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去!”清軍炮台把總吼道。
胡德帝和他的特戰隊,早就從炮台上撤退下去了,給清軍留下已經不能用的大炮。特戰隊員們用繩索從炮台上面滑了下去,消失在樹林中。
成群的清兵擠過隻能容納兩人并肩過去的台階,氣喘籲籲的爬上炮台。他們到了上面才發現,炮台上面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大炮都沒被炸毀,完好無損的擺在原處,而且也沒看到有導火索還是火繩的東西在燃燒。
看到海灘上正在登陸的明軍和南洋公司陸軍,清軍把總焦急的喊道:“快檢查一下大炮!看看海寇有沒有在裏面放火藥還是做了什麽手腳!沒有就馬上開炮!”
“大人,火門被人堵死了!”一名清兵喊道。
另外一名清兵下意識的看了大炮一眼,也喊叫起來:“大人!火門被堵死了!”
所有的大炮火門都被堵死,這些大炮都成了擺設。
清軍把總急得大喊:“把堵住火門的東西給老子拿下來!”
可是要把釘入火門的鋼釘取下來,這談何容易!沒有特殊的工具,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清兵炮手們用刀撬,可是刀刃都崩了口,鋼釘還是紋絲不動;用槍尖挑,把槍尖挑彎了,鋼釘卻一動不動。
“來不及了!我們隻能丢掉大炮回城去!”清軍把總看着越來越多的“海寇”上岸,無奈的下了命令。
清軍水師大營内,蔡德忠和兩名化裝成清兵的特戰隊員,在混亂中也不知道砍下了多少清兵的腦袋,砍得手臂都發酸了。也有清兵拿起武器反擊的,但是碰到這三名高手,反擊的清兵都走不過一個會合,就被一刀砍殺。
蔡德忠身上臉上都是鮮血,隻不過都是别人的血。
天色漸漸亮起,混亂中的清兵停止了自相殘殺,目光呆滞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兵營。
蔡德忠他們三人也停止了厮殺,三人用泥土和鮮血抹了臉,又割破自己的衣服,在胳膊和胸口上劃了幾刀,制造受傷的假象。
兵營的大火蔓延到水寨中,清軍水師的船隻也已經被燒毀了大半,剩下的船隻遠在海中。沒有一名清兵敢爬上船去對抗外面的戰艦,因爲在港灣外面,停着幾艘小山一樣的大船,清軍水師根本就不敢去送死。
大營内,遍地死屍和傷兵,木栅欄被燒成了漆黑的木炭,帳篷被燒成灰燼,停在岸邊的船也被燒成木闆,灑落在海面上。不過存放糧食的糧倉,卻完好無損。
而在大營外面的襲擊者,早已不知去向。
經過一夜的混亂,一千多人的水師大營死傷慘重,隻剩下三百多名清兵還活着,其他的不是被燒死,就是在自相殘殺中被殺死,當然還有人被渾水摸魚的蔡德忠他們殺死。
“海寇上岸了!我們退回城内!”一名清軍把總模樣的小軍官提議道。
看着海灘上越來越多的對手,殘存的清兵連糧食都顧不上搬回城内,紛紛向崖州城門的方向逃命。
而隐藏在樹林中的特戰隊員們,也悄悄換上了清軍的衣服,混在潰敗的清兵人群中,混入了崖州城内,還有幾名昨天沒能混進城的特工人員,也趁亂混入城内。
明軍和南洋公司陸軍登陸的時候,沒有一支清軍敢于前來阻攔,都縮回崖州城内。
事實上,崖州知州也得到了“海寇”襲擊的消息,但因爲得到炮台和水師大營遭到攻擊的消息,他不敢派兵阻攔登陸,隻是下令各部回城堅守,然後給萬州方向發出烽煙信号,希望瓊州府的軍隊能來解圍。
瓊州的清軍兵力其實不算很弱,因爲瓊州有十多萬黎族和苗族,這裏平均兩三年就有一次暴亂,前兩年還有過一次黎族的大規模起義。爲了鎮壓起義,就連高進庫這樣的大将,也被迫留在瓊州。
駐守瓊州的清軍,一共有七千多人,再加上可以動員的民壯,瓊州府可以組建出一支一萬五千多人的軍隊出來。
登陸大軍在海灘上集結之後,立即向崖州城方向開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四千多登陸大軍就已經把崖州城包圍得水洩不通。加上招募的南洋公司工匠和登陸的海軍,一共有六千多人。
圍住了城,王新宇讓人到崖州城下喊話:“我大明王師五萬大軍至此地,意欲收複失地!若是知州大人開門投誠,我王師願給大人官複原職,仍然擔任崖州知州一職不變!倘若負隅頑抗,城破之日,既是爾等授首之日!”
