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除了媒體，還有好多陌生人來看我，其實都是感覺好奇，就像來看一個稀奇的怪物或是外星人吧。哈哈。”哲雅思邊笑邊說，聲音也提高了很多。“倒是收了不少禮物呢。”
“不過也是有很多好心人真的是來幫助我們的，那個醫療助産小組就是他們自發義務組織起來的。”
“幾百年都很少有剖腹産病例了，更何況是懂得自然接生的人呢！一時找不到會接生的人，懂得接生的也是幾百年前就成爲記憶人了，記憶人什麽病都能看，就是無法接生，手的結構就不行，太硬，也沒有那種感覺，而自然生育又無法依靠機器來完成。”
“所以隻有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剖腹産，而當時有記錄的剖腹産病例也是四十五年前的事了。”
“當時那個由記憶人和原始進化人自願組成的接生小組，幾個月裏分兩批專心研究古書裏的生育技巧呢，原始進化人小組專門研究自然接生，另一組記憶人專門研究剖腹産。”
“當時真是有趣極了，幾十個人每天不斷地進出我們的家，熱鬧極了。”奧洛卡文無奈地笑着，好像此時正有很多人熱情地進出一樣。
“那些人每天不斷争論和研究，也不管我們是否同意。”
“那些研究自然接生的原始進化人也不知道從哪裏搞到那麽多古怪的接生辦法，聽都沒聽說過，什麽水下、太空、音樂、動物、咒語、呼吸等等生育辦法，真是五花八門。”
“記得過後他們還出了兩本書呢，好像是《探奇古老的生育》和《銳特星上最後一個懷孕的人》。”
“是的是的，兩本我都看了的，很有趣呢。”
“隻可惜最後孩子還是沒能保住。”奧洛卡文很遺憾。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對不起……”哲雅思的仿生發聲系統傳出了哽咽的聲音，哲雅思有想哭的感覺，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幾百年了。
“這不能怪你，整個銳特星人都已經幾百年沒有生育經驗了，也許我們的身體結構早已經不适合自然生育了。”
奧洛卡文緊緊地抓住哲雅思的手，有一些電子自奧洛卡文的手掌流入哲雅思的手掌，讓哲雅思感到一絲安慰。
“我沒有盡力，不然我們也會有一個寶寶的，就算以後也成爲記憶人，就算以後我們的孩子把我們忘掉……”
“别說了，你盡力了，爲此都差點付出了生命，要不是搶救及時，甚至都沒有機會成爲記憶人。”
“你當時多傻，竟爲我殉情。”
“我是以爲你死掉了，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幸虧你沒有損壞到大腦，不然我成爲記憶人後見不到你，又得死一次呢。”
“我們倆人的身體埋在了一起，當時政府爲了紀念我們的事迹，特批讓我們的身體不進行火化，而是保留全身安葬的。”
“一百多年裏，我們常去看埋葬我們身體的墓地，向我們自己的身體獻花。”
“當時有很多陌生人也向我們的墓地獻花呢。”
倆人深情地相視着，雙手緊握在一起，一起回憶着往事。
“他們獻花是爲了你曾是個勇敢的母親。”
“不，他們獻花是爲了你爲我殉情。”
“記得我們當時是決定一起隻做原始進化人的，一直到老死，不轉化成記憶人的。”
“對啊，那時我們不是就決定一起變老的嗎？還說書裏寫的感人，那不過是每一對真心相愛的戀人的經曆而已。”
“嗯，是的，現在我們又有機會一起變老了。”
奧洛卡文拉過哲雅思，倆人的仿生臉貼在了一起。
“我們跑題了，我是在問你，你是不是對我厭倦了，都已經幾百年了。”哲雅思趴在奧洛卡文的肩上說。
