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秋千上晃悠着，還真露出了一臉輕松的模樣。
沐靈紗默然片刻，開口說道：“千年前，他來到這裏之後，做了什麽？”
“喔……跟我做了一筆交易罷了。”男人摸了摸下巴，笑道，“能直接跟我對話的，除了你，也就隻有他了。”
“那，我也想要跟你做一筆交易。”
沐靈紗眸光堅定，走上前幾步，站在男人身前，直視着他說道：“隻要能讓夜影寒從混沌中回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你要封印我一千年，一萬年，我都願意。”
“……”
男人伸了個懶腰，從秋千上站起來。
忽地，他的身形變得模糊，再逐漸清晰起來。
這一次，他卻是變成了一個小孩的模樣。
劍眉星眸，和沈夜長得有點像。
沐靈紗一愣，這似乎是她曾經想象過，自己和沈夜的寶寶的樣貌。
看來這個天道意志化成的實體，實際上并沒有自己的形态，就像第九重天的景象一樣，完全取決于沐靈紗的内心世界。
“你們啊，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樣爲難我呢。”
小孩子撓了撓頭，開始在地上滾來滾去，“要知道，修羅夜域的黑暗混沌是三千世界中的死角，唯一一個連天道都無法觸及的地方，你居然要我從那裏面把夜影寒拉出來？”
沐靈紗不願死心，繼續說道：“如果你不願意，那就把我送進去吧！讓我和他在一起！”
“把你送進去？”小孩子斜眼睨沐靈紗，“你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要是你進去了，會變成什麽模樣？”
“我隻知道，我絕對不會後悔。”
“沒戲，沒戲。”
小孩子一個打挺跳了起來，一邊擺手一邊往小宅子的方向走去。
“你可以離開了，我不會再在你的面前現身。唉，天罰者這麽有前途的職業，不去好好幹，非要學那些凡人談情說愛，還偏偏找了個修羅帝尊當對象……”
說罷，小孩子的身影就和花海中的宅院一同消失了。
沐靈紗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但是，她既然來到了這裏，又怎會輕言放棄。
“若是你不答應我的話，我就在這裏，在第九重天長跪不起，直到你願意幫我爲止。”
沐靈紗大聲說道。
然而，隻有她清脆宛若風鈴般的聲音回蕩在相思谷間，再無人回應。
沐靈紗低垂下小臉，同時，雙膝慢慢跪了下來。
她閉上眼眸，在黑暗中浮現的，全是與沈夜共同度過的時光。
開心的，悲傷的，如今憶來，恍若一場幻夢。
微風輕拂過沐靈紗的臉頰，帶走了她的清淚。
在她的身邊，相思谷的花海不斷變幻，初春桃花漫天，盛夏茉莉芳香，寒冬雪梅綻放。
四季更替，一輪又一輪。
……
八神殿中。
白澤手握書卷，蓦地一瓣桃花被春風吹落，飄至他的手心。
“又到春天了啊……”
白澤自言自語着，擡頭望向天際。
“當年，我會不會做錯了？或許，我不該讓靈紗姑娘前往第九重天。她一去不回，至今卻已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