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快趴下!”
武陽霖幾乎是從飛行器裏探出了整個身子,沖着寒花影聲嘶力竭地喊。
寒花影一驚,本能地蹲了下來。
美美也聽到了喊聲,也看到了飛行器,還有武陽霖,她恨極了,就像是有人驚醒了自己的美夢,破壞了自己的甯靜的晚餐,更或是一隻惡心的蒼蠅飛進了自己剛沖好的咖啡裏,更何況那人是武陽霖!她猛地去推寒花影,向着大海的一面猛推。
寒花影已經蹲下來,美美一推,她便一下趴在了岩石上,由于美美也在比較狹小的岩石上,無法伸展身體使出更大的力氣,所以力量還不足以将重心已經下移的寒花影推下懸崖。
寒花影恐懼地驚叫着,美美則喪心病狂地去掀寒花影的身體,想将她掀翻下去,旁邊就是陡峭的懸崖,千米之下則是零散和岩礁和海水。
寒花影身體的一半已經懸落于半空,但她死死地抱住了一塊突出的岩塊,美美又去掰寒花影的手,很快一隻手就被掰開了……
這時飛行器已經在懸崖上空懸停下來,武陽霖直接從懸停于半空的飛行器上跳了下去,駕駛員離開,飛行器也因有人從一邊躍出有些失衡,小龍忙翻身到駕駛位置上去穩住了飛行器。
衛極身形敏捷,他也幾乎在武陽霖躍出的同時躍出了飛行器,穩穩站在了大岩石上。
武陽霖一手抓住寒花影的同時,另一隻手推開了美美。
異常激動的美美沒有穩住重心,從大岩石上一腳踩空,向着懸崖的下面直滑下去。
衛極飛身撲過去,一把抓住了身體已經落下懸崖的美美的衣服。
武陽霖将瑟瑟發抖的寒花影拉了上來。
衛極趴在懸崖的邊上,抓着美美的衣服,美美的一隻手也抓住了懸崖上的一把雜草,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衣服。
這時小龍已經從停穩在大岩石旁邊飛行器裏沖了出來,将渾身發抖,滿面驚恐淚水的寒花影扶下來了大岩石。
武陽霖也回身在大岩石上趴下來,伸出手去試圖抓住美美的另一隻手,但還有一段距離抓不到。
“把你的手給我。”武陽霖焦急地對美美說。
但美美沒有動,一動沒動,隻是恨恨地望着上面的兩個人。
衛極不敢使勁,因爲那件薄薄的衣服絕對不能将一個人拉起來,并且自己的姿勢和抓衣服的把位也使不出力氣。
這時小龍也爬上了大岩石,他雙手抓住了衛極和武陽霖的腳,武陽霖将身體向岩石外面慢慢挪動,手指已經能夠觸到美美抓着草的手了。
衛極也向前挪了挪身體,把美美的衣服更加牢固地抓在了手裏。
“快把手給我。”武陽霖幾乎是在央求。
美美還是沒有動,她望着武陽霖,忽然流出了眼淚,眼睛裏也沒有了恨。
“放開我吧,死在這裏挺好的。”美美一反常态地弱弱地說。
“别亂講了,把手伸過來就可以,我們堅持不了多久的。”武陽霖的手指抓着美美握着草的手,但還是抓不到她的手腕,這時隻要美美伸開手掌就可以。
“現在寒花影就好好地在我面前,那我是誰呢?我又是從哪裏來的?”此時美美已是淚流滿面。
“記憶告訴我紫色和藍色很美,但我隻有看到紅色和白色才會高興,記憶裏我很能吃辣的,但辣的會讓我過敏,我喜歡電子讀物,喜歡愛情小說,魔幻現實主義的作品在記憶裏我隻感覺很古怪,雖然我會水墨畫和中國書法,但我碰都不想碰一下,我更喜歡卡通。
至于那些經書,雖然在我的記憶裏,我随時就能背出一大段來,可是我都不知道那是些什麽,我不知道這些爲什麽會在我的記憶裏,忘都忘不掉。
還有爸爸媽媽影像,我不敢對人講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們,更不想見到他們,他們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在我的記憶裏。”
美美哽咽着有些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喃喃地說着。
“這些天在海上航行,我總會夢到兩個人,一個是老頭,又醜又老,但他總是慈祥地看着我。
另一個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總是在一輛車裏,有時對我笑,有時又驚恐地抱着我。
這倆個人很陌生,但我很想見到他們,想和這兩個人在一起,每次夢到他們我都會哭醒。
我知道我總是夢到的那兩個人是我的爸爸和媽媽。
在公司時,我看到過有關我的資料,一百多個字,我的人生就這一百多個字是真實的,可在我的記憶中卻又是空白。
後來我知道,我也有恢複功能,如果時間足夠長,也許我也會修複好自己,可是他們破壞了我的這個功能,讓我隻能從夢中記起一些零星殘破的記憶碎片。
我恨他們,我恨這個世界,我恨所有的人!還有你,武陽霖,我說過愛你,是因爲你在我的記憶裏,很多很多,現在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愛你,也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人,還有大衛,我都不知道寒花影爲什麽會喜歡這種老土的男人。”
寒花影忽然大笑,接着又望着武陽霖哭出了聲來:“可是我也想讓人愛我,我想讓你愛我,專心愛我,我想讓你高興,爲你死都無所謂,可是一個我讨厭的人都不愛我……”
“别再說了,我們支持不住了,快點上來,我保證……幫你找到你的爸爸。”武陽霖吃力地說。
“我找他幹什麽?我現在還能是他的女兒嗎?我是誰啊?誰是我啊……”
寒花影從武陽霖的手指裏抽出自己抓着那把草的手,又松開了握在手裏的衣服,然後舉起了雙手,讓身體輕輕地從衛極抓住的衣服裏滑出,就像一片落葉,飄向懸崖的下面。
衛極手中緊緊地握着那件輕薄的衣服,在風中舞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