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來的人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内容無外乎是一會兒會有人來找他,不要亂走,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等等。
路亦奇勉強應了幾聲,那人走後,他便躺在了床上。此時的他雖然身體不适,但頭腦卻異常清醒,他正看着房間安裝的攝像頭思考。
他看了一會就閉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樣。過了好一會,他的毒瘾又發作了,他全身抖動,他使勁兒地咬着自己的手腕,昨天剛剛長好的地方,霎時間又鮮血淋漓。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浴室,很自然地往牆上瞄了一眼,又是攝像頭,果然是變态,連浴室都監視。他走到浴缸旁邊,打開了涼水,不等水注滿,便泡了進去,他拿了一條毛巾塞進嘴裏,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狄克看着監視屏,捏了在旁邊站着的女人的屁股一下,然後,轉身跟着女人走掉了。
路亦奇将咬破的手腕放到了浴缸裏,不一會的功夫,浴缸的水就被染紅了,他表情痛苦,将頭沒入水中,在水裏不停地折騰。此時,他心裏正在盤算以後應該如何做,難道真的要将父親引出來嗎?這樣父親一定會沒命,也許還會連累母親,他不敢想象事情的後果。可是,如果不想辦法拿到狄克想要的東西,自己将會萬劫不複,除非,除非殺掉狄克……
想到這裏,路亦奇突然将頭伸出了水面,這個一直以來斯斯文文,與世無争的年輕人此時竟然動了殺心,連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殺掉狄克又談何容易,他又将頭泡在了水裏,思緒萬千。過了大約2、3分鍾,路亦奇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邁出出浴盆,走到淋浴下面,打開冷水,不停沖洗着自己的頭,而他左腿小腿内側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傷疤,看上去已經發炎腫了起來。
看來,我得先了解環境再做打算。路亦奇擦幹身上的水,穿好浴袍,走到了房間裏,找了一條布纏好了小腿。
“砰砰砰”,傳來了敲門聲。
路亦奇打開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路教授,怎麽樣,住的地方還滿意嗎?”這個人帶着明顯譏諷的口氣問道。
路亦奇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是一個三十三、四歲的非洲人,一頭卷毛披到肩膀,穿着紅色的襯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西裝,尖頭亮面皮鞋擦得锃亮。一看就是一個很招搖的人。
“你是誰?”
那個人撇了撇嘴,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我是羅德旺,你沒聽過我也不奇怪,尤其是你剛從那種吃屎的地方過來。”
路亦奇看着他那副惡心的嘴臉,真的想轉身就走,可是,現在的處境使得路亦奇必須要違背自己的本性,他咬了咬牙,然後微笑的說到,“你就是狄克派來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人嗎?”
那個人聽路亦奇這麽問,很不悅地用鼻子“哼”了一下,“我會告訴你怎麽做的”。
路亦奇用手指不經意地撓了撓胳膊,他非常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但是他不得不說,所以,他接着撓胳膊的動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繼續笑着說,“那當然,我剛剛來到這裏,對什麽都不熟悉,還得請你多提點一下,快請坐。”
羅德旺對于路亦奇的态度非常滿意,他擡着鼻孔,斜着眼睛看着路亦奇,然後說道,“放心,隻要你配合,我不會讓你吃虧。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和我混的人。”
羅德旺轉身就走,路亦奇跟在他的後面。他們走出了這棟2層建築,來到了街上,左拐右拐地進了一條胡同。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路亦奇看着周圍的環境,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是一處類似紅燈區的地方,看上去烏煙瘴氣,一些妓女站在街頭,牆邊,擺弄着各種造型,時不時有一些看上去髒兮兮的男人摟着他們的腰,搖搖晃晃地走進背後的建築裏。說是建築,其實隻不過是幾塊破木闆搭的“窩”。
