問道,“不知大人留下此二賊有何用?”
王新宇陰險的笑道:“暫時留這幾個狗漢奸多活幾天,等半個月後,交給新兵來練手!讓新兵殺人,讓他們見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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