那清廷的崖州知州站在城頭,放眼望去,隻見城下的明軍已經擺開了陣型,還有不少明軍正在挖掘壕溝,修建兵營。後面的樹林中,似乎有明軍的工匠在砍伐木頭,好像要準備打造攻城工具。
城上的清軍發現,明軍的陣型中,居然有不少身穿紅色衣服的西夷人!再看明軍陣型,似乎輔兵的數量不多。
其實王新宇手中就沒多少輔兵,這次登陸的都是戰兵。等到上岸穩固之後,再用船隊從延平城運一批民壯過來擔任輔兵。另外,王新宇還計劃,攻下崖州之後,可以從俘虜裏面招募一批輔兵爲己所用。
知州冷笑:“爾等僞明海寇,不服王化,竟然勾結西夷紅毛鬼,悍然挑戰我大清帝國!若是爾等迷途知返,投效朝廷,本官還能給朝廷求情,給你們一條活路!否則,瓊州王師一到,定殺汝等片甲不留!”
王新宇又讓人喊話:“知州大人,那北面鞑子僞朝不得人心,若是大人能開城,向我王師投誠,我們可以寬待各位!”
“向你們這些海寇投降?休想!”知州的口氣十分強硬。
王新宇歎了一口氣:“既然這鞑子狗官執迷不悟,那城破之後,就休怪我無情了!”
大軍圍住崖州,并沒有發起攻擊,而是讓士卒們挖掘壕溝,修建防禦陣地,同時讓随軍的工匠砍伐木頭,準備打造雲梯。另一方面,王新宇還讓五艘西班牙大帆船回延平城一趟,準備運送兩千民壯來瓊州登陸。
見到城外的明軍并未攻城,那知州問一名清軍把總:“這些海寇怎麽還沒開始攻城?難道他們想要困死我們?”
那清軍把總回答道:“可能是海寇缺乏攻城工具。看他們的輔兵不多。剛剛卑職看海面,還有幾艘海寇的西夷大船離去,可能是去運送輔兵了吧。我們崖州城可謂是城堅池深,并不比府城差,他們要來蟻附攻城,必然損失慘重!”
“那海寇似乎有不少大炮,他們不會拿大炮來攻城吧?”知州很擔心的問。
“海寇帶上岸的小炮威力太小,無法攻破城牆;他們船上雖有紅衣大炮,但是那些大炮過于沉重,他們要把大炮搬上岸,恐怕還沒來得及攻城,我們的援軍就到了!”清軍把總仔細的分析道。
明軍在崖州城外,布下了堅固的防禦工事,同時在萬州通往崖州的道路上,在要道上修築了一條防線,并不急着攻擊崖州城。
其實憑借着混入城内的特工行動隊隊員和特戰隊員,王新宇完全有把握在今天夜裏偷襲崖州城,一舉得手。但是他并沒有這樣做,因爲王新宇想要的是,把萬州和其他地方的清軍引出來,在半途中攔截清軍,盡可能在野戰中多消滅綠營清兵,這樣在之後攻克崖州其他城池的時候,可以減少很大的壓力。
半嶺一帶,是瓊州府援軍通往崖州的必經之路。
王新宇分出一千護衛隊陸軍,一百西班牙長戟兵,兩百英國火槍手,兩百葡萄牙火槍手,五百護衛隊海軍士兵和四百明軍水師陸戰營士卒,加上親兵隊一百人,共計兩千五百人抵達半嶺一帶,修建防禦工事。
萬州的清軍府兵肯定已經收到狼煙信号,如果他們連夜趕路的話,第二天早上就能趕到;若是晚上紮營休息,第二天下午也能趕到。
爲了保險起見,王新宇下令,必須連夜趕工,在半嶺修好工事,把增援清軍堵住!并盡可能的殺傷清軍。
半嶺,是一處丁字路口,一條大道從萬州和海寇方向過來,在這裏被一處丘陵隔開,分出兩條小路,任何一條小路都能抵達崖州。但是前方的官道隻有一條。官道位于深山中,層巒疊嶂,密林遍布。
