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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沒有開口,一個是他跟這些人都不熟,第二是他聽杜鋒給自己講過關于賀餘馨的事情。 雖然二人間的“愛情故事”肯定很狗血,不值得浪費時間去聽、去問。但唐雲一直記得杜鋒對案現場的描述,無辜的賀餘馨流了不少血,死的很凄慘。
唐雲見過很多生死,但并沒有爲此而對生死麻木,可他卻在這些富家子們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某種麻木。杜鋒和賀餘馨都是他們的同學,一個坐牢,一個死掉,就說眼淚什麽的太假,但這種直截了當的玩笑還是讓唐雲吃不消。
說不上什麽道理,就算唐雲沒見過賀餘馨,就算他知道杜鋒過兩天就能出來,但他還是不怎麽開心。
“給你留什麽‘肉’?都還不知道安排比賽雜事那幾個哥們兒是從哪拉來的賽車女郎呢,來路還沒搞清楚就要搶‘肉’了?”不知哪位說出這麽一句後,公共頻道中出現了短暫的平靜。“來路”二字在這群富家子的心中似乎有着相當重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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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圖爾的圈子很勢利,誰的拳頭硬誰牛,無論動手打架還是偷雞摸狗,終究還是得用上“欺軟怕硬”的手段,這是這群社會底層小青年們的生存本能。
趙強學長口中的學術圈很“黑暗”,學術地位也是個等級森嚴的圈兒圈兒,大家混來混去,争來争去也都是名利二字。
唐雲身旁的大專同學們......湊湊合合吧,反正他們從來都瞧不起育才學院那些沒通過聯邦統考就進入大學的“精英”,但嘴裏說着瞧不起,又沒人真敢惹這幫家夥,真要是給他們機會的話反而還要盡量巴結巴結。
至于學院裏的老師......反正九樓姓侯的那位是個十足的勢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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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米娅星域k42的時候,唐雲現自己穿着格阪納西裝出門時相比較那件洗的幹幹淨淨的傭兵服來說,人們跟自己說話會更客氣,辦事情會更順利。也許衣着得體本身就容易受人尊重,但更可能的卻是其他原因,比如人本性中的......勢利眼之類的屬性還真不大好形容。
毒蜘蛛、毒蛙爲什麽長得那麽鮮豔?爲了警示他們的敵人,爲了生存!
變色龍爲什麽要依靠環境來更改自己皮膚的顔色?爲了躲避敵人,也是爲了生存!
孔雀爲什麽有個漂亮的尾巴?爲了求偶,說白了還是爲了生存!
事實上人類的服裝隻要能夠保暖,能夠遮羞不就足夠了麽?可人類爲什麽要搞出各種不同的式樣,不同的顔色,不同的布料,不同的品牌,不同的......人類爲什麽要用衣服來打扮自己?
唐雲才他媽不信美術學院那位吳教授的話,什麽“人類追求美的本能”,“美是客觀的存在”,“美是主觀的感受”......一套玄之又玄、冠冕堂皇的理論。蒼蠅覺得便便很香,在蒼蠅眼中那一坨一坨的便便一定很美。人覺得便便很臭,不會去吃屎,所以想必沒有多少正常人會覺得便便頗具美感。說來說去都是本能,都是生存。
也許,“美”這個概念壓根就不存在......唐雲在心中這樣默默的想着,但秦水雁那幅臨摹的《星空》又浮現在他眼前,令他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星域網上曾傳聞,對于普通的職場白領來說,得體的服裝便是正好等于一個月薪水的那套衣服。穿的貴于一個月薪水便會給人浮誇的感覺,低于了就寒酸了。
說來說去無非是要符合自己的社會地位,地位?地位!地位......
再想想這幫“富家精英”們口中,賽車女郎的“來路”......
平日裏,自己僅靠一套格阪納西裝都能從身旁的人中測出一大堆的勢利眼,那這裏呢?這個“精英圈子”呢?唐雲覺得自己一下子掉進了一個階級分化更誇張的怪圈兒,而且這個圈兒的冷血味道更濃郁。
唐雲的車開的依舊迅捷而平穩,作爲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那麽久的機甲士,連機甲那高、複雜的移動模式都能操控由心,何況一台跑車?隻要把握住節奏,這場比賽不是什麽大麻煩。
隻是唐雲這個敏感的半吊子五流“哲學家”莫名其妙的心煩起來了,一時間對身旁很多人、很多事都失了興趣,尤其是根據他那不知道來自哪裏的,莫名其妙的傳統封建道德觀,他失了心中對這幫家夥們的“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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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公共頻道中有人用不怎麽确定的口氣道,“這姑娘聽口音像是長平星人,我好像聽誰說過,她不是哪個财團的子弟......估計是個政客的子女吧?叫......叫什麽來着......對,叫菲莉帕,挺好聽的名字。”
“政客子女?像高軒同學似的?”
“應該是吧,呵呵,那可有趣兒了!”
比賽處于膠着狀态,這些“賽車手”們大多保持着冷靜和各自的“風度”,沒有露出大多數賽車手應有的熱血。提到高軒同學的時候雖然語氣裏含着不屑,但語言中并沒有任何的貶損。
所要表達的内容卻很清晰,這個新來的賽車女郎菲莉帕就像高軒同學一樣,應該是來自某個較爲平凡的家庭,所以就可以像件物品一樣被他們分。
“那咱們打個賭,今天誰赢了頭彩這姑娘就歸誰怎麽樣?”
比賽從開始到現在已經進行了半個多鍾頭,前方不遠處的收費站便是比賽的“中點”。按照設定好的路線,這些車應該沖過前方的收費站,然後調頭原路返回至出點,先到者勝。而最後那幾個不但會成爲輸家,還很有可能被收費站報警後趕來的交通警察捉到,對這些人來說也算是某種“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