“在孕育機器裏我們就住在隔壁，出生後我們又一直在一起，一起當原始進化人，一起長大，一起結婚。”奧洛卡文推開哲雅思望着她深情地說。“後來我們又一起成了記憶人，直到現在，我的工作換過七次，我們的住房換過九次，我們的寵物換過三十二個，我的身體整體換過一次，大腿換過四次，胳膊換過六次，身體啓動器換過五次，我生活中的一切幾乎都換過了，但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還是和你生活在一起，就是沒有換過你。”
“那是不是把我也應該換一下呢？”
“在我的生活裏，什麽都可以換掉，就是記憶不能換，如果換了記憶，那就會成爲機械人，而你就是我的記憶，換了你，我一定就會成爲機械人的。”
哲雅思緊緊地抱住奧洛卡文。
“那我呢，你也一直沒離開過我，想沒想過要換掉我呢？我有很多缺點，不會關心人，也不會照顧人。”
“當然想過換掉你，等我們一起變老，記憶慢慢都消失退化了，我就換掉你。”
奧洛卡文把哲雅思拉到自己的懷裏，倆人的身體大面積地緊貼在一起，他們身體的電流被無線接通了，倆人成爲一個電子流的對流體，你是我的回路，我也是你的回路，倆人相互交換着電子，慢慢的，電子的交換使倆人身體内部的溫度上升，同時也自然啓動了大腦的興奮區域，倆人的大腦同時感到無比的快感……
奧洛卡文和哲雅思躺在床上，他們的大腦因爲電流過載的刺激都感到有些疲憊，奧洛卡文用仿生手輕輕地撫摸着哲雅思的仿生臉，倆人的仿生眼睛裏不斷地閃現着倆人在一起時快樂的圖像。
“可惜我們身體的墓地後來被機械人炸掉了，當時還以爲是誤炸呢，現在才知道，他們是有預謀的。”奧洛卡文失望地說。
“炸掉就炸掉吧，都是身外物，就算沒有被炸掉，最多也隻剩下一副骨頭，想想也挺恐怖的。”哲雅思幽幽地說。
“如果沒被炸掉，現在就有用了，可以提取dna，說不定可以複制我們呢，更說不定可以成爲延續我們銳特星人生命的種子呢。”
“你真的很希望銳特星人能延續下去嗎？”
“當然了，你不希望嗎？”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麽都無所謂的。”
“我真的不希望銳特星人的文明就這樣消失，如果能挽救銳特星人，我不惜犧牲自己。”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沒了，那我怎麽辦？”
“隻可惜，若大個銳特星，竟然連個原始進化人的dan都找不到，我真想開着飛碟到宇宙中去找一個有着和我們一樣智慧生命的星球，然後把他們的dna帶回來。”
“也可以啊，我陪你去。”
“可惜茫茫宇宙，我們也不知道哪裏有和我們一樣的智慧生命啊，我們現在僅發現兩個系外行星上有生命，一顆是低級生命行星，另一顆上面倒是有高級生命，但還不如我們銳特星上的類人生物高級。”
“能不能讓我們銳特星上的類人生物快速進化呢？”
“其實我們對生命的了解還很少很少。再說，就算我們找來系外行星和我們一樣的智慧生命或是我們銳特星上的類人生物最後占據了銳特星，那我們銳特星人也還是滅絕了，還有什麽意義，他們最後能繼承我們的文明嗎……”
“等等。”哲雅思忽然坐起來在自己身體存儲器裏翻找着什麽。
“什麽？怎麽了？”被打斷的的奧洛卡文看着哲雅思，以爲她哪裏不舒服呢。
不長不短的一會兒時間，哲雅思松了一口氣，她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你聽聽這個。”
哲雅思身體的播放器裏響起了一段音樂，一段前奏音樂過後，一個男聲開始唱歌。
奧洛卡文想起來了，這是他們小的時候，還是原始進化人時經常聽的一個古代歌星的歌曲，這個歌星在當時的名氣不是很大，也不是國際大明星，但他的歌曲有一些很忠實的歌迷。
那是一名距今一千多年前的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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