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我是聖殿騎士啊?我......我是一名白銀級的聖戰士......我......我......”
......
“這有什麽關系?”
“你可以代替阿皮娅,把身心都奉獻給神!讓靈魂得到救贖!”
“神明得到你,你的哥哥也可以得到他的阿皮娅!普布利烏斯家也因此可以得到更多的神恩庇護!豈不是皆大歡喜?”
“怎麽樣呢?我的努美利娅騎士?”
......
努美利娅從未懷疑過教廷,從未懷疑過教皇,也從未懷疑過伊瑞星上的各種教典、律法和傳統,更是從未懷疑過自己将身心奉獻給教廷和神明的決心。
作爲一個虔誠的原罪教徒,一名聖殿騎士,努美利娅不相信愛情。她認爲一切都是奉獻,都是命運。成爲一名神女,終生侍奉“神”和教廷也沒什麽不好。
可是......不知爲什麽,此刻的努美利娅看着教皇那枯瘦的身軀,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她忽然覺得很惡心。
許多事情發生在别人身上的時候并沒有什麽,而落到自己頭頂時,卻會猛然喚醒些什麽東西。努美利娅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一個她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爲什麽?爲什麽教皇會有那麽多的神女?
原罪教不是禁欲的麽?遠離人性而接近神性!教皇既然是神,充滿神性的存在,他要那麽多女人做什麽?四百多年前,在聖子還在的時候,根據教典,所有神女都是聖子的女人!
可班尼迪克特大人最終也隻選擇了十二名神女侍奉他,據傳聞,這些神女大多作爲貼身婢女服侍他的起居,真正侍#寝的隻有兩三名。可尼祿教皇他......此刻教廷擁有的所謂的“預備神女”恐怕人數已經過萬了。而真正的,接受過他“雨露”的神女也在兩千人以上,這是......
下意識的擡起頭,瞧了瞧聖殿穹頂上畫着的,代表遠離欲#望和人性的宗教畫,看着那些扭曲的人#體。她忍不住輕輕呢喃着,“難道,這就是神性?”
可努美利娅并沒有發現,當她擡起頭,看着穹頂上的宗教畫時,教皇尼祿卻正盯着她雪白性#感的脖頸,貪婪的聳動着喉結。
想到教皇竟然違背傳統,在阿皮娅完成原罪修道院的修業前就先占有了她,這麽輕易的占有了哥哥爲之魂牽夢繞的女人。教皇他居然說這是神意?這難道不是猴急麽?
想到教皇提及爲自己播灑福音時,強調的“身體”二字。想到他竟然用阿皮娅作爲籌碼,想讓自己這個聖殿騎士丢下手裏的劍和身上的以太甲,去做一名很可能是以侍#寝爲主要“工作”的神女......
她那對如墨般挑起的眉毛越蹙越緊,心頭某種可以被稱爲憤怒的東西開始生根發芽。
但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作爲一個虔誠的原罪教徒,作爲一名早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教廷的聖殿騎士,努美利娅并非不能接受作爲神女,讓自己把“身體”也奉獻給教皇。她不能接受的不是這些,而是教皇對聖子消息的态度!
這種否定太過武斷了!太過草率,太過霸道了!
教皇?教廷?
如果聖子真的回歸伊瑞星,這茫茫的疆土之上,哪還有你教皇和教廷存在的必要?
這不是原罪教那充滿溫暖的救贖的味道,這是權力!這是爲了王權相互博弈的貴族之間所散發出來的權力的腐臭味兒!
一瞬間,努美利娅隻覺得心中一片通明!這一切都像聖子所說的,這是自己的命運!自己要做點什麽!要做點......要做點什麽呢?
心頭的怒火轟的燃起,努美利娅猛然站起身。微擡右腿,狠狠的踏在腳下的大理石地面上。喀喀嚓嚓的碎裂聲響起,随着因爲保持了太久單膝跪地姿勢而導緻的膝蓋的酸澀麻木褪去,一個腳印清晰的印在了緻密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不做神女!我是聖殿騎士!”努美利娅霍的拔出腰間佩劍,将頭一歪,割下了一縷頭發。伸手舉着這縷發絲,緩緩伸開手掌。“從今天起,努美利娅隻追随聖子神迹,與教廷再無瓜葛!”話畢轉身便走。
“唔......”
“追随莫須有的聖子?那就是背負罪惡的異教徒了?”
搖了搖那根指甲被修整的無比精緻的手指,尼祿輕輕的道。
“把她捉回來!”
随着這句話從他嘴裏飄出來,座下兩名黃金級聖戰士像兩條金色閃電般彈了出去!聖殿四周忽的湧出無數實槍核彈的守軍,教皇聖殿那兩道布滿繁複嵌金花紋的巨大拱形門也開始緩緩閉合,隻需要幾個呼吸的功夫必會形成甕中捉鼈之勢。就在此刻,教皇尼祿又不緊不慢的補充道。
“抓活的,她隻是個誤入歧途的可憐孩子,等她重新睜開被原罪蒙蔽了的雙眼依舊會看到浩蕩的聖恩,回到聖殿,做一個服侍神明的神女。”
......
對正在拼命逃跑的一方來說,“抓活的”這三個字經常會成爲某種非常有效的護身符。雖然身上穿着相當堅固的白銀級铠甲,铠甲後又有着可以提供抗擊打能力和恢複能力的以太甲。但如果沒有“抓活的”這三個字,面對四面八方湧出來的,手裏拿着大口徑槍械,專門針對高等級聖戰士的敵人,努美利娅必然兇多吉少。
就像唐雲當初從天啓集中營往外逃的時候一樣,“抓活的”三個字給她留下了巨大的生存空間。
即便是在危險萬分之際,努美利娅依舊不忘傳統,依照原罪法典的要求戴好頭部護具。也就是那頂擁有遮臉面紗的頭冠,這才飛也似的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