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極和武陽霖走時,向何農要來水水的照片帶在身上。
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又一個初夏美麗的夜晚即将來臨,不一樣的是,每個人的心情都有着千差萬别。
來到極點公司亞洲總部時,天已經黑了。
整個公司的建築燈火通明,但在黑暗中,大樓的整體隻能顯現出一個巨大的輪廓,與卧牛山連成一體,分不清哪個是山,哪個是大樓了。
武陽霖特意開着車遠遠地繞了一圈,觀察了大樓面向南面的整個面貌,這樣雄偉的建築,不能不讓人歎爲觀止。
警衛的通報很快有了回應,倆人把車開進地下車庫,來接倆人的還是早上的那倆名警衛,衛極向倆人打招呼,兩名警衛彬彬有禮。
依然是兩輛站立代步車分别載着衛極和武陽霖倆人進入了大樓。
衛極和武陽霖在大會客廳裏等了沒多長時間,寒花影便推門進來。這時衛極的手指又開始跳起來,他不自覺地去揉着手指。
“沒到24小時,我們又見面了,我把武陽霖給你帶來了。”衛極高興地對寒花影說。
這時武陽霖一把抓住衛極的胳膊。
“你害我?”武陽霖盯着那人對衛極說。
“什麽?”衛極愣愣地看着武陽霖。
“如果你沒害我,就是我們上當了,她不是花影。”武陽霖緊盯着那人,又對衛極說。
“不是?可是……”衛極很疑惑。
“武陽霖,我是花影。”
寒花影慢慢走近武陽霖,已是眼圈通紅。
“你不是花影,我怎麽會不認識她?我都不用看,聽她的聲音,聞她的氣味,我都分得清是不是她,不用騙我了,我落到你們手裏我認了,要殺要剮就直說吧。我武陽霖還是條漢子。”武陽霖一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衛極搶前一步站到武陽霖前面:“你們太卑鄙了,用這種手段。”
“這事和衛極沒關系。”武陽霖又把衛極推到一邊。“你們讓他走吧,好漢做事好漢當。”
“武陽霖,我真的是花影,隻是外表有些變化,可我真的是花影。”
花影直望着武陽霖,兩行熱淚已經流過臉頰。
武陽霖直接别過頭去,不再說話。
“武陽霖,我真的是花影,隻是我的身體不是原來的我,可記憶還是我的,還是花影的。當初離開你,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可我一直是愛你的。”
武陽霖看了一眼花影,又轉頭眼睛看着别處。
“你常買桔子剝給我吃,你也最愛吃我做的果粒面包;我常用的密碼是我們倆個人的生日加上我們名字開頭的兩個字母;我還知道你總是偷看我寫的日記;每次洗澡你都要我陪你不然你就不洗。
那年你騎着一輛古董摩托車帶我去玩,回來時沒有油了哪也買不到;我喜歡你叫我小可愛你卻不喜歡我叫你大狗熊。”
花影邊說邊從胸前掏出一個飾物。
“這個玉墜是上次我過生日時你買給我的,你還說都和古董店老闆說好讓他給你留着一塊白玉,等你賺夠了錢就把他那塊上等白玉買來送給我并向我求婚。
花影一邊說一邊哭,又不時地笑。武陽霖也轉過頭來愣愣地看着花影。
“我離開你,其實是想刺激一下你,讓你能接受新的事物,可你固執地就像塊石頭,還說什麽有不會爛的桔子。”花影邊哭邊說。
花影坐進一邊軟椅裏,也許是情緒的激動,她看上去很疲憊。
武陽霖和衛極也坐在花影的傍邊。
“我離開你後不久,就跳槽到了極點公司。”花影擦了擦眼淚接着說。“沒想到我有金烏星人的基因,就和衛極一樣,開始我也不相信,後來漸漸我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也是我能很好兼容記憶移植的原因,噢,外面叫記憶存儲,我們其實稱呼這項技術是記憶移植。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極點公司的高層大多都有着金烏雪域人的基因,這也是我一來到這裏就能做到中層的原因。
可不幸的是,半年前,公司發生一場暴亂,我被攻擊,受傷後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後來有一個因意外傷失去記憶的女孩,被确診已無恢複記憶的可能,她每天隻靠本能活着,與其說像一個孩童,不如說像一隻動物,這個女孩就是你面前的我。
巧的是,她也有着百分之二十五的金烏雪域人的基因,這是她受傷後才發現的,但可惜的是她沒有存儲過自己的記憶,這也便成了我的幸運,于是我的記憶便存到了她的身體上,并且完全兼容,完美到沒有一絲的排斥。”說到最後寒花影有幾分得意。
武陽霖與衛極聽得很驚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那,那個躺在床上的你呢?”衛極問道。
寒花影沒有說話,快速看了一眼武陽霖便低下頭去。
“她還在是嗎?”武陽霖捕捉到了寒花影的那絲不安。
“什麽她!現在是我,那個我已經完全成了植物人了,如果不是因爲有百分之二十五金烏雪域人的基因,都可以宣布死亡了!”寒花影有些激動。
“我問你她還在是嗎?”武陽霖厲聲追問。
“除了還能呼吸,她身體不能動,大腦不工作,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别?她現在隻是個實驗品而已!”
寒花影顯得更加激動與煩躁,她平靜了一下自己,然後又狠狠地說。
“在這個星球上,高級生命與低級生命的主要區别就是記憶——思考、經驗、感覺、創造都不過是記憶的沉澱、重組、延伸……”
武陽霖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和。
“求你讓我看她一眼可以嗎?就看一眼。”
“有什麽好看的?她的一切一切都在這裏,對你的愛對你的記憶對你的感覺都在這裏呢。”寒花影忽然幾乎是喊地用雙手指着自己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想,怎麽說呢,你看我和那個你說的軀殼,怎麽也生活了很長時間,就算是告别一下總可以吧。”武陽霖隐忍地說。
“她的身體傷得很重,可以說是面目全非了,我不想讓你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忘了她吧,你看現在的我多好,健康、漂亮、身材皮膚都好,還年輕了好多歲。”寒花影抓住武陽霖的手,熱切地看着他。
武陽霖的手本能地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抽回來。
“總得給我時間來接受,你現在是比過去漂亮多了,不過我現在更多的不過是好奇。”武陽霖苦心地找着說服的理由。“我很好奇,那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你是說以前我不漂亮嗎?你以前和我在一起很不滿意是嗎?你是不是現在外面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寒花影松開武陽霖的手,臉色有些難看。
“當然不是了,你想哪去了,也正因爲我喜歡你,我才想看一眼過去的你呢。”
寒花影直望着武陽霖,想在武陽霖的眼裏看出什麽一樣。
武陽霖能感覺到她在猶豫,卻感覺不到眼前這人就是寒花影,但還是以一副真誠和鼓勵的面孔面對着寒花影,并努力地笑了笑。
“說實話,雖然我是中層,并且那個植物人是我,但我也沒有權利看到她,這段時間裏,我也隻看到過她兩次,還是工作上的需要。”花影平靜了許多。
“你一定有辦法的。”武陽霖期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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