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想起來了,當時是看見了一個黑人染了一頭的黃發,很顯眼。
“哦,我想起來了”,安迪坐了起來,盯着眼前的人。“路亦奇呢?”
墨菲原本出去給羅德旺買些吃的,沒想到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美玲的人給抓了過來。“你是說路教授?他不是被你救走了嗎?”
墨菲并沒有撒謊,因爲歪牙抓路亦奇回來的時候他不在現場,而羅德旺也沒有和他說。
“少裝糊塗,你們那個掉了幾顆牙的小子又将他抓了回去,說現在路亦奇在哪?”
“我不知道,至少我沒看見。路教授被你們救走,我還挺爲他高興呢,要是我知道他被抓回去了,現在一定會告訴你們。”
“你什麽時候這麽爲路教授考慮了?”
“你們還不知道吧,路教授之前在我們幫派遭了特别多的罪,後來聽說派他出來執行什麽計劃,才安排我跟着他,怎麽說也算有點交情吧。你們看這串項鏈還是他送給我的呢,他買了兩條,可惜自己的掉了。”墨菲說着話,拿出了褲兜裏的項鏈。
普通人看上去并不會發現什麽特别,可是安迪一看見那條項鏈,眼睛一亮。“這條項鏈還是由我保管,到時候再還給他吧。”安迪奪下墨菲手裏的項鏈。
“你們是什麽幫派?”美玲冷冷的問道。
“我們是本地最有勢力的黑幫,金錢豹。”
“黑社會?”
“沒錯。”
“憑我和路亦奇的關系,我從來沒聽說他得罪過黑社會,而且還是這邊的。”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像路教授這樣一個大學老師怎麽會和我們這個地方的幫派有關系,我根本沒機會上學讀書,所以,我心裏很欽佩路教授。尤其是,他憑借自己的毅力戒了毒品!”
“什麽!咳咳咳……”安迪聽到路亦奇吸毒,激動的咳嗽起來。“你們到底是怎麽摧殘這個生活低能兒的?”
“上面的決定,我們這些小弟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想知道的更多,隻能問上面的人了。”
“那個管你們的人叫什麽名字?”
“羅德旺,他是我們老大狄克非常相信的人,很多計劃他都知道一些。”
“把他關起來!”美玲走進了裏屋。“明天帶我們去找羅德旺。”
墨菲無精打采,被美玲的幾個手下押走了。
美玲心情很不好,在裏面喊了一句。“現在,睡覺!”
美玲手下的人紛紛退了出去,隻有安迪留在外面的躺椅上沒有走。他心裏很失落,想到路亦奇遭受的苦難,就覺得對不起彩霞。
此時,路亦奇周圍除了已經咽氣的,就剩下快要咽氣的了。他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外面狄克的手下已經全部離開,沒有人在乎這些快死的人。
路亦奇閉上眼睛等待死亡,如果他現在有一點力氣,他都會了結自己。此時,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光,媽媽和許久不見的爸爸在光的盡頭,還有茵曼向他招手,盧卡斯校長向他微笑,他覺得自己很輕,仿佛已經飄了起來,他看見安迪談起美玲時眉飛色舞的臉。
他慢慢地覺得身體已經不再疼痛,他覺得很舒服,很想睡一覺,他将頭側向了一邊,然後,帶着微笑睡去了。
“醒醒,醒醒,你死沒死?快起來!”
“你讓他起來,搞笑吧,看他沒咽氣也就差一口了,快點,把他擡走吧!”
路亦奇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在和自己說嗎?聲音很陌生,自己好像在移動,怎麽回事?他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麽都睜不開,隻能任憑他們爲所欲爲了。
他感到自己一直在移動,似乎是有人擡着他,他恍惚中仿佛看見了幾張陌生的臉,是夢嗎?是嗎?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這是天堂嗎?好安靜。他盯着天花闆發愣,突然聽見有人說道“他終于醒了!”
路亦奇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一個人坐在床邊。“咦,他是誰,我不認識他。”路亦奇心裏想着。
“快去請老大過來!”不知道什麽人喊道。路亦奇覺得這聲音極其刺耳,仿佛被擴大了無數倍。他想要做起來,卻發現怎麽也動不了,他的身子幾乎全部被繃帶裹滿了。
不一會兒功夫,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路亦奇看着這個人,心裏發愣,他覺得這就是一個夢,因爲,他分明看到另一個自己走了進來。
這個“自己”走到床前,有個人給他搬過來一張凳子,他坐了下去。“路教授,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路亦奇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黑色的頭發,清瘦的面龐,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就是英語說得并不是特别正宗,和這個地方的大多數人一樣。“咦,這是我嗎?我在和我自己說話嗎?我的口音怎麽不一樣了?”路亦奇的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他隻是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
“看來你還得繼續修養一陣子了,你們好好照顧他,有什麽消息及時通知我。”
“是!”不知有多少人一起齊聲回答。
路亦奇隻覺得頭很疼,不一會又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路亦奇再一次清醒了過來,此時,他覺得口幹舌燥,“水,給我點兒水。”
不一會,一根吸管就伸到了他的嘴裏,他貪婪的喝着水,喝了滿滿一杯。他的眼球在眼皮裏來回滾動,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睜開了一條縫。
一道白光射過來,他覺得很刺眼,他緊皺着眉頭,眯縫着眼睛,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這好像是一個病房,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櫃子,他側過頭看看,一個鐵架子上還挂着吊瓶。這是……
路亦奇看見了一張臉,一張長滿胡須,帶着疤痕的臉,正不遠不近的看着他,要不是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他非得叫出來。這不是之前那個百般折磨自己的花鳄嗎?
