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上了明軍大船之後,居然被明軍當成了清兵給俘虜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看到那麽多鳥铳對準自己,胡德帝也隻好乖乖的跪了下來。其實他倒不是怕死的人,可是如果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手裏,那才叫冤枉。
“押下去!”親兵隊長李銳大吼一聲。
“慢!”後面響起王新宇的聲音。
李銳轉頭一看,連忙轉身抱拳拱手道:“王将軍,這家夥特别頑固!剛剛從水裏撈起來還那麽橫!”
剛才王新宇已經打量過胡德帝了,隻見此人雖然個子不高,但長得十分健壯結實,相貌不算帥,也不驚人,卻有幾分威武。看他的武功,似乎不在洪熙官等高手之下。
王新宇先是喝住了士卒,然後向胡德帝問道:“這位壯士武功高強,水性又好!可問壯士尊姓大名?”
“回将軍!小民胡德帝!不過小民确實不是鞑子,将軍您手下那些兵非要說小民是鞑子!”胡德帝拱手作揖道。
王新宇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說過,似乎有點印象,好像此人也是明末清初的一位英雄。于是他喝住士卒:“這位壯士肯定不是鞑子!你們都退下吧!”
“将軍!”李銳還是感到很不放心。
王新宇覺得自己的判斷肯定不會有錯:“放心!我不會看錯人的!你們都下去吧!”
“諾!”衆人退了下去。
不過李銳還是留了幾分心眼:他偷偷叫來三名葡萄牙火槍手,躲在舵樓内監視這個胡德帝,以免此人對自己的上官不利,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立即用燧發槍射擊。
王新宇問胡德帝道:“胡壯士武功高強,熟悉水性,堪比水浒傳的阮氏兄弟!不知道胡壯士在何處從事?”
“小民在南澳島!南澳島又一幫兄弟。那些逃往南澳島的百姓,就是小民去勸說的!狗鞑子實行海禁,漁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小民經常上岸去把活不下去的漁民帶回南澳島。”胡德帝回道。
站在一旁的李銳聽到胡德帝說的,上前拱手道:“大人,我們現在去南澳島?”
“對!我們去一趟南澳島!”王新宇點了點頭同意了李銳的提議。
從這一片海域去南澳島十分近,不過七八裏的水路,船隊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航程,就到了南澳島。
南澳島也有鄭家軍駐紮,見到懸挂着明軍和鄭家軍旗幟的船隊到來,島上的守軍先發出旗語信号,确認了是自己人,然後把船隊放了進來。
王新宇問胡德帝:“既然你也是反清志士,這裏也有明軍,爲何你不加入明軍?”
胡德帝笑道:“鄭軍軍紀森嚴,小民習慣了自由,喜歡獨來獨往,受不了那麽多的約束。”
王新宇哦了一聲:“洪熙官、蔡德忠和馬超興他們幾個,本來也受不了我的約束,現在也都習慣了。”
“洪熙官?他們在将軍您那邊?”胡德帝大吃一驚。
“是啊,怎麽?你認識他們?”
“何止是認識!洪熙官是小民的師兄。不過他不是我師傅的徒弟,是我師伯的徒弟,所以算起來他是我師兄了。”
“難怪胡壯士武功如此了得!原來和洪熙官他們是同門的啊!”王新宇感歎道。
正說話間,船隊到了南澳島碼頭停了下來。
被明軍船隊救下的那艘難民船早已在南澳島碼頭停了下來,船上的村民們下了船,在碼頭等候着向那位救了他們的明軍将領道謝。
看到碼頭上的百姓,胡德帝向王新宇長揖到地:“将軍!多謝您救了他們!如果這次不是您及時趕來,這些村民們都要白白死在鞑子手裏!那樣小民良心上就過不去了!是小民叫他們來南澳島的!”
王新宇問清楚了情況,才知道原來是胡德帝動員村民們離開陸地,去南澳島。剛剛就是胡德帝負責引開清兵,保護村民們出海。誰知道村民們的小船剛剛開出去沒多久,就被清軍水師追上了。幸虧王新宇的船隊從澳門回廈門,緊貼着海岸線航行,路過此地,擊敗了清軍,救下村民們。問明了情況,王新宇安慰道:“胡壯士也不必自責了!如果他們不來南澳島,在陸地上沒有田地可種,遲早要餓死的!就算是沒有本将軍來,他們被鞑子追上,那些村民大部分都是漁民出身,熟悉水性,也能跑了不少。能跑掉一部分人,總比全部餓死強吧。如果要怪,隻能怪那些助纣爲虐,忘記自己的祖宗,當了可恥的賣國賊的假鞑子!”
兩人一起下了船,早看到有村民們拉住先行下船的李銳等人道謝,感謝他們救了自己。
李銳等人連忙擺手:“我們隻是奉命行事,你們要謝,就謝我們王将軍。”
看到王新宇和胡德帝下了船,村民們圍了上來,紛紛跪地,向胡德帝磕頭道謝。
“胡壯士,如果不是您,我們就沒辦法到這裏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磕頭道謝道。
一名青年男子也跪地磕頭:“感謝胡壯士救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
“感謝胡壯士!”
胡德帝連忙扶起老頭和周圍的人:“各位鄉親們,我胡德帝受之有愧啊!今天若不是王将軍來,我們大家可能都要死于鞑子的屠刀下!要感謝,大家就感謝王将軍吧!”
