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明軍當向導的初八也興高采烈,他帶着明軍沿原路返回後,馬上回自己的部落,召集了青壯年男子,前往普特拉山寨搬運戰利品。
雖然是黴變的大米,被别人穿過的破布,缺了角的陶瓷,苦澀的粗鹽,還有已經過期的米酒,以及一些發黴的鹿肉幹、野兔肉幹等漢人看不上眼的物品,可是這些東西,在初八和他的族人眼裏可都是寶貝啊!那大明的将軍就這樣大方的賞給了自己,這讓他覺得,以後一定要更多的爲大明的将軍做事情,才能獲得更多的賞賜。
王新宇回到軍帳中,卻見自己的大帳内坐着一位身穿鵝黃色羅衫的少女。
見到王新宇走進大帳,這少女站起來,不由分說走到王新宇面前,挺着傲人的胸脯,杏眼圓睜,怒視着王新宇:“你爲什麽要打暈我?”
王新宇一下就懵了,隻見這少女肌膚勝雪,容貌絕麗,身材玲珑有緻。但仔細看這少女卻感覺十分面熟。突然他明白過來:這不是那潘家小公子又是誰!于是他叫了聲:“小公子,我也是怕你有危險才……”
“還叫人家小公子啊!”少女有點不高興。
“潘小姐,我也是怕你被生番傷了,隻好出此下策。”
潘瑩哼了一聲:“哼!打傷了本小姐,要怎麽賠?”
王新宇隻覺得這少女說話聲音十分好聽,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兩人相距很近,身上一股少女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十分舒暢。王新宇正在考慮要怎麽應答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問道:“潘小姐,你說話聲音那麽好聽,怎麽前幾天都變了聲?”
潘瑩嫣然一笑,眼睛變成了可愛的月牙形:“那有何難,變聲法對本小姐不過是雕蟲小技。本小姐還精通各國語言呢!”
“哦,你倒是說來聽聽,會什麽語言?”
“本小姐會得多了!”潘瑩掰着手指數着,“蘇祿語,還有蘇祿幾個部落的話。南洋的還會暹羅語,安南語,亞齊語,緬甸語;泰西各國的會佛郎機語,意大利語,荷蘭語;那中東的大食語也會一些。”
“那英語會嗎?”
“英語?這還真不會,畢竟英國人沒什麽來。不過本小姐要學的話很快的。”
王新宇這才知道,原來這潘瑩居然是個語言天才!那麽多語言,要是讓自己學的話,學到死都學不會。不過這丫頭不會英語,自己還是有比她強的地方,哈哈!
一座營帳中,被送回來的江志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劉姑娘坐在邊上,眼淚一滴滴的滴落在江志平臉上。
“江大哥,你一定要醒過來啊!如果你活不了,妾身也不活了!”劉姑娘嗚咽着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志平恢複了一點意識,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快要爆炸了,身上的傷口到處都在疼。不對啊,怎麽有女孩哭的聲音?聽聲音,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劉姑娘!他努力睜開眼睛,眼前一張模糊的臉逐漸清晰,這不是劉姑娘又是誰!
“劉姑娘!你怎麽在這裏!我也被生番抓來了?”江志平發現自己沒被捆綁,連忙坐起來,“劉姑娘!我們快離開這裏!”
“江大哥,你醒了啊!吓死妾身了!”劉姑娘不顧羞澀,緊緊抱住江志平,“江大哥,你被人救回來了,這是明軍的兵營裏面。”
“我得救了?”江志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嗯!是王将軍帶人殺了那些生番,救回江大哥你。還有陳嬸,張嫂,陳大姐,張二姐,趙姑娘,她們都被救回來了。”
劉姑娘那軟香溫玉般的身軀貼在自己懷裏,柔軟的胸部貼在身上,令江志平有點沖動的感覺,他隻覺得自己的下身都有點發熱了。不過身體還沒好,這一反應,身上又劇痛難忍。于是他向後靠了一點,靠在枕頭上,伸手輕輕撫摸劉姑娘的一頭秀發。
“這死丫頭!還要不要臉!都還沒嫁人呢,就這樣子,這成何體統!這以後還怎麽嫁人啊!”營帳外面傳來一名中年婦女叫罵的聲音。
劉姑娘轉過身來,見到自己的母親就像母夜叉一樣,兩手叉腰,站在外面,指着自己的鼻梁破口大罵。她當時就急了:“娘!女兒誰都不嫁了,就要嫁給江大哥!”
