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令人煩悶的會議中,鮑飛揉着腦袋,怯怯的問道。
“就說唐雲已經死了,現在的唐雲是徐征的傀儡?被人遙控着跑來拜見親爹,怎麽樣?”
就像武器可以成爲屠殺人類的惡魔利爪,也可以作爲維護和平的正義手段一樣。很多時候,誠實隻能帶來災難。而一句謊言反而能解決一大堆的麻煩。
最終的結論是。
沈飛院長打算以天啓的方式,一命還一命。
......
......
約莫一刻鍾以後,“黑虎号”停穩在升降平台上。大多數人都小心翼翼的留在了星艦上,僅有傀儡沈飛、魚刺兩人拖着兩個擁有透明玻璃防護蓋的聯邦制式低溫休眠艙,通過多段式水下減壓艙走進天啓隸屬天啓聖域部分的總基地中。三人全部陰沉着臉,緩步走過長長的甬道。
兩個低溫休眠艙中,一個裏裝着被高強度橡膠鐐铐控制住,渾身又被鋼絲縛住,尚在不停掙紮,扭動身體的唐雲。另一個則蒙了黑布,透過休眠艙底部,隻能看到兩隻蒼白,死人一樣的腳。
路上所有遇見沈飛院長的天啓聖域工作人員都會小心的将身體向兩側靠,一言不發,低下頭,鞠躬行禮。
“讓斯考特博士安排人員,準備腦移植手術。我要将徐征的腦部移植進唐雲體内,替他續命。”
沈飛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着話,雖然面無表情,但那些工作人員都能看出他心中暗藏的悲傷和痛苦。
“是!”
“快去辦,準備妥了以後讓他們來我辦公室!”
“是!”
“還有,讓斯考特博士将徐遠的基因樣本帶過來!”
“是!”
腦移植手術算是天啓内部尚未徹底開發完成的實驗性手術,這技術最初是爲了替被某種寄生病毒所折磨的沈飛變更軀體而開發。手術成功率能達到80%左右,勉強可以一試。
腦移植手術的準備時間還是挺長的,在此期間,沈飛和白闆二人都一直沉默着。臉上的表情相當難看、悲痛,甚至是恐怖。
魚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沈飛不想阻攔自己兄弟吸煙,但他似乎也無法忍受這些煙味兒和辦公室空氣濾化裝置的效率了。所以擡起自己的傀儡機械腿,一腳踢翻了辦公室前的合金鐵門。牆體都連帶着倒塌了一片。果然,魚刺搞出來的煙味兒沒那麽誇張了。
于是,那些往來的工作人員們便戰戰兢兢的看到了屋子裏的兩個低溫休眠艙。
其中一個蒙着的黑布已經被扯去,徐征靜靜的躺在棺木一樣的休眠艙中。閉着眼睛,面白如紙。那個替徐征遮醜的黑布此時已經包裹在了唐雲的頭上,堵着他的嘴。但唐雲依舊在休眠艙中掙紮着,那些原本辱罵天啓集中營、辱罵沈飛和徐征的聲音透過黑布,變成了嗚嗚嗚的沉悶聲音。
直到四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來到沈飛的辦公室,一行人又拉着兩個低溫休眠艙,沿着長長的甬道緩步走向手術室。
......
“斯考特博士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親自配合他完成手術!”沈飛低聲的喝着,随後扭頭望向魚刺。“你也出去!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禁地!切斷所有監控和掃描設備,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探查這裏!徐征是天啓的接班人,我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凄慘、狼狽的模樣!我要替徐征留下最後的尊嚴!”
“好,大哥!交給我做!”
事實上,當走進手術室的時候,徐征就已經通過他傀儡軀體内最高的權限系統将手術室内的所有同主機連線的監控和掃描設備都關掉了。但這還不夠,他還需要魚刺幫他把事情做的更幹淨一些。沒人喜歡做擦屁股的事情。
手術室的門徹底關閉了,個頭略矮的斯考特博士熟練的操作着設備,打算在手術前對自己、沈飛和唐雲的身體進行消毒。随後小心的問道,“沈院長,做徐征的腦移植手術,爲什麽要帶上徐遠的基因樣本......”
不等他将設備準備完畢,不等他将話說完,他就愕然、震驚、恐懼到無以複加的看到了奇異的一幕。沈飛打開了兩個低溫休眠艙的蓋子......
“唐雲”随便抖掉了身上那些鐐铐和鋼絲,一把扯去了臉上的面罩,露出來的竟然是魏松平的那張臉!“我的天,丫悶死我了!就丫的裝個樣兒,有必要包這麽緊,勒這麽狠麽?這事兒我跟丫‘老雀兒’沒完!”
斯考特再望向另一個低溫休眠艙,裏面的“徐征”竟然一下子做起來了!面部一陣扭曲以後,變成了唐雲的樣子。
“平哥,斯考特博士就交給你了!白闆通過傀儡軀體對主機的連線,已經查的很明白了。關于天啓各個‘集中營’的人體實驗都是由斯考特策劃和負責的。”
“殺了他,控制了天啓,咱們‘第三觀察組’和天啓之間的仇就算是徹底清了!”
斯考特雖然一直沒能搞懂發生了什麽,但他畢竟意識到了自己将要面對的“命運”。他丢下手裏抱着的設備就要高聲尖叫着沖出手術室,而這時,沈飛那條金色手臂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
過了至少有三四個小時,手術“大獲成功”。
沈飛和不知道爲何稍微長高了一點點的“斯考特”拖着兩個剛剛由醫務組準備的,純白色,且沒有透明玻璃觀察窗的密閉式天啓重症生命維系艙緩步走出了手術室。連帶着魚刺,幾人重返“黑虎号”。
......
院長沈飛僅剩的一名兒子身死,天啓聖域駐蠻荒星K1的基地又被毀掉,基地内所有天啓人員盡數被殺。雖然因爲通訊等種種原因,天啓方面無法了解到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兩次極爲嚴重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