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哪肯聽,他扣動了扳機,“小心!”安迪大喊一聲,用後背擋住了子彈,子彈穿過他的肩頭,從美玲那邊的車窗射了出去,擊碎了另一邊車的後視鏡,安迪暈了過去。
“安迪,你……”美玲看見看地中彈了,知道這一槍是爲她擋的,她趕快接過方向盤,可是前方不遠處就是懸崖,兩邊的車将速度降了下來,可是美玲夠不到刹車,在千鈞一發之際,美玲将安迪推出了車,自己随後也跳了出去。他們二人順着斜坡一路滾了下去,滾到了一堆亂石上。
幾輛黑色車上的人跳了下來,看見美玲和安迪滾了下去,正準備下去将他們抓上來。這時,一個看着像是本次追擊行動的頭目的人大喊了一聲“撤退!”幾個人雖然有些疑惑,但無一例外地趕緊回到了車上開走了。
另一方面,那個叫歪牙的從安迪扶着路亦奇出門開始,就一直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們,他已經發現了路亦奇的落腳點,正帶着人去抓他。
他們進入貧民窟,如強盜一般,踢倒了人家的帳篷,砸壞了人家的東西,最終還給了那個試圖幫路亦奇躲藏的50幾歲婦人一個耳光,然後飛揚跋扈地帶走了路亦奇。路亦奇此時傷重在身,隻能任其擺布。
他們拖着路亦奇回到了酒吧的房間裏,此時,羅德旺已經慢慢恢複了意識。歪牙趕緊湊上前去邀功,将路亦奇拖到了羅德旺跟前。
墨菲看着已經不成人形的路亦奇,覺得很不忍心,他不再去看路亦奇的慘樣。
“把他帶回去,交給狄克!”羅德旺用沙啞的聲音喊到。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路亦奇再一次被送回了他第一次進入那個黑幫的房間,此時,但凡有一點力氣,他都想自我了結,他不想再一次經曆那種痛苦了。
他們又将他關到了那個被稱之爲“吃屎的地方”的房間。
他剛被扔到地上,就聽見有人大喊“完了,快跑吧,别再管這些死鬼了!”
“出什麽事了?”瘦鬼問道。
“聽說狄克出事了!我們快跑吧!”
“他怎麽了?”瘦鬼聽到狄克出事,走路的腳步竟然出奇地快了起來。
“上次那個傑克聽說過嗎?就是那個聯合夫人,想害死狄克的家夥,聽說又回來了,這次狄克好像沒那麽走運了。别說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你知道,上次傑克讓咱們幫忙,咱們可都沒幫,這回狄克完蛋了,咱們也好不了!他可是比狄克還很的家夥!”
整個昏暗的一層樓裏立即亂了套,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逃命。花鳄走了過來,看着躺在地上的這些人,故意将牢門打開,“你們自求多福吧!不過估計你們也跑不遠了,哈哈。”
“我說你還磨蹭什麽呢?快撤!”瘦鬼拉着花鳄紋滿花紋的胳膊,将他拉走了。
路亦奇躺在地上,看着房間裏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人,并沒有發現那個40歲的男人,看來他并沒有熬太久。其他人有的趴,有的蹭,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外挪。
路亦奇知道此時是逃走的最佳時刻,可是,他竟然完全動不了,他的幾條肋骨已經斷了,腿也骨折了。脖子上的信号器也沒了,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兩行熱淚流了出來,“看來我命絕于此了。”
這麽多年,除了思念父母,思念茵曼流淚,這是路亦奇第一次因爲自己的事情流淚,此刻,他感覺到那麽的無助,他的信念快要崩塌了,他打算放棄了。
此時,亂石上的美玲漸漸蘇醒過來,她掙紮着坐了起來,看到了躺在一旁的安迪,連忙爬了過去。
“你沒事吧?安迪,你醒醒!”美玲用手探了一下安迪的鼻息,松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将安迪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的拍着安迪的臉。
可是安迪并沒有任何反應,美玲撕開安迪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口,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美玲将外套脫掉,然後脫掉t恤,隻剩下一件内衣,豐滿的身材顯露無餘。她又将外套穿好,然後撕開t恤,将安迪的傷口繞着肩膀包紮起來。
弄完了這一切之後,她緩緩地仰面躺在地上,而安迪依舊躺在她的大腿上。
美玲雖然沒有骨折,但是也有不少擦傷,她那粉噗噗的臉頰就被碎石刮破了幾道,流出了鮮血。她感到很累,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迪睜開了眼睛,他坐了起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差點背過氣去。“蛇,蛇啊,救命啊!”
美玲聽見安迪的喊叫,立即坐了起來,她看見離他們不到2米遠的地方,有一條身長三米左右的大蛇,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救命,救命,救命啊……”安迪還在叫喊。
美玲伸出手,捂住了安迪的嘴,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扔出了一塊随手撿起的石頭,正好砸中了大蛇的腦袋,隻聽啪的一聲,這條蛇搖搖晃晃的,竟然歪到一旁,死掉了。
安迪回過頭看見美玲受傷的臉,和若隐若現的身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你,你沒事吧?”安迪竟然感到臉上發燙,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要是膚色淺,一定能看見他羞紅的臉。
“嘿,你想什麽呢?”美玲看到了安迪扭捏的表情,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
“沒,沒什麽,這是什麽鬼地方?”