“好你個死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劉嬸覺得罵不過瘾又沖進帳篷内,指着江志平大罵,“臭小子!别看你救了我女兒!你想娶她,告訴你,女兒不是白養的,給老娘拿兩頭牛,五頭肥豬的彩禮來!還有,給我女兒的金銀首飾!老娘要求不高,一對金钗,一對銀镯子!拿不出東西來,就休想娶我女兒!”
其實後來把劉姑娘拖回去的那兩個年輕男子,是一對兄弟。那弟弟也喜歡劉姑娘,并表示願意拿兩頭牛,五頭豬當彩禮。而劉嬸看在江志平家境貧困,根本拿不出那麽多東西來,所以想要把女兒嫁給那家人。
“娘!江大哥是爲了救女兒才受傷的!他現在傷還沒好,您不要這樣對他。”劉姑娘攔住母親苦苦相勸。
劉嬸卻不依不饒:“窮小子還想娶我女兒?白日做夢去吧!”
“是何人在軍營禁地大聲喧嘩?”外面有人喝問。
劉嬸吓了一跳,轉過頭來,卻見是王新宇和一名美貌女子站在後面。
“将軍,草民是來帶女兒回家的!女兒不懂事,請将軍見諒!”劉嬸連忙行禮。
王新宇冷笑一聲:“軍營禁地,不得大聲喧嘩!若是本官的士卒,在軍營大聲喧嘩,一百軍棍!劉嬸你說,本将軍要如何處置你!”
聽說要打一百軍棍,劉嬸吓得面如土色,連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把額頭都磕破了:“大将軍饒命啊!民婦實在是不知!俗話說不知者不罪,請大将軍開恩!”
王新宇又是冷笑一聲:“有些人殺人的,也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知道殺人要償命,難道那樣的人,本将軍也應該饒他一次,讓他第二次再殺人了才處理?”
劉嬸大哭起來:“将軍,若是這一百軍棍打下去,民婦就沒命了!民婦沒命了事小,可是女兒尚幼,全憑民婦拉扯!請将軍饒了民婦吧!”
王新宇笑道:“那就不打你軍棍了!”說着王新宇轉頭對潘瑩說:“瑩兒,這裏算是南洋公司護衛隊的駐地,本來應該是你爺爺是這裏的老大,但他不在,這樣吧,瑩兒你來處理這件事!”
潘瑩笑嘻嘻的,一對月牙眼顯得更加可愛迷人,但說的話卻讓劉嬸神經緊張到極點:“劉嬸,本小姐可以不打你軍棍,但是在軍營喧嘩,肯定要懲罰的!”
“是什麽懲罰?”劉嬸十分緊張。
王新宇出去打生番的時候,這潘瑩就和留在軍營内的劉姑娘聊了很久,知道了江志平的事情。此時她有心要成全這一對有情人,于是她說:“這樣吧,處罰就是,你的女兒不得收取彩禮,馬上許配給江志平爲妻!”
劉姑娘和江志平大喜,劉姑娘連忙道謝:“多謝潘小姐,多謝王将軍!”
江志平心中喜極,也不顧身上的傷痛,掙紮着從床上下來,向王新宇和潘瑩連連道謝。
但是這個時候,有個人卻覺得天旋地轉,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一樣。
“啊!”劉嬸隻覺得自己差點就要暈過去了,“民婦就一個女兒,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那麽大,就這樣嫁人了,一文錢彩禮都沒拿到,以後讓民婦怎麽活啊!”
