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奴隸般的活着

“我掙紮了幾下,覺得自己要死掉了,就這樣死在這片深海裏。冰冷的海水将我夾在中間,我感到我的胸骨生疼,耳膜也像針紮一般疼痛。我手腳亂劃,亂抓,一種深深的恐懼萦繞着我。我甚至開始絕望,放棄了掙紮。可是,當我發現,我可以自由呼吸的時候,突然産生了一種感覺,覺得很厭煩,覺得厭煩透了。

是的,你們别這樣看着我,本來我以爲要死了,可是竟然還死不了,這種死去活來的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尤其是‘活來’之後,還要面對這些艱難的處境,這讓我更加絕望,那種心情真的覺得還不如在剛才跳下來的瞬間就死去的好。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沒有死,而且我沒有勇氣結束這一切。求生的本能支撐着我,通過頭上的探照燈,我看見了2、3個黑影,是我們這一組的成員。我拼了命的遊過去,最後,終于讓我趕上了那個一直在禱告的家夥。

我用盡力氣拍了拍他,他回過頭,雖然光線不好,但是,我仍然能看到他眼神中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我做了手勢,示意他,我們可以一起行動,他點了點頭。于是,我們開始往下沉,希望能夠有所收獲。

雖然,我還是很害怕,但是有了夥伴之後,内心的感覺溫暖了一些,就仿佛有了依靠。

之前,帶我們來的人告訴我們要一直沉下去,才能看見沉船,才有可能發現寶貝。我們就一路往下遊,那種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強大的水壓,壓得我快要透不過氣,我的夥伴想必也和我一樣,因爲,我時不時的可以看見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這時,我突然看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似乎體積還不小,‘這一定是沉船’,我的心情非常激動。雖說,我不是愛财的人,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金錢在人類社會意味着什麽,但是,隻要找到寶物,就有活下去的希望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

我拉着我的夥伴往那團黑影遊了過去,果然沒錯,這就是艘沉船。旁邊有那麽幾個人,應該是我們那組先下來的。

突然,我看見兩個人在水裏扭作一團,不停地争搶着什麽。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誰先發現了寶貝是很危險的事,因爲,其他人如果沒有找到,或者自己不想去找,就會想辦法搶。

難道之前沒回來的那些人……我不敢想下去,拉着我的夥伴往相反的方向遊去,我不想卷入其中,也不想看見這樣的慘像。

終于,我們到了底,我感覺嗓子眼發甜,好像有什麽液體流了出來。不過,現在沒時間管這些事,因爲,我已經看見了閃閃發光的财寶。我迅速地遊過去,撿起幾件放在發給我們的布袋中,又遞給了我的夥伴幾件,他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當時,我内心深處有一個想法,就是多帶幾件回去,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這樣,如果哪次沒有找到,也可以應急。于是,我想要在下面多尋找一會。

可是,突然之間,一種窒息感環繞着我,我喘不上氣了,一定是氧氣用完了。可以看出,我的夥伴也感到了難受,他向上指了指,示意我們要回去了。這真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我内心在那時第一次起了一種咒怨的感覺,我希望那些折磨我們的人統統都去喂鲨魚!沒想到,他們心機如此之深,竟然通過氧氣來控制我們。沒辦法,隻能快速上升。

我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在那個做了标記的大水坑浮上去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死了一半了。

等在洞口的人看見有人浮上來,一下子就将我們拽了出去,二話不說搶過我們的布袋,然後,就将我們甩在了一邊,任由我們拼了命的大口喘氣。就像是兩隻馬上因爲脫水而死的魚一樣,又被澆了一碗水,就開始掙紮着活下去了。

我和我的夥伴躺在一邊兒的地上,拼命的喘着氣,我感到我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而我的夥伴并不比我的情況好。

過了許久,我們慢慢的坐了起來,這時已經又有一隊人被帶走了。我覺得嘴裏鹹鹹的,于是吐了一口水出來,我才發現我的嘴裏都是血,不僅如此,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

‘喂!你們兩個雜種,歇夠了沒!再不來吃飯,可就沒你們的份兒了!’

這怎麽行,我們這麽拼命,不就是爲了能活下去,吃飽飯嗎!來不及多說,我們立即連滾帶爬地返回到第一個山洞中,而他們所謂的食物也讓我們大爲震驚,至少,我是非常震驚的。

我們吃的東西就是最開始,我在洞穴一角看到的那些‘海鮮’,我真的有些反胃,因爲,我從來不吃肉的。不過好在,他們特意烤熟了扔給我們,因爲,我們是找到寶貝的人。

那些沒找到的,或者找到很少的,不是沒有吃的,就是生吃。這真是酷刑!

