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不通,文字不懂。這是肖威當了幾天尾随、偷窺變态後得出的結論,山腳下的小小村落講的不知什麽地方方言,唯一看起來有點文化的人疑似村裏巫醫,用的字符跟村頭粗陋的石碑一樣看不懂,是方塊字,但那繁複的構造完全看不懂,在老外的地盤上逛了幾十年都隻能聽懂日常口語的肖威實在沒什麽語言天賦,至于破解文字……吃多了吧。
幸運的是,盡管肖威現在是個人樣,連某個不可描述地方都跟多數正常人一樣長着毛,但他本質上依舊不是人。村落裏沒有與他類似的存在,肖威也不想冒着可以會被愚昧時代的人當成異類排斥追殺的風險冒險接觸,這幾天光溜溜的沒見受凍發病,除了吃幾個看起來不錯的小山果、喝了幾滴漂亮的晨露,就再沒攝入過水糧,還是體力充沛、甚至更爲強壯,從未停止過的呼吸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充盈感,今天早上他還拿一塊山石試手,真的試手:一巴掌拍碎裂了!
要說肖威有什麽不爽的,大概就是小動物都不喜歡他,隔老遠就能發現他拔腿就跑或者展翅高飛,仗着速度快抓了隻山貓,直接在他手裏裝死,不管他怎麽逗都像根僵木頭,一放開就一溜煙鑽進草木間跑了。
就在肖威考慮着要不要偷身衣服去探探外面世界的時候,帶路人就自己跑上門來了——“好經典的書生形象……”肖威看着那個與村落顯得格格不入的青年人走進巫醫的屋子,覺得很是眼熟,這就是他穿越前正在看的書生甯采臣的打扮形象:頭戴玄色帽、身着樸素純色長衣、背着個布簍,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這人還帶着把短劍,看鞘應該是把劍。
用一隻倒黴的說不上來具體名字的食肉小獸強行換走一件外衣(偷走衣服、留下獸屍),至少脫離了果奔狀态,肖威就開始在村落外等着那人離開,然後他等就等了兩天兩夜……
“這家夥跟那個巫醫難道是基佬麽?”肖威小心眼的腹诽着,他一直有盯着,确定那個看起來挺陽剛正氣的青年人連續兩天都跟那巫醫呆在屋子裏,想起某些古代人其實盛行龍陽之好的傳聞,肖威不由冒起了雞皮疙瘩。
出來了!肖威提起精神,卻是退進山野林地裏些許,反正他能感應到那書生的位置,靠太近萬一那書生眼尖發現了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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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一路跟着我這麽久,真不打算出來一見麽?”被尾随了三天的書生突然開口、不對,完全就是傳心術,肖威聽不到聲音、卻聽到了這句話!這麽說好像也怪别扭的,但讓肖威來總結,就是這麽回事。
以爲隻是個帶路的npc,結果卻是個隐藏高人麽?肖威皺一下眉頭,猶豫一會兒後選擇了相見一談,至少這是個可以交流的人,說不定能從他這兒學到這種奇妙的傳心術,解決語言不通的問題。至少躲過了肖威感應的第二個猥瑣尾随人存在的可能性,在肖威的思考中閃過一下就被排除了,不是對才得到沒幾天的能力自信,而是認爲那種考慮毫無意義、純粹多餘的疑神疑鬼,俗稱:疑心病。
真正意義上的相見一面,肖威和“書生”都頗爲驚訝,他們都把這驚訝表現到臉上了,“書生”驚訝什麽肖威不清楚,他隻是從“書生”的身上看到了一層微薄之氣,看起來像氣體,卻依附在“書生”身上,再有一頭立起的頭發就可以cos著名戰鬥種族超級蔬菜人,肖威的思路一不小心就跑歪了。
“*&;;;%*&;;;……”
這次“書生”是真的開口說話,肖威反而聽不懂了,他無奈的指了一下“書生”,再比了一下自己耳朵,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如果他能聽懂這話就再好不過了,可惜“書生”也聽不懂他的話,下一刻,肖威再次體驗了一把聽到聽不到的聲音的感覺。
“鄙姓方,名秀,師承戰國鬼谷子一脈。先生,可是海外修士?”這回肖威聽懂了,隻是這方秀的話感覺信息量頗大,但方秀卻是一拍腦袋,從兜裏摸索着掏出了一塊折成三角形的符紙,遞給肖威:“是我糊塗了,這是我自制的傳音符,先生試試。”
怎麽用?肖威接過了那塊小小的符紙,他是能感覺到上面有着某種微妙的東西,但用……
好在這方秀也耐得住性子,見肖威沉思之态,也不着急,左手一揮,地上些許枯枝飛起、眨眼間搭成了兩隻簡陋的椅子框架模樣,然後他就這麽坐下了,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感覺,那起來風一吹就會散的架子也沒垮,肖威小心地試着往另一張“椅子”上一坐,感覺跟坐在普通的硬木椅上差不多,真不是障眼法。
“對了?”要說有什麽是肖威到這個世界以來最摸不着頭腦的,還是那呼吸間帶來的充盈力量,肖威試着将充盈于體内的那種感覺轉移到手中的符紙,出乎意料外的,雖然有點慢,但他成功了。隻是,是不是真的成了,還要看相對而坐的方秀能不能聽到他沒用嘴說的這話。
“先生聰慧,法力亦是純厚,秀佩服。”方秀很是客套的恭維了一句,盡管肖威也沒明白能用這符紙跟聰慧有什麽關系,“看先生這模樣,莫不是以大法力施展五行遁術直接從海外歸來?”
方秀沒細說,肖威卻是聽明白了,就他這語言不通、又隻穿了一件發舊的外衣,連雙鞋子都沒有的模樣,要說他是一步步走過來的,肖威自己都不相信,說不定方秀已經看出來這衣服都不是他的,隻是顧及他面子沒點破而已。幸好他已經想好了說辭:“純是一場意外,我原本所在之地,與此方之地相隔估莫甚遠,說海外倒也無錯,隻是我連此刻身在何處都不曉得,卻是說不上由哪兒來。”
“先生卻是好運氣,術法意外可是兇險萬分,人能平安無事便是大幸。至于此地,你我所在,屬金華縣治下之地,我便是在往金華縣城走,大約再過一日能到縣城,這金華縣乃江東路大縣,往東走四百裏可至東海,往……”說到這裏,方秀停了下來,尴尬一笑。
“忘了,這麽說對于先生卻是無甚用,先生所在,乃我大秦境内,大秦之地東南臨海,西北有衆多異人蠻國,有草原突厥衆部落、有修羅國、有大食、有天竺、有記載所達極西之國乃海西國,越往西之國、其人越是膚白色目彩發。極北乃一片無盡冰海,往東南出海多是零星島嶼,唯東有島國名‘倭’。不知先生可識得?”方秀一通話介紹下來,肖威隻聽懂了大概的一丁點,那就是這大秦跟古代中國的位置差不多,也許實在上地理也差不多。
肖威搖了搖頭,“無一認識,看來我确實離家過遠了,說來羞慚,我這身衣物還是用捕來的小獸與常人強換得來的。這幾日,不知能否有勞方秀兄弟施以援手,日後當湧泉相報。”他是真的需要有個人幫忙,也真搞不清楚這兒到底是什麽地方,暫時的。
方秀爽朗一笑,當即答應了下來:“先生客氣,你我皆是這修行中人,如今仙道艱難、道法晦澀,修道之人越來越少,能碰上先生就是大幸,區區幾日相助又有何妨,先生不嫌我修爲低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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