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點了點頭,“我們一族在這裏生活也有幾千年了,很少有人能發現我們。這是因爲,我們的入口非常隐蔽,而且不容易進入。可是……”冰山眼中出現了落寞的神情,他頓了頓,接着說道,“看來,這一族到頭來還是離不開滅亡的命運!”
聽到冰山這麽說,路亦奇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害怕冰山誤會他是來找麻煩的,連忙說道,“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的确,是爲了那植物而來沒錯,可是,我并不想傷害你們!”
冰山擡起頭,看了看路亦奇,從神色上,完全看不出來是剛剛得到了一個兒子的樣子。“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聲音聽起來無精打采。
路亦奇仍然不明白,卻也不再追問,隻是道,“這裏,這個地下的空間是你們挖出來的嗎?”
“哎,路先生,我們的曆史,我就不和你說了,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故事。我現在唯一的希望,是不論将來發生什麽事,我的族人可以平安無事就好。如果可以這樣,我願意代替他們承擔所有的苦難!”冰山說的非常的悲恸,而且對于自己的曆史不願多說。
路亦奇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綠色項鏈,那個生孩子的女人脖子上也有一個一樣的,這非常引入注意。其實,帶個項鏈本來也沒什麽,隻是,這裏的人連衣服都不穿一件,又怎麽會懂得打扮裝飾自己呢,除非,這綠色的石頭有特殊的用處。冰山看着路亦奇盯着自己脖子上戴的東西,不由得将手按在上面。“路先生,因爲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的性命,所以,我會送你幾株卡塔,你還是離開爲好。”
“卡塔?”路亦奇一愣,莫非就是那白絨珊,沒想到這裏的人這麽叫它。“其實我……”路亦奇想起冰川之前說的想讓他拿一個綠色的結晶體,難道就是這冰山脖子上戴的?這兩個人長的如此相像,莫非?
到底要怎麽開口呢?正在路亦奇猶豫不決之時,幾個矮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放了幾株白絨珊在他前面的地上。然後鞠了一躬,就離開了。
“路先生,再一次謝謝你,請吧!”冰山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顯然是一副送客的表情。
現在不搞清楚以後就沒機會了,畢竟這樣的地方,一輩子也就來一次。路亦奇鼓起勇氣,問道,“那冰川……”
就在他剛剛說出這幾個字之際,冰山的臉色陡然一變,從悲痛變成了憤恨,他用非常淩厲的眼神看着路亦奇,然後用更加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請路先生務必不要透露我們的秘密,讓我們安靜的生存下去!”
“可是,他和你……”路亦奇還想說什麽,隻覺得腦後一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來到這鬼地方,真是要做好随時沒命的準備!”路亦奇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掙紮着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冰山底部了,此時,他正坐在一堆亂石上,發白的太陽就不高不低地挂在天上,似乎随時要掉下來一樣。天色不算明亮,可是,路亦奇知道,他在海邊。因爲,旁邊吵鬧的海鳥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這些家夥!”路亦奇知道一定是冰山他們弄暈了他,可是,他怎麽都想不到,那麽難走的路,那些人又那麽矮,是怎麽把他弄出來,弄到這海灘之上的?這真是太難想象了,總不會是拿繩子将他吊出來的吧?
路亦奇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什麽損傷,似乎隻是經曆了一場空間轉移,通過不知什麽的辦法,将他毫發無損地弄了出來。
“空間轉移?”路亦奇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胡思亂想的毛病又開始發作了,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之後,才發現,地上還有幾株那白絨珊。“這麽說來,剛剛是真的了?”
路亦奇真的有點疲憊了,經曆了這麽多事,似乎都很難解釋。在非洲也是,在這也是!“非洲?”路亦奇想起了族長老人那張親切的面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戒指當然不在那!他早就給了安迪了。
“喂!你沒事吧?”路亦奇的思維正在激烈跳躍的時候,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在喊他。他順聲望去,看見從海上竟漂來了一艘紅色的大船,而喊話的正是船上站着的一個人。
他轉過身子,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搖了搖,沒想到,這裏還有船!