我們一批裏面回來了5個人,算是比較多的了。那個大聲吼叫的家夥似乎非常滿意,特意對我們說了一些他認爲是親熱的話,不過,那隻是叫我覺得惡心。

我心裏很難受,這樣的日子不知要過多久,在這裏,已經完全喪失了時間,我不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因爲,我們可以休息的時間隻是其他人去撈寶貝的時間,如果有回來的,我們就要按照順序再次下去。如果每一天都要這樣來幾回,那估計我也會死的很快了。

想着出來這一個月,就被弄到了這樣的地方生不如死,茲波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抓來了,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有那個可惡的神父,竟然如此害人。想起族長對我的關懷,想起族裏的朋友,我真的很難過。隻覺得胃裏一頓翻騰,把剛剛吃下的臭魚爛蝦都吐了出來。嗓子如火燒的那麽疼。

剩下的人越來越少,本來的80人輪了一遍之後,隻剩下不到30人。可是,那個發号施令的人看來并不急躁,也許他知道很快下一批的奴隸又會運來了‘你們這些人,的确很厲害,我相信通過第一次的實驗,你們已經掌握了路線和方法,接下來,好好表現,可别讓我失望啊!哈哈哈哈!’

山洞裏回蕩着刺耳的笑聲,我半夢半醒,整個人都快癱掉了。而我的同伴早就蜷縮在一旁,一動不動,我想他一定是累壞了。”

“天啊,親愛的,你……你竟然受了這麽多罪!那個人現在在哪,我要去宰了他!”美玲簡直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的。

“哎,我想我還算是幸運的。這一定是族長和神樹在保佑我!我硬生生地就這樣抗了兩年!看着身邊的人一批接一批的死去,再來,我幾乎都已經麻木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在這裏,我沒有朋友,我的那個夥伴也在第5次下海的時候喪生了。

他們對我的工作成績雖然還算滿意,但是始終還是當我是奴隸。有時候,我真的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每當我有這樣的念頭的時候,一個聲音就在提醒我,‘這些都是對你的曆練,你要堅持下去,活着就有希望!’是族長的聲音,這個聲音在沒有盡頭的時間裏給了我很多的希望和信念。

直到有一天,希望成真了!”

“兩年的打撈生活雖然艱苦,而且好多次我都有一死了之的想法,可是,不得不說,這樣的生活,給了我極大的鍛煉。讓我學會了如何在極其艱難的處境下生存下去,也鍛煉了我的體質。

不過,這些對于當時的我來講是根本體會不到的。那時候,我隻想着要麽快點脫離這樣的生活,要麽快點死去。說來也真是諷刺,雖然無數次的想過要去死,可是,每次都下不了手。”

“你竟然在那種鬼地方待了兩年!”美玲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其實不光是她,就連路亦奇也覺得安迪真是不一般。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堅持了那麽久,因爲每一天我都有去死的沖動。不管怎麽說,由于我的出色表現(基本上每次回來都不是空手而歸),日子長了,他們對我也沒有之前那樣苛刻了。因爲,他們還希望我能多帶領其他新來的人尋到更多的寶物。

我并不感激他們對我态度的轉變,因爲,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内心邪惡的、貪婪的yuwang所驅使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對我好一點,我仍然在心裏恨着他們,恨不得他們死。

山洞是日子非常難過,我不是很清楚到底時間是怎樣的,看不見太陽,看不見月亮和星星,日複一日的和火把照射的光生活,導緻我剛剛出來之後的一年時間裏,眼睛都不能适應白天和開燈的室内,所以,我一直都帶着墨鏡。”

“後來怎麽樣?誰救你出去的?”路亦奇關切的問,他一直以爲自己之前幾年經曆的事情已經是常人難以承受的了,可是,如今聽見安迪的經曆,不由得覺得自己實在是對以前的事太過小題大做。如果,讓他在那樣的山洞待上一個星期,估計都會瘋掉。

“我也想過逃走,可是,他們每次給的氧氣隻夠十分鍾,如果超出這樣的時間,就會窒息而亡。我也想過反抗,可是,他們的槍不是拿在手裏,就是挂在腰上,加上每天體力嚴重透支,根本沒希望在反抗中獲得勝利。

我不清楚到底這裏距離海面有多遠,萬一我遊不出去,那一定就葬身大海了。我也想過這裏也許有其他通道,也許隻有那幾個管理我們的人知道。可是,我們沒有自由,不可能到處尋找。

一次,我聽那幾個管我的人笑着、罵着調侃着自己的生日,我才知道,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年了。

兩年,實在是太久了,和族長約好的一年之約早已過去,我想他們一定很擔心我,不知道我去哪了,沒準認爲我出事了。

直到有一天,山洞裏來了幾個人,聽說是新加入進來分利益的,他們會提供更多更好的設備以供潛水。那個管理我們的人一看見這批人裏有一個女人,便樂得開了花。像這樣的地方,是一群臭黑鬼待的地方,從來沒有女性涉足,更何況是一個亞裔女性。這回,不僅是管我們的人眼前一亮,就連我們這些被使喚,命不值錢的‘奴隸’也都覺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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