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主教觀望着會場二十多位已經到場的紅衣主教,又如不經意掃過一般察看首座的教宗,暗自揣測這次緊急召集會議目的何在,一周前,他在西北之地傳播主的福音時,收到了教會信鷹送達的緊急召喚,卻沒說明緣故,回程的一路上他還懷疑是不是私下收受贖罪供奉沒上交的事被發現了,又或者和那些年輕可愛的修女之間的秘密被發現了,但抵達聖城後,迎來他的不是審判團的枷鎖,而是教宗簽署的予會通知。
在場二十多位主教裏,大半都跟克勒主教的遭遇差不多,心思也差不多,一開始都在懷疑是不是私底下的小動作和違反教條被發現了,到了聖城之後,又在揣測這次緊急的召集目的何在。
所有紅衣主教到位後,高坐首位的聖彼得七世教宗高誦主之名,随後面色沉重的開始講話:“諸位主教,今日召集爾等,事關主的威名、教會的興榮。請牢記,吾等身負爲主牧羊之責,不懼惡狼。”
聖彼得七世舉起一份潔白的卷軸,那是隻有最高聖文才能使用的紙張,一般隻用來描述神之意,教會的總典就是由這種紙抄寫的,“兩個月前,吾祈禱時得到了主的回應,主傳其意至吾之心靈,當時吾未能及時領悟,直至半月前,吾終于将主之意繪出于紙上……”
那份卷軸在聖彼得七世年老幹瘦的手中緩緩展開,潔白的底紙上,墨水勾勒出來的畫像一點點展現場所有主教眼中:龍。每一本教義複本都有着龍的繪圖,主教們不會認錯,聖彼得七世究竟想說什麽?一些完全不知道消息的主教依舊糊塗着,而一些已經聽說過些傳言卻未将其當真的主教則臉色劇變。
“龍,噬罪人之惡獸,主憐憫世人,遣聖者降世,創主之家,洗人之罪,消惡龍之害。但,吾等懈怠了,人之罪重生,龍,也回來了!”聖彼得七世沉重的說出這次會議的中心,随後又拿起多份信紙,交給座旁的侍衛,由他們傳遞給主教們觀閱。
那每一張信紙上,都有着聖殿軍團的簽章,這些來自聖殿軍團的信件上,描述着惡龍在南方出現,先是襲擊并占領了修頓公爵的城堡,之後又相繼襲擊了澤圖侯爵的領地、阿爾貝伯爵的城堡,對平民的襲擊也是變本加厲,統計起來已經摧毀了超過十五個城鎮,其中有九個教堂被摧毀,教堂神職人員無一幸存。
這些由各地聖殿軍團觀察到的情況在今天抵達了各大主教的手中,變成了考驗他們對主虔誠的考題,教宗這個考官正在等着他們的答案。
……
不同于在明亮寬敞的殿堂中召開會議的“牧羊人”們,被牧羊人視爲魔鬼代言人的巫師們也難得的聚在了一起,很有見不得光自覺的躲在某個隐蔽的地下洞穴中,當然,他們人心沒那麽齊,隻是大部分到了。
相比還在用紙張傳遞信息的牧羊人們,巫師們的手段幾乎堪稱神迹,某種意義上他們被牧羊人們視也眼中釘也不是沒理由的,主的牧羊人都跟凡人一樣沒得到特殊優待,他們憑什麽施展出那堪稱神迹的神奇手段。讓肖威看到的話,這一窩的巫師全都得被他抓起來制作全息電影——
原本黑暗的地下洞穴裏亮起了炫麗的光芒,十六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釋放出在地下洞穴中其實有些略刺眼的光芒,在巫師的咒語下逐漸凝實,凝聚出栩栩如生、錯了,應該是縮小版的實景:一頭噴吐龍炎的漆黑惡龍,一個金屬質地的圓柱體,一些殘破的金屬塊,一些燒熔的殘骸……
“龍的力量比我們所預計的還要強大,而我們的作品到目前還沒能完成,那些貴族并沒有他們的祖先那麽可靠,我們需要一個或者更多可靠的備用計劃,請不要吝啬自己的成果,龍可是什麽都比不上的材料。”操控着影像的巫師首先開口,沙啞的聲音在洞穴來回穿蕩。
咔嚓,好像什麽東西斷掉的聲音,一個瘦到簡直就像袍子底下隻是一具骷髅的巫師站前一步,一隻手在口袋裏摸索着,“最近我找到了一些東西,也許能用上。你們,有誰認識以斯特西的?”
“哦,我記得他,他在咒術方面似乎很有研究,不過,經常找不到人,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四年前,很孤僻的家夥。”另一個巫師,哦,應該叫巫婆,她的聲音是明顯的偏女性,也沒遮掩自己的體态性别特征。随着巫婆的出聲,零星幾個聲音也附和響起,對以斯特西的印象都差不多。
骷髅巫師終于把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塊六棱金屬塊,刻着繁複的花紋,還鑲着零碎的寶石,“這個,我從以斯特西的舊居裏找出來的,我得稱贊一下他的研究,我嘗試了很多次,才找到這個東西的正确使用方法,嗯,長話短說,它可以用來催眠,無論是人、野獸、蟲子,隻是這個對付龍可能不夠,但我們可以嘗試做多幾個,或者做大一點。”
“也許能試試,還有其他補充麽?”等了一會兒,雖然有些零星細語,卻沒有人再進行補充,“好吧,龍确實不好對付,那麽,我們來商量一下具體一點的計劃吧……”
……
被讨論的中心,肖威剛剛結束了一場愉快的遊戲。嗯,這兩天他沒在陸地上玩,呆毛王和她的王後和十三圓桌騎士們可跟不上他誇張的破壞速度,他可以慢慢來,還能讓惡龍的名聲更有效的傳播。
被肖威玩耍過的玩具:海獅号,此刻模樣凄慘的漂在海面上,它的主桅杆被肖威折斷,甲闆被龍爪踏出了幾個大破洞,六名水手沒躲過龍尾掃蕩去見了海神,還有十幾名水手不同程度的受傷,小半貨物損毀,船長斯蒂芬尼自己也摔斷了一隻手,一切的起因,隻因爲肖威看着這艘船跟他印象中的“黑珍珠”号有點像。
可怕的惡龍則帶着他的戰利品,那支折下的主桅杆快活的飛走了,毫不在意又有多少人恨上了他,還有人想着要把他剝皮拆骨,也沒注意到他剛剛錯過了什麽。
狼藉一片的船長室中,一個籠罩在長袍下的身影站在窗邊,看着那漆黑惡龍攜帶戰利品遠去的身影,雙手緊緊抓着窗台,幾乎把硬木窗台抓出刮痕,“這就是龍的力量麽……”
“非常抱歉,尊貴的閣下,讓您受驚了,我會盡快恢複航行,保證您及時到岸。”斯蒂芬尼船長脫帽緻歉,爲了盡快确認這位閣下安全,他連折斷的手臂都沒仔細包紮,隻是随意撕了條破布綁上木闆固定,此刻全靠意志力在忍耐疼痛。
“無妨,您與那些英勇的戰士還是先治療一下傷勢吧。”那身影始終未回過頭來,隻是揮揮手讓斯蒂芬尼船長自行善後。
“可怕的力量……”呢喃的聲音,在斯蒂芬尼船長離開後悄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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