衆人聽到王将軍幾個字,又看到胡德帝身邊一位年輕的将領,都猜到此人肯定是王将軍,于是紛紛跪地磕頭感謝救命大恩。
“鄉親們!使不得啊!千萬使不得!本将軍隻是順路經過,大家快起來吧!”王新宇連忙讓大家起來。
王新宇仔細看這些村民們,隻見他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無神。黃瘦的女人懷裏抱着幹瘦的嬰兒,很明顯,是因爲女人的營業不足,長期沒有吃飽,造成了奶水不足,連孩子都沒得吃。再看那些小孩子,也是個個瘦骨如柴,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沒有穿上衣,隻有一條勉強能稱爲褲子的破布條裹着下身。看到這些百姓如此之苦,心中十分難受。
島上的軍民們過來碼頭,給王新宇的明軍和胡德帝帶來的這些村民們安排下來。
南澳島上的駐軍不多,隻有一千多人。不過因爲鄭成功的水師經常來這裏,清軍如果來攻打,就算是打下了也守不住。他們不願意花費了大力氣打下南澳島之後,又被明軍借助水師之力奪回去,因此也幹脆不派兵來攻打南澳島。
王新宇聽說胡德帝是洪熙官的師弟之後,而且水性極好,有心想要用他當自己的海軍特種兵軍官,于是帶上人,前往胡德帝的住所拜訪。
胡德帝自己有一個反清複明組織,手下有百來号人,都是胡德帝親自教出來的好手,每個人都是武功高強,熟悉水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王新宇走進胡德帝居住的院子時,隻見裏面有一百多名少年正在紮馬練拳。
“胡壯士的弟子,可都是高手啊!”王新宇贊歎了一句。
胡德帝很不好意思的說:“小民的武功,若是同洪師兄一比,那簡直是螢火之光見日月啊!”
兩人又聊了會,王新宇問起胡德帝從大陸移民到南澳島的事情來:“胡壯士多久去一次潮汕帶人下來?”
“大概一個月有一兩次吧,一次帶百來人過來。”胡德帝回道。
“胡壯士從事這樣的事情多久了?”
“有三年了,轉移了兩千多人來這裏。一開始鞑子的禁海令還沒那麽嚴厲,村民們都不肯來。這兩年來是變本加厲!這讓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隻要小民過去一說,就來了。”
王新宇又問道:“有失敗過的嗎?”
胡德帝的眼睛紅了:“有失敗的,失敗過四次了!最慘的一次,帶出來的一個村一百多人,幾乎都被鞑子屠光了啊!就剩下一個水性好的青年漢子,潛到水下去躲過了鞑子,後來硬是遊到南澳島。整整一個村子,就一個人活着!後來他就加入我的反清複明組織,跟我學武了,他一直發誓要找鞑子報仇!這次也帶他出來了,他還殺了兩個鞑子!”
王新宇感歎的說:“就憑借你這樣一次次的移民,一次才一百人,一年下來,你才能救下幾個人?而且被鞑子發現的話,很多人都會沒命!本将軍倒是願意解救那些受苦的百姓!這樣吧,本将軍從下個月開始,來幫他們移民!我帶着大船和炮艦來,直接派兵上岸!殺鞑子,把周圍幾個村幾個村的百姓全部帶走!”
胡德帝大喜:“這個辦法好!這樣大批量移民,一次就能帶走幾千人!”但随即他又想到一件事:“可是我們南澳島也太小了,這樣移民,能容納多少人?”
“誰說都要去南澳島的?”王新宇反問道。
“不是都去南澳島?那還有去廈門?”胡德帝吃驚的問。
王新宇笑道:“也不是都去廈門,一部分人将來要跟着延平王去東番的。而剩下的大部分是要安排到呂宋島和婆羅洲的!在海外,有大量無人耕種的土地,把他們移民過去,會種地的人有田地種,會捕魚的人有船捕魚,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爲?”
“好辦法!那呂宋島,可是在南洋嗎?不是被紅毛鬼占領嗎?”胡德帝又問。
“那裏被西班牙人占領。不過以後我們要趕走西班牙人的!西班牙人和荷蘭人的海軍很強,要打敗他們,我需要一支精銳的海軍特種部隊!”
胡德帝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過了半晌才問了句:“什麽是海軍特種部隊?”
王新宇回道:“就是一批招募武功高強,水性好的人來,經過我們的訓練,變成最精銳的戰士!他們可以夜間爬上敵船,把敵人的水兵殺死,把敵人的船搶奪過來!還能夜間爬上敵人的炮台,殺死炮台的敵兵,控制住炮台!還有,就是把水雷放在敵船下面,然後引爆。等到人離開之後,水雷爆炸,把敵船炸沉。”
“是這樣子啊!”胡德帝明白了一點。
王新宇提出建議說:“胡壯士,要不然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什麽交易?”
“我來幫助運人,你來我的海軍特種部隊當隊長!你是我所認識的人裏面,水性好又武功高的唯一的一個!洪熙官的武功雖然高,但他的水性沒有你好,他隻能擔任陸地上的特工。隻有你,才能勝任。”
胡德帝猶豫道:“小民恐怕受不了紀律的約束。”
“習慣了就好!這樣吧,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如何?”
“好!那三天後我給王将軍答複!”胡德帝抱拳道。
王新宇點了點頭:“不管你願不願意,三天後我回廈門,你都跟我去一趟吧,也順便看看你的師兄和師弟他們幾個。”
“好!”胡德帝滿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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