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沒有回應何農說這些,但也沒反對,隻是聽着。
“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去那邊的一家很傳統的小超市去買東西,那裏的老闆和老闆娘都喜歡我的家人,特别是喜歡我的小女兒。
他們那裏養了一隻老貓,一隻很老很老的花貓,我兒子特别喜歡那隻大花貓,常帶食物去喂它。”
水水在看遠處的那個小超市
“我不讓妻子離開就好了,或者,我跟着她就好了,可是,我們分别有一段時間了,我和我們的孩子都很想她,無論發生了什麽,我們都希望她能回來。”
水水在認真地聽。
噢,别我一直在說,說說你吧,你從哪裏來?你的功夫從哪裏學來的?好像很厲害呢。”
“噢。我?有些事我也記不太清了,我的家有一百個姐妹,我們在一起學習和生活,我的功夫,我沒什麽功夫,一直就會吧。”
何農不明白,爲什麽講了這麽多一起生活的回憶,她也沒有頭痛呢?她還一直在聽,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大概是當别人的故事來聽吧。
不多時,何農就帶着水水回到了家。
“這是我的鑰匙,我一直帶在身上,成我的幸運項鏈了。我的妻子也有一把一樣的。”
何農邊說邊從脖頸上取下房門的鑰匙,遞給了水水。
“幫我開好嗎?我的手剛才扭到了。”何農極力想引導水水。
房門打開了,倆人進了屋子,何農小心而輕輕地将門關上。
水水站在屋裏沒有動,她四處打量着,有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這時何農的腳也不跛了,他進到客廳,招呼水水進來,水水猶豫着跟了進來。
“看看我們一家人的相冊吧。”
何農把那個一直擺在那裏的太陽能電子相冊遞到水水面前。
這個位置在一天的大多時間,太陽都可以照到。
倆人就這樣在陽光裏,何農舉着電子相冊,倆人都在看着對方的眼睛。
何農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他也是這樣把相冊遞給水水的,那天他剛剛存進去很多照片,陽光也是這樣溫暖明亮。
水水好像也想起了什麽,她表情異樣,伸手接過了相冊,又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陽光就是從那裏斜射進來的。
相冊自動變換着,全是他們一家人的合影,每一張都是那麽歡快,每一張都承載着的一份記憶,普通、平凡,真實。
電子相冊的屏幕上有着一條水漬,那是某一天水水留下的,何農一直沒有擦去,因爲他知道那是水水留下的淚迹。
幸福歡快的照片在淚迹的下面慢慢地無聲地變換着。
水水忽然全身癱軟,慢慢地倒下去,何農一把将她托住,然後将她扶到一邊的長沙發上讓她躺下。
水水暈過去了。
何農叫了幾聲,水水沒有反應,他知道,一定又是某種記憶刺激了她的大腦。
何某将一件衣服蓋在了水水的身上,水水就像睡着了一樣,還好像是在做夢,她的手腳偶爾會有一絲抖動,何農摸着水水的腕上的脈搏,并沒有嚴重的異常,但能知道,她的身心都很疲憊。
何農望着暈睡過去的水水,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下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照在水水頭發和安詳的臉上,此時何農深深感到,這個就是自己最熟悉的水水,和記憶裏一模一樣。
何農想起來應該馬上聯系老麥他們,忙站起身來拿出無線電通話器跑到另一個房間,他打開通話器呼叫老麥。
“快點接聽,快點接聽。”何農呼叫一次,便不住祈禱着。
“我們都在的,一直在想辦法,你有什麽好辦法了嗎?”是老麥的聲音。
“我找到水水了,現在就在我的家裏。”何農激動地說。
“我們馬上過去,等我們。”老麥果斷地說。
很快老麥他們就在路上了,因爲通話方式的局限,何農隻能簡單地跟已經在車上的老麥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何農你好,我是大衛。我現在隻能簡單地對你講,水水的情況很可能是大腦中已經被植入了生物芯片。”
大衛一段一段地對何農講。
“她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有一定危險,你要注意,她基本上已經是不能恢複記憶了,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你現在最好的辦法是等她醒來前找到安眠藥給她吃上,沒有的話就等她醒來後盡量安撫她,千萬别再刺激她,如果實在不行,就打暈她,等我們到了再說。”
大衛在那邊講着,可不長時間,就聽不到何農回話了。
大衛和老麥,還有衛極和小龍都不斷地呼叫何農,可何農都沒有反應。
武陽霖知道何農的住處,他把小龍的那輛小客車開得飛一樣。
水水是在何農正跟老麥他們通話時水水醒來的。
發現水水時,她正站在門口怒視着何農。
“水水,你醒了?别怕,我正聯系我的好朋友們來救你,你要跟我走,不能再回去了。”
這時水水的眼神透露出冷酷的光芒,甚至有幾分殺氣。
“水水?!”水水的眼神和整個人都讓何農感到陌生。
水水轉要離開,何農伸手去抓水水。
“先不要走,我有話要說。”
“放手。”水水命令。
“水水!”
“我不是什麽水水,你不要老纏着我,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的,放開我。”水水憤怒地盯着何農。
“水水!我是何農啊,你怎麽了?你醒醒好不好?你是小宇和恬恬的媽媽啊。”
水水的眼裏有一絲溫柔一閃而過,但僅是一閃而過,她忽然利落地掰開何農的手,腳下一絆,何農一趔趄,水水順勢将何農推出。
何農幾乎是橫着飛了出去,撞到了沙發上,随着沙發一起翻倒在另一邊去了。
何農吃力地爬起來時,水水已經去開房門了,何農直撲過去,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水水,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和水水一起摔倒在地上。
水水用肘猛擊後面何農的腹部,何農強忍疼痛,一下,一下……水水又一個很猛的後肘擊,正打在何農的頭部,何農一陣眩暈,本能地松開了水水。
但他又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死死地抱住了水水的雙腿,水水又一次跌倒在地上。
水水又猛擊何農背部,這時何農已經沒有力氣了,雙手漸漸有些松動,嘴角也有血流了出來。
水水終于掙脫了何農,但此時她好像已經被激怒,順手舉起一個重物就要砸何農的頭部,何農此時已全無力量躲閃。
“那是小宇的滑闆車。”何農忽然憤怒地喊了一句。
水水一愣,雙手舉着滑闆車整個人定在那裏。
“何農,我是何農。何承宇。何昕恬。”何農大聲地喊着。“何承宇,他是你的兒子,何昕恬是你的女兒。你是水水,是他們的母親……”何農不斷地喊着他們的名字。
水水忽然扔掉手中的滑闆車,雙手抱住頭,痛苦地蹲了下來。
“水水,好了,水水,都過去了。”
嘴角流着血的何農輕聲安慰着水水,想讓她安靜下來,可水水忽然站起來,怒視着何農。
何農忽然想起來大衛說必要時可将水水擊暈。
何農猛地抓過那個滑闆車向水水的頭上砸去。
但就在滑闆車砸到水水的頭時,何農收了力氣,滑闆車隻是從水水的頭皮上擦過,撩起了水水的一絲頭發。
是不忍下手。
這時水水借機一把将何農推到一邊,奪門而去。
何農退了幾步,還是被雜物絆倒在地,他現在渾身在疼,但還是吃力地站起來,然後一隻手捂着胸部,另一隻手扶着牆,踉跄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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