“娘,女兒會照顧娘的!”劉姑娘連忙扶住母親。
江志平也不顧身上的傷,跪在劉嬸面前:“伯母,侄兒以後也會經常來照顧您老人家的!”
劉嬸沒好氣的說:“還叫伯母啊!王将軍和潘小姐都開口許婚了!老身還能怎麽樣。”
“娘!”江志平叫了一聲。
其實剛才王新宇和潘瑩心中還是有點害怕:萬一這劉嬸要錢不要命,堅持要挨軍棍也要收彩禮,那就頭疼了。幸虧這劉嬸一下就服軟了,這樣也好,成了一樁美事,以後兩夫妻幸福的在一起的時候,肯定會記得自己的恩德的。
“走吧,我們到外面去,讓他們一家在這裏好好團聚。”王新宇招呼潘瑩道。
兩人肩并肩,一起走出大帳,留着江志平、劉嬸和劉姑娘在裏面。
在軍營内走了一段路,潘瑩看到,軍營内吊着不少木籠子,有很多生番女人被關在木籠内。她驚問:“将軍,這些人是?”
王新宇道:“這些是我們抓來的俘虜,暫時關在這裏。”
“這些女人又黑又醜,你們也感興趣啊?”潘瑩明顯很不滿意,剛剛還眉開眼笑的,突然就闆起臉。
王新宇連忙解釋:“不是我們對這些女人感興趣,而是荷蘭人會對她們感興趣的!我們打算把他們賣到爪哇島去!”
潘瑩愣住了,轉過頭來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王新宇:“那其他的生番呢?”
“全部殺了!一個都沒留!”王新宇不以爲然的回道。
潘瑩十分吃驚:“你們怎麽下手那麽狠?雖然他們是生番,但也是人啊。”
“他們殺我們的老人小孩,他們**擄掠我們的女人,難道我們漢人就應該被人屠殺?我隻能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可是你們殺了殺人者就好了,那些女人,還有小孩和老人,他們沒有罪啊。”
“他們的小孩,會記得我們的仇恨,難保以後不會找我們報仇!他們的老人,你能保證他們以前沒有殺害過我們漢人?至于這些女人,我們把她們賣了是救了她們!如果留在山裏面,不久保證被别的生番吃掉!要說仁慈,帝王家殺人的時候,還不是株連九族?爲什麽?就是怕報仇!”王新宇知道這個年代不是講仁慈,講人權的年代,對犯下罪行的人隻能殺戮。
“将軍!”江志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跪在王新宇面前,“請收下草民吧!草民要參軍!”
“爲什麽你要參軍?你馬上要成親了,你得好好照顧家人。”王新宇轉身問。
“因爲将軍救命之恩,又成全了草民婚姻大事!草民無以回報,剛好草民本來就是一名小兵,唯有從軍報答将軍!”
王新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好!江志平!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熱血男兒!我這裏可以收下你,但你參加的不是明軍,而是南洋公司護衛隊!以後你的待遇是,每個月軍饷二兩銀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南洋公司護衛隊的兵了!”
“将軍,我不要參加公司護衛隊,我要參加明軍。”
“其實一樣的!公司護衛隊,也是正規軍!這次來的明軍,大部分都會轉成南洋公司護衛隊。本将軍會對這公司護衛隊和我的明軍一視同仁的!而且以後你表現好了,能直接進入明軍,就是一名軍官了!”
“那好吧!那我就參加南洋公司護衛隊好了!”
這時候,潘瑩卻早就去了劉嬸和劉姑娘的帳篷裏面,找她們聊天去了。
“好了,你們也不用多說什麽了,過幾天就是中秋節,本小姐就做主了,劉姑娘就中秋節那天嫁給阿江好了!”潘瑩很高興的說。
劉嬸卻愁眉苦臉,她在想自己女兒養那麽大,卻一文錢彩禮沒拿到,心裏十分不甘。
潘瑩還是笑眯眯的,看着劉嬸愁眉苦臉的樣子,她掏出一塊有十兩重的銀元寶,遞給劉嬸:“劉嬸,這個元寶,當成我替阿江送給你的彩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