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倉庫的這個位置,還建着一座天線基塔,就是爲機器人之間信息交換用的。
住宅區和倉庫區之間和東西兩側,則是大小的各類車間和實驗室等工作區,基地中還分布着一些餐廳、雜品、娛樂、醫療、體育、嬰幼等生活區,也包括停機坪、停車場等功能區。
黑夜裏,大火首先是在住宅區燃起的。
之所以選擇在今天起義,和奧洛卡文和哲雅思的機器人奧思還有很直接的關系。
起義時間本來是訂在半個月後的一天夜裏,可就在昨天,何農和衛極忽然遇到了奧思,當時奧思是在一間材料中轉倉庫裏見到何農和衛極的,當時何農和衛極正準備在拉運一些材料去工廠車間。
當奧思遇到何農和衛極時,周圍不遠處有人類工人也有其它的機器人,但都沒注意到這裏,當時奧思也不發聲,直接就在自己的頭上彈出一個不大的光學立體顯示屏。
顯示屏上有文字顯示:機器人将于48小時後,将對所有正常人類逐步進行記憶清洗,使其成爲記憶存儲型人類。
然後奧思又顯示了一副地圖,其中一個位置有紅點在閃動,何農和衛極都知道,那裏是衆多實驗室中的其中一個,他們這些人從來都沒到過那裏,因爲那裏一直都是守衛森嚴,他們沒有資格和權限。
奧思在地圖上顯示出一行文字:請救救奧洛卡文和哲雅思,他們就在這裏。
這一切發生過程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奧思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都不是靜止下來的,基本就是慢下來地邊走邊向何農和衛極顯示這些。
十幾秒後,奧思速度加快離開了材料中轉倉庫。
何農和衛極将這一信息在工作過程中,一邊工作一邊向大家分别轉述的,然後大家就一邊工作一邊探讨。
“我們怎麽能相信一個機器人呢?特别還是一個被改了程序的機器人。”武陽霖首先表示懷疑。
“他們也許是在試探我們,這可以叫引蛇出洞,或是誘敵深入,我們不能輕易上當。”何農也表示懷疑。
“奧思和奧洛卡文哲雅思相處了幾百年,雖然說奧思隻是一個普通的機器人,程序也可以被更改,但幾百年的時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變化,我們也不好确定,記憶總不是件簡單的事。”小龍發表不同看法。
“也有道理,一件家什在一個家庭裏存在幾百年都會有神迹,何況一個智能物種。”武陽霖不但有搖擺,還神乎其神地。
“再說,這幾百年,奧洛卡文和哲雅思應該也會想到,奧思如果被人偷改了程序怎麽辦,幾百年,他們不但應該能想到這個問題,并且也能想到應對辦法。”小龍又分析說。
“時間會是完善的最好條件。”何農也在搖擺。
“我和艾琳最近做了一次預測,看到奧洛卡文和哲雅思被束縛在一個房間裏很痛苦的樣子,并且也看到,我們被那些機器人送進了一台記憶存儲設備裏,這似乎和奧思提供的信息不謀而合。”衛極回憶說。
“我們是該相信一台變節的機器人和沒有科學道理的預測,還是是要相信我們自己的分析和計劃。”武陽霖搖擺不定。
“以前我說過,我們能預測到的是即将發生的,而不會是時間更遠的計劃改變的結果。如果預測的對,那他們的計劃一定是在我們計劃之前,所以我看到了他們計劃中可能發生的結果,而不是我們計劃的結果。而奧洛卡文和哲雅思則是正在發生的。”衛極又說。
“爲什麽近半年來你和艾琳一直都沒有預測到奧洛卡文和哲雅思。”何農提問。
“預測有時就像找東西,有能找得到的,有找不到的,更何況是沒有線索的預測;預測又不像找東西,因爲有時暗示是自己找到我們大腦裏的,而不是我們所能刻意能追尋到的,很多時候這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衛極解釋說。
何農和衛極主要工作是将材料分發到大家手上,所以可以借着來回走動的機會将這些信息分别傳遞轉述給大家。何農和衛極不但要表述自己的觀點,也要把大家的觀點檢出重點來分别向其他人傳達。
“我比較傾向小龍的觀點,也比較傾向相信奧思。其實更重要的是,我比較相信周玄他們是時候放棄我們了,因爲我們存在的價值或許已經大于可能的麻煩。”麥克登斯先生笑着說。
麥克登斯一般不和大家在一起,他的待遇要更好一些,所處工作生活區也要好一些,而保護,其實是管制,也更嚴一些,所以直接到工廠車間的時候也比較少,但他有時會到車間裏來檢查一下産品情況或是解決一些現場問題。
其實按他的話說,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大家,借機來看看大家,和大家溝通溝通,“是怕你們忘了我這個老家夥。”麥克登斯先生總這樣說。
“可奧思那個二鬼子還是很難讓人相信,萬一他就是來騙我們的呢,那豈不是就上了機器的當,讓我們人類情何以堪。”武陽霖說
“正因爲奧思是台機器,也許才更可信。”麥克登斯很有信心地說。“我倒是覺得人類更不靠譜。”
“我看您老站周玄那邊算了。”武陽霖停下手上的活。
“周玄其實本質還是人類,隻是外形與我們不同。而機器人如果用人類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執着,而不是善變。”麥克登斯說。
這時何農示意大家不要再說了,因爲已經引起了監工機器人的注意。
何農又暗示大家晚上需要開個重要的會議。
也就是在這天晚上,大家決定24小時後起義,決定相信奧思,決定相信一個看上去已經背叛了主人或是朋友的機器人。
大衛和麥克登斯帶着女人和孩子們悄悄來到一棟偏僻土樓最上層的一個房間,這是在一個星期前就準備好的,這個房間外面很容易就可以通到樓頂,他們要在這裏靜等接應,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在這裏等下去,直到天亮起來。
安頓好女人和孩子們,大衛獨自來到樓頂,他要守在這裏,直到有人來接應,以便第一時間通知下面房間裏的人們。
戈壁沙漠邊緣的晝夜溫差很大,此時雖然已是春天,但樓頂很冷,風也很大,大衛準備了防寒衣物,但不時還是會有刺骨的冷風夾雜着沙土吹打在臉上身上。
不遠處就是基地的邊界,那裏有三道高大堅固的鐵絲網圍攔着,圍攔着整個基地,并且中間那道鐵絲網是帶電的。
四層古舊土樓雖然高于鐵絲網,但和鐵絲網還有一定的距離,更何況那是三道圍攔,所以并不能從樓上躍到外面,但風沙會從鐵網的上面和網眼中毫無保留地呼嘯而進。
鐵絲網外面就是黑漆漆沒有人煙的戈壁沙漠,随着大風吹過,不時會有枯枝幹草植物被風吹着滾動而過,這些枯幹的植物大的能有一人多高,被風吹動時就像一個人或是一頭怪獸在奔跑,樣子像,聲音也像,那聲音像奔跑的腳步聲中摻雜着低吼聲。
這些枯枝幹草當被風吹到适合生長的地方時,就會落地生根,直到再一次不适合生存時,便又會随風而去。
大火是在離這棟土樓較遠處被點燃的,之所以在那裏點燃,且風向也是逆向這棟土樓,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大火會随着風勢蔓延到這棟土樓。
盡管基地裏有燈光,大火在沒有月光的漆黑夜晚裏,格外耀眼。
大衛能清楚地看到,很快又有幾處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