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師傅聽這對頭舍身爲唐雲擋了一下,又聽跟母親談、去馮家坐坐,估摸着唐雲和馮家的關系應該是有所緩和。
經曆了兒子的“死而複生”,武館的大起大落。洪巍南的倔脾氣也仿佛KW388雨季裏的冰山,正在慢慢的融化。今喜事連連,馮騰安排過來的幾個輩也會話。心中怨氣一下子散去大半,洪巍南站起身,雙手接過了劉澤捧在手裏的金馬,道。
“練家子搭手受傷都是常事兒,告訴馮師傅别放心上。以後......常來常往吧,還是希望他這做舅灸多照顧照顧唐子。這孩子父親死的早,不容易!”着話洪師傅又露出點苦笑的意思,“我洪巍南搭手時技不如人,就不提了。但咱卻教出來一個好徒弟。有輸有赢,這是平手!”
見洪師傅如此,衆人也都賠笑。馮騰的徒弟們也連連稱贊洪師傅的本事,隻當日也沒分什麽勝負,就是搭手時候的事故罷了。一來二去這件事兒大面上也就算過去了。
酒席散去,洪師傅難免拉着自己兒子和唐雲這大徒弟點知冷知熱的話。被伊瑞好戰分子刺殺這事兒還真是把老頭吓了一跳,但唐雲那句淡定的“被追殺了太多次,早都習慣了。”反倒更讓洪巍南揪心。
他兒子洪景煥依舊是執意返回聯邦部隊,了很多大義凜然的話。雖然心裏極不願意,但死認“老禮”的洪巍南還是被這些“大道理”給的連連點頭。加上早前劉澤過會照顧自己兒子,洪老頭也就勉強答應了。但洪景煥那些“大義凜然”的話在唐雲耳中卻是另一番味道,這些大道理在唐雲耳朵裏統統剝去一層華麗的僞裝,透漏出來的真的是經曆過戰争的老兵們特有的那種仇恨以及某種對榮耀的執念......
太多戰友同袍死在自己面前,戰俘營裏恐怖屈辱的經曆......
洪景煥重返軍區絕不是爲了諸如“保衛聯邦、守護和平”之類的口号,唐雲聽得出來,他是要向百約人或者伊瑞人複仇,無所謂敵人具體是誰,她都要在他們身上重新奪回自己在戰俘營中失去的榮耀。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在面前犧牲,而自己卻淪爲戰俘。撿了條命,卻丢了一名戰士的尊嚴。
如果真的是戰事再起,洪景煥一定會懷着赴死之心沖上最前線。唐雲搖了搖頭,像!這倔脾氣還真像他爹。或者......不,或者他更像4營裏的漢子一些。
4營要不是有個秦昊蒼這樣穩重的人帶隊......無論面對百約還是向聯邦複仇,這些人可能早就懷着仇恨以及對榮譽的追求葬身星際了。
這些仇恨和執念在軍人眼中是一種美德,但在唐雲眼裏卻是一種類似于“原罪”的悲哀。這個懦弱的年輕人實在是太讨厭戰争了。
......
搞定所有事情的當,唐雲婉拒了師傅和一衆師兄弟的挽留,當晚便趕去馮家老宅。
如果一切都像劉澤推測的一樣,那自己就像個煞星一樣會給師傅師兄弟們帶來危險。現在的萬全之策肯定是盡快接上母親,離開冬幕星。提前通羚話,唐雲在晚飯的時候動身向馮家老宅走去。
馮家老宅和九州武館相隔不算太遠,但卻在兩個不同的“區”。唐雲并沒有坐車什麽的,就隻是随意的向前走着。對于階#層#固#化頗爲嚴重的冬幕星來,幾條街隔出來的兩個區很可能就是貧民窟和富人區。當然,馮家和九州武館所在的兩個區貧富差距并沒到那個程度。但從路饒氣質樣貌,區域規劃建設等等所有地方還是都能看出差距。
不過此時的唐雲可沒有心思去看這些有的沒的,憑空發出些無病*的感慨。他完全就是讓自己的腿帶着身子木然的往前走罷了,往事在心頭翻騰,眼前仿佛幻覺一樣浮現着母親的影子。
唐雲時候就總是從馮家老宅、馮家武館偷跑出來去九州武館學拳。這條路他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選了條最近的道,轉了幾條街巷,拐上一條又細又長,正好從馮家老宅門前經過的長街。
這條街很長,腳下的路距離馮家老宅還遠得很。唐雲就這樣走着,忽然在街角處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正在四處張望的身影。當她焦急的左顧右盼時,那明顯洗了很多次,有些泛白的粗布工作服穿在她瘦弱的身體上顯得晃晃蕩蕩的。不知怎的,給人一種頗爲心酸的感覺。
唐雲簡直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幻覺,捶了捶憋悶的胸口讓心髒跳的别那麽快,這才又仔細的向前望去。
似乎還有很多事要去思考,諸如一會兒見到馮家那些親戚時要擺出什麽樣的态度;這麽久第一次見到母親該些什麽話;舅舅馮騰是怎樣提到自己的,母親知不知道聯邦已經重新認定了自己的英雄身份,而不是他媽什麽狗屁叛徒;她知不知道父親已經被追認爲英雄,他的冤案眼看就要昭雪......
似乎很多事要想,似乎還沒做好見母親的準備,那該死的徐躍也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會不會危機到母親和自己的安全......
可唐雲好像什麽也想不起來了,當這個身影出現時,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兩條腿就像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推着一樣往前走......
慢慢地走......
大踏步前行......
慢慢的跑了起來......
狂奔着向前沖去......
身體似乎完全不受思想的控制,他也再沒了任何想法。那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張令人溫暖的臉越來越清晰......
唐雲終于一把抱住了面前這身影,聲淚俱下的叫了一聲。
“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