“救命,救命啊”,求生的本能使路亦奇還是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隻不過聲音極其沙啞。
“路教授,你别激動啊,去請老大過來!”花鳄看見路亦奇看到自己這麽激動,生怕他再昏過去,連忙走開了一些,對着門口的人大聲喊道。
路亦奇掙紮着想坐起來,可是哪裏由得了他,他身上多處骨折,加上内傷,外傷,混合傷,能活過來就不錯了。“這是哪裏,我爲什麽在這裏,你爲什麽在這裏!”路亦奇拼命地蹬了蹬腿,卻發現已經打上了厚重的石膏。
花鳄怕吓到路亦奇,站在門口說道,“路教授,你真是命大,我們新的老大傑克想見你,把你給救了。”
“不是狄克嗎,怎麽又傑克,什麽亂七八糟的!”此時,路亦奇頭疼欲裂,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怎麽又得救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哎,說來話長,等會傑克來了,你自己問他吧。”花鳄閃到門外,不肯再搭話。
大約過了半個鍾頭,病房的門重新打開了,一個30歲左右的亞裔男子走了進來。
路亦奇側目望去,發現這個人好像之前夢到過一樣,這不是那個“自己”嗎?
“你是誰?”路亦奇面露驚愕的神色,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路教授,你好,很高興你沒事了,我叫傑克。”
“傑克,傑克,那狄克呢?”路亦奇顯得有些迷茫,他顯然不知道這狄克和傑克到底有什麽關系。
一聽到路亦奇提起狄克,這個叫傑克的家夥眼裏現出了兇狠的目光,“一個死人,提他做什麽!”他走到路亦奇床邊坐了下來。“路教授,我想你一定知道你怎麽會和這個所謂金錢豹的幫派有瓜葛吧?”
路亦奇想起自己自從被莫名其妙抓進幫派後,就一直飽受摧殘,不禁閉了閉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聽說是把我當成别人抓來了。”
“不錯,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無意中代替我被抓來,也許我也不會有時間積攢力量,幹掉狄克!”
聽到這個叫傑克的家夥這麽說,路亦奇重新睜開了眼睛,盯着眼前這張連他自己也搞混了的臉。
過了半晌,他緩緩地說“不錯,是很像。”
“哈哈,我也是這麽覺得,你的出現,仿佛就是上帝派來解救我的,所以,當我知道你被困在那個鬼地方,怎麽能不把你救出來呢!”傑克用不太正宗的英語興奮地說着。
“你,你也是中國人?”路亦奇忍不住發問,他真的想知道,一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和自己有沒有什麽血緣關系,是不是當年媽媽生了雙胞胎,而又送走了一個呢?
“路教授,你可不要胡思亂想,我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我想這一切應該就是天意吧,我不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
日本人,怪不得英語說的這麽怪,路亦奇心裏琢磨着。“那真是太巧了,看來那個叫狄克的一定很恨你,不然也不會對我如此之狠。”路亦奇看着傑克的眼睛,心想,爲了你,我受了多少苦。
“我已經将他解決了,現在這個幫派已經是我的天下,他最心愛的女人,也成爲我的人了,你爲我受的苦,也算很值得,因爲,以後,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和你在一起?什麽意思?”路亦奇心中掠過一絲不安,難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嗎?
“當然是加入我們,做我的左右手,你和我這麽像,以後一定有機會辦很多大事的!”傑克的眼神發光,仿佛已經計劃好了什麽事情一樣。
“如果你想報答我,那送我回美國就行了,其他的就算了,你知道,像我這種書呆子,恐怕隻會給你添麻煩!”
“no no no,千萬别這麽說,路教授,你看看你現在的情況,要不是我把你從地獄就出來,恐怕你早就升天了,現在你也沒有其他選擇,因爲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裏。”傑克說話的時候雖然是笑着的,但是,配上陰狠地表情,顯得尤爲恐怖。
路亦奇閉上眼睛,他不想看見這個和自己長得這麽像的人竟然能露出這種恐怖的表情。
傑克看見路亦奇閉上眼睛,以爲他拒絕了,于是說,“你知道,我可以随時把你扔到山裏去,你也不想這樣吧!一個人的生命那麽有限,還是留着做點有意義的事比較好。”
自己的這種情況,也隻能任人擺布,爲今之計,隻有先将傷勢養好,硬來的話,那個叫傑克的家夥相比也不會比狄克仁慈。想到這兒,路亦奇睜開眼睛,“别誤會,我隻是累了,好,我答應你,養好傷,我會和你一起,幫你辦事。”
聽到路亦奇這麽說,傑克十分滿意,他吩咐身邊的人好好的照顧路亦奇,然後就準備離開。
“等等!”看見傑克要走,路亦奇連忙喊住他。
“什麽事?路教授,不是要反悔吧?”傑克疑惑地問道。
“怎麽會,隻不過,請你讓那個叫花鳄的家夥離開,我看見他就很不舒服。”路亦奇一想到當時花鳄是怎麽虐待自己的就渾身發抖,他實在不想再看見這個可惡的畜生!
“哦,你說他啊,他隻不過是個兩面派,反正留着也沒用,如果你看着不順心,那我幫你解決掉!”說完,他轉身對身旁的人說了一句“幹掉他”,便離開了。而路亦奇再也沒有看見那張可惡至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