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二十幾層高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戰後重建的欣欣向榮的景象,不斷有懸浮飛行器在樓外飛來飛去。
“這些懸浮飛行器的反引力系統需要耗費大量的能源,并且在離開地面一定高度後,反引力系統就會失去作用。”奧洛卡文望着窗外的飛行器感慨地說。“如果用左手石來制造飛行器,不但能節省大量的能源,并且利用宇宙中的基本力量場,理論上能達到三分之二光速,至少是三分之一以上的光速,到那時候,星際旅行才真的是成了現實。”
“經過一百年的收集,左手石應該有一噸多了吧?我看收集左手石的成本可比我們普通飛行器消耗的能源要多出不知多少倍呢。”哲雅思的仿真臉上始終帶着美麗的笑容。
“話可不能這麽說,每一項發明都是要花費很大成本的,但如果研制成功并應用,那成本很快就會收回來的。”
“其實我覺得星際旅行本來也沒多大意義,無非就是滿足我們的好奇心而已。再說,就算你坐的是光速飛船,就算你長途跋涉一千年,就算你來到達幾千光年以外的地方,又有什麽意義呢?再說,這相對于宇宙來說,你又走出了多遠呢?甚至都出了不自己所在的星系。”
奧洛卡文有些感覺無趣,他深吸了一口諾帝來瑪山的氧氣,仿真臉上是一副不被人理解且曲高和寡的表情。
“左手石是宇宙中最叛逆的物質了。”哲雅思看到奧洛卡文的樣子感覺既可笑又可愛,有意轉到他喜歡的話題。
“這個形容太正确了!”奧洛卡文又來了興緻。
在哲雅思眼裏,奧洛卡文一直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在成爲記憶人以前就是這樣。
“它是一種天然的反引力,反磁力,甚至是反宇宙四種基本力的物質,理論上,它主要是以引力和磁力相反的方向,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被斥離,它也是宇宙中至今發現的唯一一種可以接近光速運動的固體物質,這真是一項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現。”
奧洛卡文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着這些不知重複過多少遍的話,哲雅思喜歡奧洛卡文這種天真的樣子,她總是能津津有味地聽奧洛卡文講這些。
“雖然說左手石是制造飛行器絕佳的材料,但制作和控制這個無羁的物質至今還是難以解決。哎,一百年了!”奧洛卡文憂郁地望着窗外的遠方。
銳特星上的左手石都是成粉末或是顆粒狀存放的,不然,它會以強大的力量和接近光速的速度離銳特星而去,并且直至今日,銳特星還沒有一種很有效的辦法将其很好的鑄成一體,不能鑄成一體,就不能應用于現實。
“左手石在宇宙中瘋狂地奔跑着,向着所有具有引力的星球或是星系、黑洞等區域相反的方向,隻要有基本力場的勢能,就會作用于它,奇怪的是,左手石之間卻沒有相吸力或是相斥力,真是難解釋。”
奧洛卡文望着窗外的遠方,望着天邊最遠處,就好像他看到了一塊左手石在永不停息地的狂奔着。
“但也有一種意外,是剛發現不久的,就是在左手石在遇到正電子時,特性又是完全相反的,它會以光速向着最強的引力場或是磁場迎頭而上,直到正電子作用消失,自身的運動慣力減弱,才又會自‘發蒙的狀态中清醒過來’,重新以反基本力的常态狂奔而去。”奧洛卡文總是能興奮起來。
哲雅思不太喜歡這類話題,她更喜歡人文些感性些的談話内容,但爲了迎合奧洛卡文,她又總是天馬行空地随意發表自己的想象,哲雅思畢竟也是這方面的專家,盡管她不太喜歡自己的職業,但她在這方面又确實很專長。
有時無意偏偏更有收獲。
其實可以說,奧洛卡文和哲雅思是兩類人,奧洛卡文單純而有才華,哲雅思深邃而沉穩,也許是互補,偏偏倆人更能融洽地相處,并且,他們又總能刺激對方的靈感。
“我們的宇宙形成後,本身就是以光速的形式向着我們永遠不可知的方向運行,慢慢地我們的這個宇宙内部開始變得穩定,在這個宇宙内部,所有的運動,相對于我們這個宇宙的外部,都是在光速的宇宙中運動的,我們宇宙中的光速也就是光速中的光速。”
哲雅思又在天馬行空。
“宇宙之外完全是黑暗的,即使我們坐在宇宙的殼上,也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樣子,即使我們坐在宇宙的外殼上打亮一支手電,因爲我們的宇宙是以光速行使的,所以我們手電的光芒無法射出去,無法在光速上射出一道任何速度的光芒,所以也就沒有光芒反射回來帶給我們圖像。
就算回頭看我們宇宙的後面,也不會有影像的光芒反射過來,因爲那景象的反射追不上我們這個光速的宇宙,所以也是漆黑一片。
宇宙之外就是我們永遠都什麽也看不清的漆黑一片。
一切都是相對運動的,并且,光速的極限就是神爲我們設置的永遠都無法逾越的死結,因爲神不想讓我們看到他。”
奧洛卡文有些不解:“你講這些和左手石有關系嗎?”