不一會兒,路亦奇就看見從那大船之上,放下了一艘小的鐵皮船,上面坐着一個人,他正向自己的位置劃過來。
此時,路亦奇已經完全恢複了精神。他從背包裏拿出一些東西,将那幾株花塞了進去,然後向着那個人走了過去。
“你沒事吧?”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人從船上跳了下來,一邊走,一邊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路亦奇揉了揉後腦勺,走了過去,“你好,我叫路亦奇,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羅斯,是威登考察隊的一員。”年輕人伸出手,然後又指了指遠處的那艘船。那艘船似乎沒有等這個叫做羅斯的年輕人的意思,隻是“嗚嗚”幾聲,然後掉頭開走了。
“既然來了,外面這麽冷,我們進去坐坐吧!”
“進去坐坐?”路亦奇順着羅斯走過去的方向,這才看見不遠處竟然有一個用藍色鐵皮搭建的簡易房屋。外面有明顯的火堆,還有幾架雪橇,隻是沒有雪橇犬。
“你們是?”路亦奇一邊走,一邊問道。
“哦,我們是一個北極考察團,每年這兩個月都會來這裏考察生态,你知道,不用多久,就要極夜了,到時就不适合考察了。”說着話,他已經走到了鐵皮屋前面,推開門進去了。“諾普,快醒醒,天還沒黑呢,就知道睡覺不幹活!”
這時,路亦奇也跟了過來,聽見從鐵皮屋裏傳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哪裏不幹活了?昨天可是我守的夜!他是誰?”
此時,這個叫諾普的人已經從裏面鑽了出來,一下就看見了路亦奇。
“哦,這是我剛剛在海灘上遇到的朋友,請他來坐坐。”羅斯在裏面喊道。
“你好,我叫諾普。”諾普睡眼惺忪地伸出了手。“你也是一個人?”
“嗯,是的。”路亦奇禮貌地回應了他。
“你們的膽子可真大,在這樣嚴酷的環境裏,竟然一個人行動。你是這樣,那個女孩兒也是這樣,真是搞不懂,你們這麽喜歡一個人冒險嗎?”諾普走到火堆旁開始生火。“你的衣服很特别,保暖嗎?”
“女孩兒?什麽女孩兒?”路亦奇坐在了亂石上,問道。
“就是昨天啊,我們的船帶來了一個叫寶紅的女孩兒,聽說家裏還挺有錢的。她也挺有意思,非得堅持回到家給我們彙錢過來,不過,副隊長蘇珊娜偏偏不要。”
“寶紅?”路亦奇一聽就知道這夥人正是之前那些經過那座冰山的人,正是他們救了寶紅。
“怎麽?你認識?”諾普看到路亦奇反應這麽大,不禁問道。
“你們說什麽呢?”羅斯端着冒着熱氣的水走了出來,“給,這是我們自己提煉的水,燒過之後,味道還不錯。”
“這個家夥,似乎認識寶紅!”諾普接過水說道。
“沒錯,我們認識,”路亦奇也接過了一杯水,“我們本來是一起的,隻是走散了。”
“走散?聽說,當時救寶紅回來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冰雪裏,旁邊一個人都沒有!”羅斯看了看路亦奇,“你是她男朋友?”
路亦奇看了看旁邊的雪橇,“她人呢?”
“走了,說是要回到原來的地方。你什麽意思?”諾普看見了路亦奇盯着那雪橇,“你不會也想要一架吧?”
“當然,如果可以……”路亦奇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好意思,現在是沒有,他們出去考察了。我們在這裏候着,看到這雪橇了嗎?可惜狗已經沒有了!”諾普說道。
“你要去哪裏?”羅斯看見路亦奇面泛難色,問道。
“去找她!”路亦奇低沉的說,他知道,如果沒有雪橇犬,有雪橇也沒有用。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一直背對着海面坐着的諾普突然指着天上喊道。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向天空望去,隻見一個看上去好像船一樣的物體正在天上飛呢。
“我不會看錯了吧?羅斯,我們隊這次帶了這玩意兒嗎?”諾普揉着眼睛道。
“當然沒有,開什麽玩笑!”羅斯也站了起來。
路亦奇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他眯着眼睛看着這像船一樣在天上飛的物體,心中也頗爲疑惑。
這東西如此輕盈,這麽近的距離幾乎沒有什麽噪音!而且,讓他們更加意外的是,這東西竟然向着他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