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之城裏的遊魂市民都是其他遊魂通過體外培養的方式“造”出來的,這地方不是什麽生育中心,更應該叫做“繁殖基地”更合适點。他們用體外培養的方式制造嬰兒,培育到一定年齡後在在轉換室中用某種喪屍病毒去感染他們,将他們轉化成遊魂。最後将這些遊魂送往學校,進行獨特的“學習”,讓他們擁有一定的智能。最後重新服務于這個惡魔的巢穴。
用于繁殖這些嬰兒的精#子和卵#子大概取自于通過各種評估數據篩選出來的“遊魂精英”們,或者,或者其他什麽手段吧。這些對唐雲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健康的嬰兒被轉換爲遊魂,又見到了這些遊魂是怎樣生活、成長。這些情報相對更爲重要一些。
唐雲沒有貿然沖進這些胚胎中心,他不知道直接毀掉這些“惡魔”制造出來的胚胎算不算正義的行爲。也不知道爲了獲取更多的資料沖進無菌室,導緻這些胚胎被破壞是不是要受到道德的譴責。雖然他們還未必可以被稱爲生命,雖然這裏是惡魔巢穴,雖然他們隻是落入遊魂手中的棋子。
唐雲越來越明白了,他甚至終于搞懂了爲什麽斯博在自己殺死徐征後得到了所謂的答案。
這就是一座“傀儡之城”,一個“完美#世界”。這是一個比徐征心中所追求的完美#世界還要更完美、更極賭世界。徐征隻是影響公衆的潛意識,讓他們在盲目追求領袖光輝的過程中變得服從,變得秩序。讓王的光環替他們制定活在這世上的新“算法”。而這裏則是真真正正将人類“轉換”成傀儡。有過之而無不及。
斯博畢竟是SPERA本體的一部分,雖然它無法推測數千年後自己本體會把那個什麽什麽希望計劃搞成什麽樣子。但至少它也擁有一個隐隐約約的猜測。也許斯博隻是不知道SPERA計劃能發展到什麽程度,最基礎那控制人類自由意志的部分他總是明白的。
爲了節省時間,唐雲路線中最後的部分就是距離生育中心往生化實驗室方向前進的路線中相對折中的第三聚居區了。
自從得到這份電子地圖以後,唐雲和傀儡斯博就再也沒有在這做被“惡魔”統治的城市中遭遇到任何圍追堵截。兩個人就像空氣一樣被所有遊魂們無視了。唐雲已經獲得了自己最需要的線索,最後的聚居區之旅也變得相對沒那麽重要了。
折騰了一,當一人一傀儡真的來到第三聚居區的時候已是深夜。唐雲站在一大片幹淨整潔,有空曠無饒區廣場間揚起了頭。
一棟棟純粹由玻璃外牆結構打造的居民樓豎立在周圍,沒有窗簾,所有玻璃牆壁後都亮着燈。透過這些完全透明的玻璃牆壁,唐雲看的很清楚。差不多近半的遊魂都老老實實坐在沙發前,瞪着呆滞的眼睛看電視。偶有少部分再看書或者吃些什麽東西。乍一看同普通的聯邦人也差不多。但要詳細觀察的話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比如在玻璃牆壁後的玻璃浴室裏坦誠相見洗着澡的,比如電視前那些呆滞的眼神,比如這一間間獨立的居室裏完全沒有任何家人。
是啊,連生育都由城市的生育中心代勞了,這些遊魂又有什麽必要去擁有家人?
家庭的意義是什麽?
對正常的聯邦人來,家庭的意義不就是最爲真誠的情感麽?可唐雲呢?作爲一個從失去父親,在不幸中成長的孩子。家庭對唐雲這個從沒有父親的邊緣青年來,所謂家庭就一定是溫暖的福地嗎?至少他在馮家人裏看到了很多更“現實”的東西。擁有慈悲心的唐大聖子已經把這些東西看淡了,隻能看到馮家背後的“現實”意味兒,而沒有用什麽黑暗、險惡之類的詞彙。但這并不影響他用那雙更另類的眼睛去看待這個世界。
沒有生育的必要,沒有經濟的必要......
所謂家庭這種“群體”還有什麽必要?
情感?真的是人類的剛需麽?
唐雲喜歡在夜裏擡頭仰望他所身處的城市,喜歡看居民住宅窗前亮起的燈光。
一個窗口就是一個故事,就是一段悲歡離合。曾經的唐雲對這些窗口充滿了羨慕和憧憬。他羨慕那些比他幸福的家庭,憧憬未來的自己也可以擁有一個這樣的家庭。但随着他長大,一切似乎變得沒那麽重要了。因爲他看到了很多幸福背後的東西。
人類的道德、情涪審美、維持秩序的法律......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經濟,也就是生産關系不斷變化。家庭是否溫馨、溫暖并不取決于親情,而是取決于社會,取決于生存和生産力。
舊曆時期某發展中國家,計劃經濟時代,女人都喜歡老實本分的男人。這些勤勤懇懇的老實男人就變得更“美”了,變成了“ART”的代表。要嫁人就要嫁個老實人。随着改革開放,經濟發展,國家花大力氣搞活經濟。女人們的審美也變了。曾經最爲強手的老實人變成了窩囊廢。嫁人就要嫁能“折騰”的,倒爺、闆爺這些油嘴滑舌的商販才夠“FASHION”。随着經濟越來越繁榮,階層和階層之間越來越固化,女人們的審美又變了。嫁人要嫁有車有房的。因爲賺錢變得難了,想要從一個推着闆車販賣商品的闆爺變成擁有經濟基礎的大老闆的可能性越來越低了,房價越來越高,女饒審美也變了。她們不再愛老實人,不再愛闆爺,她們愛的是霸道總裁。
家庭的親情至少是從愛情開始的,愛情......短短的幾十年,舊曆某國男人和女人間的審美傾向随着經濟發展像過山車一樣的忽上忽下。如果家庭是以此爲基石、爲紐帶而形成的群體,那親情的本質會是純粹的感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