哲雅思笑了笑接着說:“我隻是設想一下左手石的前生今世。左手石在我們的這個宇宙形成初期,如果當時同時産生了左手石的話,所有物質都是以光速的形式從爆炸的中心離開,這時的左手石與其它物質混爲一體,直到其它物質的速度降了下來,左手石才因爲它的逆反特點脫穎而出,直奔我們這個宇宙的邊緣。
我們宇宙的邊緣是充滿着電子,這些電子不是因爲爆炸才離開宇宙中心的,而是本來就在爆炸點的最外層,所以不管宇宙如果膨脹,這些電子始終都在最外層。
當左手石到達了宇宙邊緣遇到了這些電子,忽然又改變了特性,就如你所形容的那樣,它發蒙了,然後就又瘋狂地以光速向着宇宙中心的方向狂奔,這過程中,就算遇到某些不太強大的基本力場,它的慣性也足以使其穿越這些基本力場,最多也就是改變一些角度,或是直線變彎一些而已,直到左手石的勢能降低,并且又重新‘清醒’過來,恢複了它逆磁力而行的特性。
而這時,宇宙形态已基本形成,宇宙中的物質也基本穩定,左手石這時也不隻是向着宇宙邊緣飛奔了,因爲宇宙中也會有正電子暴發的現象,還有諸多基本力場的分布情況,以及接近光速的左手石與宇宙塵埃或是其它左手石相撞的原因,還有自身的慣性,這些都是改變左手石運動方向的因素。
于是,左手石便開始在宇宙中以無數的折線或是抛物線的方式永不停歇地亂竄着。
隻有在宇宙中某個基本力場均衡的中心地帶,或是基本力場消失的地帶,并且自身的慣性力又減弱并消失時,左手石才會相對穩定地停下來,如果這時沒有打攏,左手石也許會越聚越多,甚至會形成一顆星球,一顆左手石星球!直到這種均衡被打破,左手石星便又會無休止地狂奔起來,将自身又重新撞擊成顆粒和粉末也不能停止,直到重新又找到一個新的平衡點。”
“你怎麽來證實這些?”奧洛卡文很對哲雅思所說的很感興趣。
“證實不了。我們無法到達宇宙邊緣。無法找到那個存在着左手星球的基本力的均衡點。更無法在左手石上安裝一顆視頻記錄儀或是照相機然後再放出去,就算是這樣做了,因爲左手石是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運動的,并且還是無規則地運動的,所以影像或照片也無法傳送回來,至少很難定位我們這個相對于宇宙來說隻是一粒塵埃的星球,當然,我們也根本就無法定位它。”
“那怎麽解釋我們得到的這些左手石?”
“很好理解,左手石在宇宙中飛奔時,慣性很大,總是會與宇宙中的較大的塵埃或是碎塊、小行星、流星等相撞,并且鑲嵌在其中,而這些物質又會以隕石的方式把左手石帶到較大的,引力場較強的行星上來。”
“有道理。”奧洛卡文興奮地說。
“幸運的是,我們的衛星恰巧左手石含量較高些,這絕對是幸運,因爲這一切都是沒有規律可循的,偶然的,随機的,隻因爲神的偏愛,并且它恰巧被我們的左手石之父無意識地牢牢地握在了他的左手中。”
“你這樣說,我感覺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爲我們隻差一點就會與左手石擦肩而過,也許一次擦肩而過就是永遠呢。”
“左手石不但是宇宙中的叛逆者,暴走者,還是唯一到過宇宙邊緣的旅行者,曾瞥過一眼我們這個宇宙的外面也說不定呢。”
“能證實嗎?”
“證實不了。我們不知道宇宙邊緣那裏都有什麽,所以就無法知道左手石到底帶回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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