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的總體走勢總結起來隻有兩個字，“試探”。
的确，這也不能怪伴你同行頻道的新聞欄目制作人沒有把播報的大部分時間放在戰争這種重要事件上。聯邦和百約斷斷續續的打了這麽多年，自從上一次柯米娅保衛戰結束到現在，不就是不停的“試探”，不停的小規模沖突麽？
一開始那點熱度冷了以後也的确沒什麽可報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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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色徹底轉黑，唐雲的車駛入了松岩市地界。
車載廣播裏的整點新聞結束後，是一檔“舊曆金曲”欄目。車載收音機放起的第一首歌，是舊曆時期某R&B曲風歌手一首極具個性的老歌，《今天晚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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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智班的學童疑似受#虐情況......”
”究竟什麽時候可以降雨,老天爺不幫忙,氣象局今天預測,還要兩個星期......”
”最大的才十三歲,在街頭晃蕩了三天......”
”不要拉我衣服啦......就這樣連拖帶拉......”
”至于大家都在期待的雨,究竟什麽時候......”
”一名六十多歲的老婦人碰上一對男女結夥的金光黨......”
”三名老師,鬧出了三人行的感情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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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首歌曲，演唱者的聲音相當高亢，飽含着感情和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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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後，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麽樣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栖上枝頭，卻成爲獵人的目标。
我飛上了青天，才發現自己從此無依無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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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随着這場初秋的雨，空氣中的濕熱氣息開始了不情不願的消散，豐林州這令人燥熱的夏季就要過去了。水藍色的汽車緩緩駛進北域松岩大學的停車場，唐雲關掉收音機，推門走了出來。
可即便他大踏步走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區内，耳旁聽着即将因入秋而嗝屁的蟋蟀、蝈蝈之類小蟲瀕死一般聲嘶力竭的蟲鳴；聽着正值青春花季的青年學生們的嬉笑；聽着籃球場上傳來的有節律的拍球聲......
收音機中剛剛播過的那首《我是一隻小小鳥》依舊缭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散。
狠狠啐出一口唾沫，唐雲忽然覺得整個新聞......或者說整個社會都跟所謂的“曆史”一樣的一文不值。滿滿的都是荒誕和沒有意義，滿滿的都是膚淺、本能、露#骨的貪婪和無情。
剩下的那一點點幹淨地方，也就是這些因無知而無愁的大學學生。笑你們的吧，玩你們的吧。誰知道畢業後你們會面臨什麽？誰知道畢業後你們會他媽的變成什麽？
整個社會就像是那首R&B曲風的《今天晚間新聞》，而自己就像那隻怎麽飛也飛不高的《一隻小小鳥》
也許有一天，自己好不容易才飛上這神奇“社會樹”的枝頭，卻成了獵人的目标。
天啓和影魇的“獵槍”，聚谷星社會各界形成的龐大捕鳥網，隔壁老王，隔壁老張，隔壁老李......
也許歌聲中那種“從此無依無靠”反倒是個輕松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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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知道自己攤上了事兒，自己這書應該很難繼續讀下去了。回到宿舍後，唐雲簡單整理了一下個人物品。忽然發覺自己的心态跟剛剛入學時有了太大的不同。
既留戀，又......又不怎麽真的遺憾。
要說留戀的，也許隻是自己在這地方生活過的大半年時間吧？留戀的是自己的記憶，而非這所學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就是唐雲對北域松岩大學這所能排進聯邦前五的著名大學的僅有的評價了。
但無論如何，唐雲依舊想拿到北域松岩大學的文憑。乃至是專升本，繼續讀研深造......雖然他内心也知道這些實在是太他媽的沒意義，太他大爺的浪費生命。
可作爲一個乖乖的聯邦好少年、聯邦好青年、聯邦英雄之子......無論這些意識是社會灌輸給他的，還是身處馮家的時候母親灌輸給他的，還是在天啓集中營那一年零九個月中，伴随自己的兄弟們談論的。不管怎麽樣，這些矛盾的認知一下子同時出現在了唐雲的内心之中。
北域松岩大學沒那麽好，很一般，有點差勁兒......或者幹脆就是很爛，可我......還是想要這個文憑。
如果把這個思路擴展開來，那唐雲心中肯定還會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這社會很爛，可我還是想要成功。想掙錢、想有地位、想混的人摸狗樣。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像人類的曆史一樣的無聊。
可唐雲就是唐雲，一個地地道道的聯邦人。
就算他沒有父親，就算他是反權威人格，就算他脾氣多少有點小另類，他依舊是個正常的聯邦青年。總不可能像舊曆時期的老道一樣清靜無爲，不可能像舊曆的和尚一樣笑看衆生吧？哪怕是讓他像班尼迪克特那神棍是的，遇上什麽事都能滿心淡定，哪怕是裝成個淡定模樣都不大可能。
人就是社會中的人，無論你擁有一顆什麽樣的心，終究還是脫不開這片“人海”。
即便“人海”是苦味的，即便“人海”即“苦海”。
隻要活着，終究要在這片海裏掙紮。
就像魏松平說的，人總要掙紮着活下去。
......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個人物品，唐雲沒多少行李，除了他那個磨得又舊又醜的傭兵腰包以外也真是沒啥值錢東西。當然了，他那張銀行卡很值錢，裏面有着一千多萬聯邦币。
那又如何？
社會中的人，永遠不要把财産之類的東西看得太過“永恒”。
聯邦政府保護公民個人财産神聖不可侵犯，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