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章魚的味道不錯,熟練之後,肖威已經能把龍炎吐息控制到不燒焦的慢火了,以後要是能找到香料,他也許能成爲料理界的一隻奇龍。
有什麽不對……
肖威把吐出嘴中的章魚肉。三顆略有磨損的尖牙插在章魚肉上,肖威用舌頭在嘴裏來回舔掃,真有三個空,仔細感覺,有小小的牙尖冒出了牙床,這是換牙了。
捕食不易,肖威又把章魚肉叼回嘴裏吞吃掉,這可是他飛了大老遠才抓到的食物,不能浪費。但吃完了應該是今天最後一餐的肖威又陷入了另一個煩惱,睡不着!
不是精力旺盛、精神充沛的睡不着,而是本能的拒絕入睡,拒絕在這個樹巢入睡。事實上,肖威此刻比以往還要疲憊或者說昏昏欲睡,恨不住躺下睡個百八十年,又本能的對睡在這裏感到拒絕。
‘一個山洞,找一個舒适的山洞。’這個想法油然而生,這個想法一産生肖威就下意識的行動起來。
昏黃的傍晚時分,龍扇動翅膀,離開了它的樹巢。
半條腿背着他的工具箱走過到處是大糞的街道,他名字來源的那半條木腿嗒嗒戳下一個又一個小圓印,這半條木腿是半條腿的驕傲。
十幾歲的時候,半條腿那酒鬼老爹因爲喝高了,帶着他那把最多隻砍過野兔的破斧子出門,揚言要去挑戰灰熊,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半條腿的老媽則抛下他帶着半條腿的妹妹改嫁給鎮上的屠夫,據說後來半條腿的妹妹跟屠夫好上了,半條腿的老媽不甘心鬧了起來,被屠夫做成了肉醬,隻是半條腿後來聽的不知傳過幾手的小道消息,真實性不得而知。
酒鬼老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老媽抛下他改嫁,半條腿陷入了困境,那時候他還養活不了自己。恰逢其時的,當時領主又開始了招募士兵,聽到有吃有住,半條腿就趕緊報名參軍入伍了。然後就是九年的士兵生涯,在那九年裏,半條腿學會了仗勢欺人、縮頭裝孫子、喝酒打架、拔刀殺人,以及一手漂亮的木工活兒。
然後一場并不如何稀奇的局部戰争中,半條腿倒黴得因爲一隻毒箭成了半條腿,其實他也很幸運,他隻沒了半條腿,而不是像大多數傻瓜一樣在第一、第二或者第幾場戰鬥中沒了小命。長官給了半條腿象征性的兩枚大仔兒就把他掃地出門,半條腿退役了。
憑着精湛的木工活兒,半條腿給自己裝上了半條木腿,在這個海港城市裏當起了上門木工,大部分時候是給那些其實付不起幾個仔兒的漁船補補漏,修修桅,偶爾也能到大戶人家家裏修修家具,那可是好活兒,運氣好能拿一兩個大仔兒。
有事業、有收入,半條腿還娶了個曾經在酒館靠端酒和張腿賺錢的婆娘,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他婆娘比正站在街角那棟獨樓門口費盡心思拉客的爛貨漂亮得多,出門之前半條腿還用他的第三腿和他家婆娘愉悅交流了一番。
“嘿!長點眼,小鬼。”半條腿一隻手牢牢按住角落裏撞過來的半大小子,另一隻手抓住了這小子的第三隻手,“老子今天心情不錯,下次你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推開這個技術太差的小偷,半條腿還不忘給他最後一點告誡:“不想丢掉你那雙手,就趕緊找份其他工作。”半條腿并不歧視盜竊,當初他生活窘迫的時候也幹過,爲了生存這是無可奈何的行爲。
小辣椒酒館早上還沒什麽人,至少半條腿走進去的時候裏面的味道不會那麽濃烈,“伯爾,給我一杯朗姆。”去港口之前,半條腿喜歡先喝一杯暖暖身,就一杯,他還記得他那酒鬼老爹是怎麽死的。
廉價的渾濁朗姆裝在一個壓根沒擦幹淨的大肚杯子放到半條腿面前,他毫不在意的端起來就是一口,“昨晚又有人打架了?”酒液流過喉嚨,熱滾滾的讓半條腿找起話題。
伯爾頂着倆黑眼圈靠坐在櫃台後,無精打采的:“打架,那個天天都有。昨天晚上可差點把這兒給拆了,那群外地來的白癡,幸好巡邏隊剛好經過,不然今天你就得站着喝了。”
“這可不常見,怎麽打起來的?”半條腿把朗姆喝了大半,血色開始上臉。在他背後的酒館背景,盡是破桌子破椅子,狼藉一片,昏暗光線下還能看到地面、牆壁上的些許血漬。
說到這個,伯爾倒是咧嘴一笑:“有個外地人,被那些手腳不幹淨的摸了包,威脅那幫醉鬼誰也不許走,就這麽打起來了。他還自稱是哪個伯爵的信使,被偷了我們領土給他家伯爵的回信,哈哈,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半條腿同意的應聲大笑,随後幹掉最後一口朗姆,背上箱子,“先記着,月底還你。”然後在伯爾的大中指歡送下離開酒館。
穿過大大小小、人多人少都一樣臭的街道,半條腿來到了碼頭邊,卻沒看到跟他約定好的大鉗蟹号。半條腿拉住了走過的看碼頭人,“喂,爛蛤蟆的大鉗蟹号呢?”
“哦,是你啊。我都忘了,爛蛤蟆讓我告訴你,他要先出趟遠路,回來再找你。”看碼頭人認識半條腿,他認識所有在這個碼頭過活兒的人。
“我東西都準備好了,那****養的放我鴿子,這是趕着去見海神麽!”半條腿吐了口唾沫,白跑一趟了。
看碼頭人搖了搖頭,給他透露了個八卦:“我看到有個神秘人給了他一袋子錢,跟他說了什麽,然後他們就起錨了。看起來他這一趟能賺到不少,說不定你能從他那兒敲點下來,哈……”
“嘁,算了吧。”半條腿對此不抱指望,天知道爛蛤蟆能不能活着回來。
爛蛤蟆現在還活着,還活得很開心,先拿了一大袋子預付金,出完這趟遠路,他還能再拿到兩倍的結款。這可比給三木商行的奸商們送貨賺得多了,雖然走陌生航線其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兒,預計的航程還很遠。
“嘿!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們這幫懶蛋!”爛蛤蟆一邊訓斥着偷懶的水手,一邊校對着方向、确認安全,大鉗蟹号在他的駕駛下駛向未知。
……
島嶼,用龍炎吐息給艱難清理出來的山洞除去最後一點藤蔓和濕氣,肖威舒服的趴下,眼皮一點點沉下,當徹底陷入黑暗,肖威也進入了睡眠。
某種未知的變化在他沉睡後悄然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