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闆是刺客,他講的是道理!而我不同,作爲曾經的聖子,作爲伊瑞星的先知,我更看重仁慈和衆生的福祉!沒有誰是純粹罪惡和不可饒恕的!”
“你現在是聖子,不是高舉屠刀屠戮紮卡羅幫派人員的‘英雄之子’。”
“這世界并非隻有一黑一白的是非對錯,你眼裏也不能容不下一點沙子。既然你是比他們更智慧的聖子,可以看得更長遠。你要做的就不是懲戒他們,而是教導他們!”
“那就克制你的憤怒,原諒他們的無知,憐憫他們的無知,以及因爲愚昧而産生的暴行吧!”
......
“仁慈......”
班尼迪克特的話很怪,明明都是普普通通的句子,放在一起以後卻又有些晦澀,充滿了宗教的味道。
天地無私才能包容萬物。
唐雲略微擡起頭,似乎想透過那藍的仿佛一面湛藍幕布一樣的天穹看到天穹後面的神明一樣。的确,伊瑞星這湛藍的天穹,青綠的大地一直看着這片“神恩”籠罩之下的大地上所上演的一幕幕肮髒醜劇。他們卻沒有憤怒的降下神罰,隻是用微風拂過每個人的臉,用陽光照着罪人們的身軀。再從每個罪人的身下拉出一道濃濃的陰影......
這便是包容萬物的“神性”麽?
“好,班尼迪克特!”
“那就由你決定,讓我看看你會怎麽做,才能将公平和正義還給安吉洛大娘!”
......
羅密奇歐斯看看聖子,又看看班尼迪克特。擡起手,示意安保隊成員們放下手裏的槍。随後也望向班尼迪克特。雖然班尼迪克特大人說的許多話他都聽不懂,但他對百裏飛和班尼迪克特來自聯邦的身份心知肚明,也不多計較。既然百裏飛是班尼迪克特的傳人,那他也的确想看看這位自稱是大先知“一縷遊魂”的大人要怎麽教導新一代的聖子,要怎麽處理眼下的案子。
“安吉洛,從今天開始,我把這七十多名罪人統統交給你,作爲你安吉洛家的‘家奴’整十年。既是對你的補償,也是對他們的懲罰,你看可以嗎?”
安吉洛大娘哭得更厲害了,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他更希望像百裏飛那樣,将這些惡徒統統殺光。但作爲伊瑞星原罪教的教民,既然班尼迪克特大人開口了,無論願不願意,她根本就不會拒絕。安吉洛大娘依舊在号苦,沒有開口回話,隻是點了點頭。
随後羅密奇歐斯善解人意的安排特定人員進行押送,給他們戴上代表奴隸身份的“手枷”。如果他們反抗主人的命令逃跑之類的,教廷就可以通過手枷的信息找到他們。半封建半奴隸制的伊瑞星上對奴隸們的刑罰尤其殘酷,屆時,等待這些人的很可能是生不如死的結局。
處理好瑣碎細節,衆人又乘車返回戈爾吉市方向。臨行時唐雲又回頭對安吉洛大娘補充道。
“先知把這些罪人都交給你做‘家奴’,這是他的仁慈。我也補一句,我把這些‘家奴’降爲最底層的‘死奴’!十年内沒有贖身機會,生死全交給你,願打願殺,随你處置!以‘德’報怨還是以‘直’報怨,你自己的公道你自己來選!”
班尼迪克特輕輕歎了口氣,将金色的“僵硬”手掌撫在了安吉洛大娘的頭頂。
“我相信你,會做好自己的選擇!凡是追随自己的心,命運都是從那而起的。”
......
戈爾吉市肆虐的瘟疫就像一場無形的狂風暴雨,隻把唐雲所有計劃給吹了個稀裏嘩啦。
轉眼又是半個月,瘟疫疫情進一步擴大,戈爾吉連帶附近的城市、鄉鎮因疫情而死的病患就已經超過兩千人。對于瘟疫來說,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而且随着病患越來越多,傳染的速度還在加劇。
各種私設火刑的暴民還是少數,更多的是那些一邊遊行一邊用特制小鞭子抽打自己,用自殘方式來贖罪教民。
唐雲阻止了羅密奇歐斯準備進行的軍事鎮壓,對眼下的困境來說,以暴制暴不是個好辦法。當然,這說的是“贖罪”的教民,私刑這種事必須嚴懲。
瘟疫作爲一種标志性的原罪“神罰”更像是一張從天而降的“黃牌警告”,或者是“打假通知”。唐雲剛剛建立起來的秩序受到威脅,迅速瓦解。前來投奔的幾支起義軍倒是都還在,隻是每支隊伍都至少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偷偷離開。也許是在瘟疫下逃難,也有可能是質疑唐雲這位聖子的身份。另有幾個較小的貴族也趁着夜色默默的逃亡了皇室統治的地區。
不久,唐雲收到了一封公開戰貼!
隸屬于“普布利烏斯”家的貴族軍隊将在一周後趕到戈爾吉市,對假冒聖子以及他所有的支持者宣戰!對于這封戰貼的意義,唐雲猜測有兩個,一個是替皇室和貴族向教廷表忠心,另一個肯定是借着瘟疫的壓力再次給百裏飛這假聖子控制下的政權施壓。
果然,戈爾吉市四處逃難的難民再次增加,那幾隻起義軍除了掌管起義軍的領袖外,又有近大半的人做了鳥獸散的逃兵。
一轉眼,戈爾吉市連帶周圍的小城市和鄉鎮的總人口就一下子去了十之七八。走在馬路上,這原本熱熱鬧鬧的小城市簡直給人一種近乎于鬼城的感覺。
“普布利烏斯家......”這個令人耳熟的名字讓唐雲想起了一個仿若聖女貞德般聖潔高傲的女戰士,努美利娅。令羅密奇歐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戰友瓦羅·普布利烏斯。巴爾特倒是什麽也想不起來,距離昆圖斯一戰至今,強壯如公牛的巴爾特一直沒能下得了病床。大多數時間處于昏迷之中,每天的清醒時間不超過兩三個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