“我們滾下山了,幸虧命大。你還能走嗎?我們趕緊回去吧!”美玲站了起來,伸出手去拉安迪。
安迪伸出手,心裏撲通撲通的跳。
他們順着一個方向吃力地向上走去,“爲什麽替我擋槍?”美玲在前面一邊甩着馬尾一邊說道,“你這樣你女朋友不會心疼嗎?”
“女朋友,沒,我沒女朋友,哦,你說那個米娅啊,那個不算。”安迪支支吾吾的。“其實我也沒想太多,就是本能地覺得不能讓你挨槍子兒。”
美玲此時感到自己的心震動了一下,多少年,在組織裏,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是啊,在那種等級分明的,互相利用的組織裏,哪裏去找真感情呢。
她回頭看了一眼安迪,又轉過身接着走,心裏想,這個安迪雖然其貌不揚,身材矮小,油嘴滑舌,也沒什麽太大的本事,不過除此之外也還不錯。想着想着,她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安迪吃力地跟在後面問道。
“沒什麽,隻不過,你那女朋友知道你說她不算嗎?”
安迪知道再說下去無法圓謊,于是說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還是向前看吧。”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大約過了1個小時,終于走到了坡上面。美玲手下的人也趕來了。
“你們這些廢物,下次直接給我收屍好了!”美玲看見這些人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
“算了,算了,我們快上車吧。”安迪捂着肩膀,痛苦地拍了拍車門。裏面的人走下來,把他扶上了車。
“對了,你把路亦奇弄哪去了?”剛一上車,美玲就問道。
“你放心吧,他很安全,他們一定想不到那個地方。”安迪靠在後面,閉着眼睛,自信的說。
一行人驅車奔向了貧民窟。過了好一會,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美玲下了車,安迪被人扶着也下去了。他在前面帶着美玲和其他人往他安置路亦奇的那個帳篷中走去。
“他就在裏面,你們跟我來吧。”安迪心裏知道,雖然美玲是組織的人,但是目前脫離另一夥人才是當務之急,至少能讓路亦奇暫時安全。
他進入了那間帳篷,看見那個老婦人斜着躺在地上,痛苦的**着。
安迪心知大事不好,他忍着疼,幾步走到近前,急急地問道“剛才那個中國男人呢?”
“你走了沒多久,就來了一個白人,他帶了幾個人,将那個中國男人帶走了。”老婦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一個白人帶走……”安迪懊喪地跺着腳,追足頓胸。
美玲此時在門口氣的喘着粗氣,她握緊拳頭,向一側的門砸去,這扇破舊的門立即掉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一塊破布單上的老婦人吓得縮了縮身體。
安迪垂頭喪氣,他知道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路亦奇竟然又被抓走了。“那個白人長什麽樣子?”
“他的上排牙掉了好幾顆,嘴角還有點血。”
“是酒吧那個黑人的手下”,美玲的手下有一個人腦袋上纏着繃帶說道,“剛才他也在那間屋子裏。”
美玲沉思了一會,然後對旁邊的一個手下說“給她點錢”,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安迪看見美玲離開了,也趕緊跟在了後面。“你不會認爲是我找人将路亦奇救走的吧?”安迪小心地問道。
“這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否則我也不叫美玲了。”
美玲和受傷的安迪回到了之前的居所,她心裏不停地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團夥抓走了路亦奇,難道也想得到琥珀需要的東西嗎?不應該啊,哪有這樣巧的事,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國度裏,怎麽可能存在那種和我們需求一樣的集團呢?
“你說這夥人究竟是什麽人?”安迪一邊給傷口上藥一邊說道。
“目前還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一定是當地非常不好惹的勢力。”美玲玩着手裏的硬币回答道。
安迪看見了美玲的硬币,想起了那個特殊儀器。他緩緩地走進廁所,試圖聯系路亦奇。
墨菲此時正在照顧重傷的羅德旺,突然,他的褲兜裏傳出了微弱的滴滴聲,他趁着羅德旺昏睡,跑了出去,拿出了那枚“硬币”。
安迪知道路亦奇有了回應,非常高興,但是他卻不能告訴美玲關于這個儀器是事情,這樣就會遷出他背後的組織。他通過耳朵中安置的微型接收器收到了總部發過來的信号的具體地址。
墨菲看了看這枚“硬币”,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他甚至不确定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從這裏發出的,他重新将其放回了褲兜裏。
安迪走出了廁所,看見美玲還坐在那裏,緊皺着眉頭。“美女,我有一個想法。”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嘴唇發白。
“什麽想法?”美玲側過頭去看見安迪,“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床上休息嗎?”
“路失蹤了,我很擔心,怎麽能休息呢,對了,我們再去一次那條街,沒準能抓住一兩個那個和你交手的人的手下,打聽出他們到底什麽名堂。”
“算你這回出了一個好點子”,美玲笑了一下,兩個酒窩出現在美麗的小臉上,那麽好看。
安迪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美玲這幅表情了,他不禁呆了呆。
“不過,你就不用去了,你這副模樣,還不夠照顧你的呢。”
“好吧,好吧,你們可要搜的仔細一點,我在這裏等你們的好消息。”
5分鍾之後,美玲就帶着手下的人離開了,安迪心想,信号是從那裏發出的,再怎麽說也能搜到路亦奇的下落。他心裏有了底,不一會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的門被撞開了,安迪張開眼睛,看見一個染了一頭黃發的黑人被推了進來。緊接着,美玲也走了進來。
“他是誰啊?”安迪揉了揉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