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尼祿教皇決定出兵鎮壓,那就是徹底的覆滅,不存在掙紮的可能。打是絕對打不過的,就算拉上決定追随自己的普布利烏斯家也不可能打赢。
雖然對戈爾吉市的前景擔憂,但唐雲的精神頭倒是極好。不但【狂戰士甲】被班尼迪克特改良,沒能摧垮他的精神。他自己的神經中樞也沒有因爲之前的戰鬥受損。這實在是相當奇怪的事情。作爲機甲士,自己棄甲的時候,“駁獸II”的戰損率已經低于65%了。通常情況下,機甲士的神經系統這時候都會因爲神經元機械聯結接口的作用遭受重創。而此時的唐雲卻完全沒有受傷的感覺,甚至于沒有因爲通過神經元接口駕駛機甲作戰而産生的疲勞感。這簡直令人無法想象。唐雲甚至覺得自己在冥冥之中,真的受到了某些神明的庇護。畢竟自己是“聖子”嘛。
“聖子大人,我......”羅密奇歐斯擡起他那張帥的令人窒息的臉,望向挂在牆上的受難聖像,問道。“聖子大人,我對伊瑞星的命運有些迷茫。您怎麽看待格奈烏斯,甚至是昆圖斯這些人的說法?”
“先不說我們現在的困境。如果聖子和教廷之間,皇室和教廷之間發生大規模的沖突。一旦伊瑞星的秩序被破壞,那重新跌進混亂和戰火的伊瑞星衆生怎麽辦?聖戰中的原罪遠征軍該何去何從?”
......
眼下大家急着決定戈爾吉市的“命運”,唐雲并沒有想到羅密奇歐斯會在這時候提出這個一直在困擾自己的問題。且不提聖子和皇室是不是敵得過教皇和教廷。單純的,爲了“拯救”被教廷壓迫中的伊瑞星百姓。爲了所謂的自#由和民#主發動戰争,摧毀伊瑞星的現有秩序是否值得,就足夠唐雲這位五流哲學家糾結一輩子。很多事情,單純靠想是想不明白的。
但很明顯,在座有某些人并不爲此糾結。劉澤狠狠啐了口唾沫,一拳砸在面前的圓桌上。“何去何從?我管伊瑞星這該死的鳥星球何去何從!原罪遠征軍那些該死的戰#犯就應該統統死在聯邦!我們就該把事情弄大,讓遠征軍侵略者後院起火,趕緊結束這X他媽的狗X聖戰......”
......
“我羅密奇歐斯放棄教皇,轉而追随聖子。我能理解聖子大人對戰争的仇恨,也能理解你作爲聯邦人,對遠征軍将士的仇恨。可你必須清楚,發動聖戰的是教廷,是一代代的教皇。而不是原罪遠征軍裏的聖戰士,更不是伊瑞星的百姓!爲了結束戰争,讓伊瑞星的百姓重陷混亂和戰火,這并不正義!”羅密奇歐斯作爲黃金級聖戰士,伊瑞星上權利地位僅次于教皇的巅峰級戰士,生命之神的追随者,【愛神玫瑰】以太甲的擁有者。他更像一個貴族,個人修養也明顯好過純粹戰士出身的劉澤。但很多時候,“道理”,“是非”同一個人的修養之間并沒有直接關系。
......
“正義?戰争是伊瑞星挑起的!原罪遠征軍是侵略者!伊瑞星是侵略者的家園!爲了結束戰争,結束錯誤,伊瑞星平民的死亡就是值得且應該付出的代價!正義不僅僅是伊瑞人的,更是聯邦人的!”
“就像舊曆二戰時期丢在某個島國的原#子#彈,就因爲它提前結束了戰争!盟軍、華夏以及地星上許多國家的軍人和無辜百姓的無數生命才能免于消耗在原本還需要持續許久的戰争之中!所以,那兩顆炸#彈扔的足夠‘正确’!就算恐怖的核#武#器之下也有些島國的普通百姓身亡,就算這些島國百姓中也偶有幾個有良知的反戰分子。但他們的性命不足以撬動戰争中的正義天平,他們的死也是這個島國民#族發動戰争所要付出的代價!”
“戰争面前不存在純粹的正義,‘正确’就是‘正義’!”
......
“都住口吧!”
“你們簡直......”
“簡直......”
唐雲想說點什麽,但他又說不出什麽。隻覺得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東西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由于劉澤一直負責平民的疏散工作,想必他還不知道自己瞞下了伊瑞之王馬努斯被人刺殺的消息。的确,自己真的有能力攪亂眼下這個破破亂亂的伊瑞星。比如馬努斯的死;比如努美利娅送來的,關于【瘟疫長袍】的視頻;比如自己可以搖旗呐喊,用聯邦關于自#由、民#主、人#權、女#權那套東西喚起伊瑞星底層群衆反抗教廷,甚至是皇室和貴族的鬥志;比如憑借自己身上的“真”聖印,以及熟讀了機會的《演員自我修養》,來掀起伊瑞星上的宗#教#戰争......雖然自己沒能力戰勝教廷,但這些事情卻都足以颠覆伊瑞星的秩序!從而結束聖戰,拯救自己的家鄉,聯邦。拯救聯邦星域、百約星域和柯米娅星域裏莫名陷入戰争泥潭的人們。
可他就是做不到,在唐雲的心中,這種行爲也是不正義的。雖然他無法反狡劉澤關于廣島和長崎那兩顆原#子#彈的說法,但在唐雲的心中,那依舊不夠正義,至少是不完美的,不完全的正義。雖然劉澤說的沒錯,那兩顆該死的炸#彈扔的足夠正确。但他依舊不能接受有并不支持戰争的無辜之人爲戰争而死的事實。雖然那場戰争中,其他國家有多過它數十倍的無辜百姓因戰争遇難。但以一些無辜之人的死來替另一些無辜之人的死贖罪,這從道理上來說講不通。但......就像劉澤說的,戰争面前不存在純粹的正義,正确本身就足夠正義了。可面對着伊瑞星的“衆生”,聯邦的“同胞”......自己能做出足夠“正确”的選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