其實海邊也有路可以過來,但是王新宇算定了清軍不敢從海邊走。因爲海邊有自己的戰艦在遊弋,清軍敢從海邊走,就會遭到炮擊。另外,海邊的黎族人和苗族人可不是好惹的,清兵如果從他們的地盤經過,免不了會發生沖突。
擔任阻敵任務的所有官兵們都拿着鐵鏟、鋤頭等工具,揮汗如雨,在山路上挖掘壕溝,修建寨牆。海軍官兵們氣喘籲籲的把青銅小炮搬上兩邊的高地,架起火炮。
官道邊的密林中,幾名偵察營的偵察兵躲在叢林之中,警惕的盯着官道。這些偵察兵手中的弩機都上好了弦,裝好了弩箭。
王新宇的偵察兵部隊,每個人都有弓或者弩,其他兵器是自己選。偵察兵都是從特戰隊挑剩下來的,或者是訓練中被淘汰的特戰隊員,被選入偵察兵營。雖然他們沒通過特戰隊苛刻的選拔,但這些人每個人都是武林高手。
官道上,出現了一支清軍斥候騎兵。
擔任偵察兵隊長的曹磊用望遠鏡觀察官道上出現的清兵斥候騎兵,發現這些清軍騎兵不是滿蒙八旗騎兵,是綠營斥候,一共有五名清兵。
見到前方地形極其險要,清軍斥候騎兵放慢了速度,警惕的看着周圍樹林。
“這裏不對勁!”一名清軍頭目模樣的人說道。
不過沒有探明前方敵情,這些綠營清兵也不敢貿然回去,他們隻好硬着頭皮,繼續緩緩向前探路。
“放!”山林中突然響起一聲怒吼聲。
十多支羽箭從山林中射出,這些箭射得又狠又準,專門招呼清兵的面門射來。
四名綠營斥候兵發出慘叫聲,被射落下馬。
剩下的那名清軍小頭目,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來瓊州之後,多次和當地黎族苗族交手,一次次躲過黎人和苗人的暗箭。這名清兵躲過射來的箭,立即轉身,在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企圖逃出伏擊圈。
眼看着清兵就要逃出,突然從路邊的一塊巨石上跳下一名彪形大漢,手中一丈三尺長的大槍奮力一舞,白蠟杆的槍杆狠狠抽打在馬腿上。
“咴咴”戰馬發出一陣悲戚的慘叫聲,前腿受傷的戰馬一個前滾翻,把馬背上的清兵掀得飛出了十多步遠。
那名彪形大漢上前,一槍刺去,結果了這名清兵的性命。
收拾了綠營斥候騎兵之後,偵察兵把清軍的戰馬牽走,隐藏起來,又回到山林中埋伏。
過了半個時辰,又來了五名綠營斥候騎兵。
結果不用說也知道,五名綠營斥候騎兵,不過是送死來的,轉眼之間,就全部被殺。
大約一個時辰後,又是十二名清軍斥候騎兵到來。
“來的是真鞑子!”從望遠鏡中,看到那十二名頭盔上有高高的避雷針,身穿華麗棉甲,胸口還有護心鏡,騎着好馬的清兵,曹磊說了句。
山林中埋伏着十五名偵察兵,而清軍有十二人。雖然在人數上占優,可是來的,都是真正的滿八旗騎兵!曹磊覺得,這一仗肯定會是一場惡戰!
一名身形高大,光頭,頭上還有戒疤的大個子說道:“老子早就等着殺真鞑子了!”
這名光頭也是洪熙官的師弟,因爲被苛刻的特戰隊篩了下來,就來到偵察營,變成了一名偵察兵。對自己每年進入特戰隊,這名大個子和尚可以說是耿耿于懷,很想多立戰功,給特戰隊的人看看自己并不比他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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