路亦奇緊緊地跟着羅德旺,雖然他本能地讨厭這個自以爲是的黑人,但是,他也不想迷失在這種鬼地方。街邊的妓女時不時地像路亦奇抛媚眼,大聲說“哪來的帥哥,到我這兒來啊……”羅德旺看着她們,一邊吐口水一邊罵道,“滾開,臭**,看見小白臉就**。”
路亦奇默不作聲,他隻是低着頭,小心的走着,生怕被那個突然撲過來的女人摸上一把,要是那樣的話,他也許得惡心上半年。
大概走了200多米,他們來到了一個破舊的酒吧門口。“我們到了,跟我進來!”羅德曼回頭看看路亦奇,翻着白眼說道。
路亦奇把心一橫,故作輕松地走了進去。一股極其惡心的味道撲面而來,與地牢的臭味不一樣的是,這個地方的味道散發出一種鹹鹹的問道,實在讓人反胃。這裏,說是酒吧,不如說是流氓俱樂部,一個個醉醺醺的人大聲的罵着髒話,一些人還在那裏比比劃劃。這裏實在太吵了,亂閃的燈光,刺耳的音樂,一些站在桌子上扭動身軀的女人,一群亂喊亂叫的男人,還有一些糾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路亦奇覺得快要窒息了,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他屏住呼吸,跟着羅德旺不斷地分着擁擠的人群艱難的走着。
在經過一個大聲嚷嚷的酒鬼跟前時,這個人的吐沫星子噴到了路亦奇的臉上,路亦奇馬上用袖子抹了一下,然後看了這個酒鬼一眼。這個酒鬼是一個穿着花襯衫的膀大腰圓的黑人,頭上還貼着一塊紗布。花襯衫一看路亦奇是個亞洲人,想起早先在一個亞洲女人那裏吃了虧,氣不打一處來。借着路亦奇看了他一眼,便借着酒瘋發起飙來。
他猛然站了起來,一把揪住路亦奇的衣服領子,将他提了過來,“嘿,小子,你看什麽看?活的不耐煩了嗎!”更多的口水噴到了路亦奇,路亦奇顯得很憤怒,他用力地推了這個花襯衫一把,想把他推回到座位上,可是他的力量太小了,花襯衫紋絲不動,舉起肥大的手掌,狠狠地輪了路亦奇一個嘴巴,路亦奇登時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
“你幹什麽!”路亦奇喊了起來。
誰知這個花襯衫更加來勁了,他将路亦奇狠狠地推到了旁邊喝酒的兩個人的桌子上,那張桌子立馬被路亦奇打翻了,上面的酒瓶酒杯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酒吧裏立刻出現了片刻的安靜,隻剩下難聽的音樂還一直在響,頭頂令人眩暈的燈光。
“揍他,揍他,揍他!”叫喊聲立即在酒吧裏響起來。
路亦奇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他轉過身,憤怒的看着花襯衫,之間這個肥大的男人臉上的肉正因爲得意而一抖一抖的。
“嘿,你是哪裏人,揍他,揍他!”看熱鬧的不怕事大,不知道是誰也在撺掇路亦奇回擊。
路亦奇自從無端卷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事件之後,受盡委屈,眼下正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他握緊拳頭,怒目而視,做出了攻擊狀,大叫了一聲“啊”,揮起拳頭就向花襯衫的面部打去。
此時,一直在前面帶路的羅德旺也聽見了嘈雜聲,他回頭看了一下,沒有看見路亦奇的身影,于是轉過身,看見一群人不知什麽時候圍了一個圈,此時正在拍手叫好。
他罵罵咧咧地用力分開了人群,擠到了前面去。看見嘴角流血的路亦奇正在像一個比他體積大兩倍的黑胖子挑戰。
羅德旺并沒有上前阻止或者幫忙,而是抱着肩膀,帶着十二分的興緻看着眼前的場景。“真是不自量力。”他自言自語道。
路亦奇用盡了全力,揮動着拳頭向花襯衫打了過去,花襯衫躲都沒有躲,隻是站在那裏。當路亦奇的拳頭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動一下。緊接着,他握緊拳頭,從下至上重重地向路亦奇的下巴擊了過去。
這一拳打的極重,路亦奇被擊中後竟然向後斜着飛出了一米遠,落在了另一張桌子上,然後又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幾近昏厥。
“打他,揍他,打得好……”
“起來,起來,揍他揍他……”
酒吧裏立刻傳來了陣陣歡呼聲。
路亦奇隻覺得天旋地轉,他趴在地上緩了好久,才緩緩地趴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
那個花襯衫,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酒吧就快爛掉的地闆上發出了噼噼啪啪碎裂的聲音。
花襯衫到路亦奇跟前,又出了一拳,将他打倒,然後用穿着向一艘小船一樣運動鞋的大腳狠狠地踹了路亦奇幾腳。路亦奇幾乎沒有招架之力,他隻是本能地護住被踢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